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場再普通不過的商業(yè)宴會。
蘇沫挽著霍知聿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緊緊跟著。
她如今已經(jīng)懷胎五月,肚子又重又墜,很快就吃不消了,只能低聲哀求霍知聿:
“阿聿,我好累,陪我去那邊休息一下好不好?”
霍知聿冷冷淡淡:“誰逼你來了?”
蘇沫心里有苦說不出。
霍知聿至今仍是沒有松口,一旦她生下孩子,隨時會被掃地出門。
而想代替她上位的女人,不勝枚數(shù)。
她沒有辦法,如今只能百般討好霍知聿,同時盡可能地刷足存在感,嚇退那些妄圖踩到自己頭上去的女人。
眼下,她腰肢酸軟得厲害,只能勉力撐著后腰。
肚皮圓滾滾地將禮服撐得幾乎崩開,她面色發(fā)白,額頭上沁出了細汗,妝容暈花,狼狽不堪。
咬牙強忍之際,宴會上突然詭異地寂靜一瞬,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口,會場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嘆。
蘇沫不解順著看過去,頓時臉色變了。
門口,走進來一對璧人。
男人身形修長,氣質矜貴,板正的高定西裝,松了兩顆襯衫扣子,生生穿出了幾分慵懶不羈的意味。
而往上,是一張堪稱完美的臉。
可挽著他的女人,也是不遑多讓。
那是個真正的美人,冰肌玉骨,雪膚烏發(fā)。
她穿了艷紅的曳地蓬松長裙,濃烈卻不媚俗,反而出塵。
美人眼波流轉,比鉆石更璀璨奪目。
可最讓人驚愕的是,她和周令窈十年前的照片,足足有五分相似。
只是氣質更柔弱,更清冷。
蘇沫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她下意識看向霍知聿。
霍知聿怔怔地握著酒杯,目光跟隨著女人,臉上是極度的驚艷失神,仿佛被抽走了全部靈魂。
他嘴唇囁嚅半晌,終于吐出那兩個字:
“令,窈......”
周雀生掛著矜持的微笑,無視掉四面八方投過來的驚艷目光。
只是有一道目光,始終讓她如芒在背。
周雀生裝作沒察覺,優(yōu)雅地抿一口紅酒,隱去眼中的恨意。
霍知聿還是人模狗樣,衣冠楚楚地做著名人,蘇沫仍然懷著孕,光鮮地站在他身邊。
都活著,都還好好活著。
只有她死了,死得痛苦又屈辱,完了像一粒塵埃,輕輕拂去不留半點痕跡。
周雀生眸色生冷,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收緊,骨節(jié)微微泛白。
商北掃一眼她,附到耳邊,端的是親昵曖昧:
“親愛的,我出去抽根煙,你在這里等我。”
周雀生抬起眼,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緩緩勾起唇角:
“好?!?/p>
10,9,8......
還沒倒數(shù)完,身后響起了恨得刻骨銘心的聲音:
“小姐,請問您貴姓?”
周雀生微笑,魚兒上鉤了。
她扭過頭,臉上是與周令窈幾乎一模一樣的,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笑容。
“先生有事嗎?”
霍知聿神色頓時恍惚:
“抱歉,您實在很像我的妻子,我......”
“您的妻子?”周雀生的聲音溫溫柔柔,目光落在他身側的蘇沫身上。
“我跟您的妻子,長相似乎并不相似?!?/p>
霍知聿厭惡地掃一眼蘇沫,直截了當?shù)溃?/p>
“她不是我的妻子。”
蘇沫臉色瞬間蒼白,身軀顫抖起來。
“哦?”
周雀生微微挑起眉,語氣嘲諷得很明顯:
“抱歉,看來,我誤會先生和這位懷孕女士的關系了。”
霍知聿臉皮有些掛不住,一時語塞。
他尷尬到極點時,卻聽到對方空靈的聲音:“我呀,姓周?!?/p>
霍知聿猛地抬起頭。
她對上他驟然放大的瞳孔,緩緩勾起笑容:“名雀生?!?/p>
......
兩個人看起來相談甚歡,卻暗流洶涌。
周雀山裝作沒察覺他對她底細的打聽,應對得天衣無縫。
周雀生原身的家世非常簡單。
一個出身貧苦,母親重病,勤工儉學的美貌少女誤入聲色場所,被商少看上,做了他的金絲雀,再正常不過。
可金絲雀,說難聽點就是情人,隨時可能被拋棄。
他不一樣,他可以給她正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