“騙光我們積蓄,卻害我兒子傷口爛出大膿包,死都沒留個全乎身子!”
我愣住,這誰?
剛想解釋,烏泱泱十幾個穿著勞動布工裝的漢子就圍上來,拳腳如雨點落在我身上。
“打著仵作旗號招搖撞騙的畜牲!工人階級的蛀蟲!”
“連死人錢都昧!心肝讓狗吃了!”
拳腳兇狠,打得我眼前金星亂冒,耳畔轟鳴。
只能死命蜷縮護住裝著縫尸法寶的粗布腰包。
掙扎間,我看見打頭那幾人眼熟——分明是鋼廠保衛(wèi)科的!
猛地抬頭,看見沈凌和喬梨落坐在轎車里得意洋洋。
“沈凌你被逼!”我嘶吼。
沈凌搖下車窗,噙著冷笑俯視我。
“不給一點教訓,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喬梨落倚在他肩頭,嬌聲道:
“凌哥哥,等我用家傳手藝救活小舟,成了公認的第一女仵作,就配得上當沈家媳婦啦……”
她話鋒一轉(zhuǎn),憂心忡忡,“就怕有人嫉妒,故意使壞……”
沈凌臉色一沉,厲聲下令:
“就憑你也想跟梨落同志搶功?妄想攀我沈家高枝?做夢!”
“拉到邊上打,別臟了沈家的地,影響我們紅色家庭的氣運!”
我被推翻在地,看見工廠上空沈舟的尸氣越來越深色。
恍惚間,仿佛又看到鍛鋼爐傳送帶上,女兒殘肢浸透的、同樣黑紅刺目的血……
恨意滔天,化為一聲凄厲到扭曲的大笑:
“紅色家庭?等著絕戶的破落戶罷了!哈哈哈!”
沈凌如遭電擊,推開車門沖下來狠扇我一耳光。
“胡說八道,你找死!”
我頂著火辣辣的臉頰,眼里淬滿冰冷的嘲諷:
“有功夫在這作惡,不如趕緊縫你兒子脖子!再晚……”
“尸臭飄出來,你家祖宗牌位都得熏歪!”
“賤人!”沈凌氣得渾身發(fā)抖。
“保衛(wèi)科!給我把她捆了送去煤渣勞改隊去!讓那些苦役犯好好照顧她!”
我掙扎著,被拖出一道暗黑的血痕。
忽然刺耳剎車聲響起,伴隨一聲洪亮震怒的暴喝:
“住手!放開她!”
一個高大的男子從軍用吉普車跳下來。
3
“宋同志,你還好嗎?”
男人看著我被撕扯的衣衫,眉頭緊鎖,立刻脫下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外衣披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