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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聽到沈知藺的消息是在歸寧之日。
沈翰林死而復(fù)生的奇聞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
就連府里的下人都在議論。
“沈翰林雖然沒死,可他整個人卻變得神神叨叨?!?/p>
“他們府里丫鬟同我說,他整日念叨著什么靈玉玦,定能助他東山再起?!?/p>
“我看啊,他就是得了失心瘋,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東西?”
我僵在原地,手中茶盞應(yīng)聲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心底說不盡的惶恐。
或許今世的沈知藺已死。
如今的他,同我們一樣。
是重活一世,覺醒了前世記憶的沈知藺。
我不敢細(xì)想,只是握緊了崔景逸的手。
他面上雖有疑惑,卻還是攬住了我,以表寬慰。
只是怕什么便來什么。
剛下馬車,便一眼瞧見了等在侯府外的沈知藺。
看到我的一瞬,他眸光一亮,臉上浮現(xiàn)出狂喜。
“阿虞,我等你等得好苦啊?!?/p>
說著,他滿面哀傷:
“阿虞,對不起......”
“前世是我太過愚昧,豬油蒙了心,錯把對陸蘭兒的愧疚當(dāng)成了愛意。因此被奸人的三言兩語蠱惑,最終竟親手害你慘死?!?/p>
“如今我幡然醒悟,方知曉無論前生今世,你才是我最愛的人。好在老天有眼,讓我重來一世,我愿用盡余生來彌補你,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
此刻,我萬分確信,沈知藺也重生了!
只是面對他的無盡懺悔,我無動于衷。
反而嫌惡地甩開了他朝我伸來的手。
“沈公子,我最后最說一遍,我已經(jīng)嫁人了?!?/p>
話音剛落,他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
可他始終不信,短短幾日我又怎會嫁人。
他揚起一抹自欺欺人的笑:
“阿虞,你不要妄想欺騙我,我怎會不知你對我情根深種?前生今世亦如此?!?/p>
“今日我便以正妻之位,特意來迎你回府,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一動不動。
當(dāng)看到我身側(cè)之人時,震怒之余,他卻啞口無言。
兩人四目相對,崔景逸滿面春風(fēng)地攬住我腰肢:
“我與世子妃新婚燕爾,不相關(guān)的人前來叨擾作甚?”
他刻意加重“不相關(guān)”三字。
沈知藺霎時雙目赤紅,眸底妒火中燒。
“你竟真嫁給了這個上京城中最浪蕩紈绔的人!可分明我們才是兩情相悅?!?/p>
細(xì)細(xì)想來,他卻始終覺得我是因為同他賭氣,才嫁給崔景逸的。
他始終凝望著我,眸中布滿愛意。
“阿虞聽話,他實乃不是良配?!?/p>
“這世上,唯有我一人對你是真心實意,我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將你娶進(jìn)沈府,余生定護(hù)你無虞!”
說完,他拽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說扯著我上花轎。
我被他氣笑,不知他怎說得出這番話。
對我真心實意?定護(hù)我無虞?
可前世傷我至深,害我性命的劊子手就是他!
種種記憶如同走馬燈在腦中流轉(zhuǎn)。
被他斬斷四肢那日,他譏諷地看著我痛到昏厥,任由鮮血肆意橫流,浸染了枯萎的海棠樹根。
我走后的第二年,院中便開滿了紅海棠。
就連它們都在為我鳴不平。
可如今他卻厚顏無恥地站在我面前,訴說著自己如何愛我至深。
我忍無可忍,毫不猶豫拆穿了他的謊言:
“我瞧著愛我是假,惦記我的靈玉玦才是真吧?”
崔景逸也惱怒至極,抽了佩劍便架在他的脖頸上。
或許只要他再敢往前一步,就會身首異處。
他面色煞白,囁嚅著唇,似乎還想說些什么。
可當(dāng)觸及我冰冷的眼神時,他后退了幾步。
我淡定地掏出靈玉玦,心中波瀾不驚。
“沈知藺,我早就不愛你了?!?/p>
“而你也休想再借著我的玉一路高官,聽聞嶺南山清水秀,你且去好好領(lǐng)略一番吧?!?/p>
說完,在他絕望的神色中,我親手把靈玉玦給崔景逸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