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琳？”他的聲音有些發(fā)緊，“你怎么在這？”
何瀝川知道，張佳琳和我一向形影不離，能在這里看到張佳琳，說明我也在附近。
“路過，你緊張什么？”
張佳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正在撿口紅的秦慕顏，“不好意思啊，同學(xué)。”
等張佳琳離開后，何瀝川立刻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給我發(fā)了消息，“寶貝，你在哪？”
我冷眼看著講臺上坐立不安的他，緩緩回復(fù)：“在清南大學(xué)呀，想來看看你。”
他的回復(fù)幾乎瞬間彈出：“我在上課！你先去酒店等我好不好？”
“可是…”我故意停頓了幾秒，“我已經(jīng)到你宿舍門口了?！?/p>
何瀝川猛地站起來，教案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同學(xué)們先上自習(xí)?！?/p>
他倉促交代一句，抓起外套就往外沖，留下秦慕顏茫然地站在原地。
“阿川你去哪兒！”
另一邊，張佳琳已經(jīng)提早一步到了何瀝川的宿舍。
照片一張接一張的彈出來，每張都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心。
何瀝川的宿舍里，用過的潤滑油和避孕套隨意丟在床頭柜上。
我熬了三個月親手織的羊絨毛毯，此刻正墊在秦慕顏的高跟鞋下，沾滿了污塵。
還有我去寺廟求來的平安符，和一堆廉價發(fā)夾混在一起，被隨意扔在書桌角落。
我盯著那個熟悉的備注名，指尖在接聽鍵上懸停了幾秒才緩緩按下。
“老婆，你在哪？”
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明顯的焦灼，“宿舍沒人?。 ?/p>
我抬眼望去，不遠(yuǎn)處的宿舍樓下，何瀝川正不停的用手抹著額頭的汗。
身上的襯衫后背已經(jīng)濕透。
這副狼狽模樣，和講臺上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何教授簡直判若兩人。
“呀，不是這棟樓?！蔽业穆曇羝届o得連我自己都驚訝，“我走錯樓了，馬上到?！?/p>
“別別急！”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我突然想起有個緊急會議！要不你先去校門口那家咖啡廳等我？”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
“好呀?！?/p>
我簡短的應(yīng)道，掛斷了電話。
張佳琳避開他繞到我身后出現(xiàn)，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這對狗男女！那毯子不是你辛辛苦苦織的嗎？他居然拿來給那個賤人踩腳！”
去年冬天，何瀝川說辦公室暖氣不足，我連夜趕織了這條毯子，手指被鉤針扎了不知道多少個血泡。
他當(dāng)時捧著我的手指心疼不已，“傻瓜，我哪里值得你對我那么好？這毯子我要珍惜一輩子。”
誓言和承諾果然只有相愛時才能作數(shù)。
遠(yuǎn)處，何瀝川還在宿舍樓下焦躁的踱步，他不停的看表，又掏出手機(jī)瘋狂打字。
有幾次他差點(diǎn)撞到路過的學(xué)生，連道歉都說得心不在焉。
張佳琳冷笑道，“你看他那個樣子，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p>
確實(shí)。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何瀝川。
那個永遠(yuǎn)從容不迫游刃有余的何教授，此刻就像個即將被判死刑的囚犯，每一個神態(tài)都透著恐慌。
最諷刺的是，他的慌亂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害怕精心營造的完美人設(sh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