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勾了勾唇角,回了她一個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然后轉(zhuǎn)身,毫不留戀地離開。
多待一秒,我都嫌臟。
有些人,有些事,從這一刻起,連好聚好散都不配擁有。
在飛往上海前,我回了一趟江南老家。
我媽接過我手里的行李,指了指正在陽臺上侍弄花草的爸爸,壓低了聲音說。
「你是不是把小顧的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他找不到你,昨天電話都打到你爸這里來了?!?/p>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
我磨磨蹭蹭地走到陽臺,我爸放下手里的水壺,轉(zhuǎn)過身,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我。
「你跟小顧,鬧分手了?」
「嗯?!?/p>
「就因為他那個實習(xí)生?小顧在電話里都解釋了,說那只是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是你想多了?!?/p>
一股積壓已久的委屈,瞬間沖上了我的心頭。我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哽咽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向沉穩(wěn)嚴(yán)肅的爸爸,看到我通紅的眼眶,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你哭什么???分就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媽媽聞聲走過來,心疼地拍著我的后背,將我攬進懷里。
「昨天你爸聽完那個電話,我倆就分析過了,事情肯定不像小顧說得那么簡單?!?/p>
「咱們自己家的女兒,我們自己清楚。你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他跟那個女助理,肯定不像他嘴里說得那么清白?!?/p>
忍耐了許久的眼淚,在聽到父母理解和維護的話語時,終于再也控制不住,洶涌而出。
良久,我才慢慢平復(fù)了情緒。
我媽心疼地摩挲著我的頭發(fā),「當(dāng)年你放棄了那么好的深造機會,非要跟著他打拼。八年啊,最后落得這么個結(jié)果,太不值了?!?/p>
我爸清了清嗓子,聲音依舊嚴(yán)厲,卻帶著一絲溫情。「現(xiàn)在說值不值,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搞科研的,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及時止損。一次失敗的實驗,不代表整個項目都是錯的?!?/p>
「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現(xiàn)在要去上海,是一時賭氣,還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我擦干眼淚,鄭重地抬起頭,看著他。
「是認(rèn)真做的決定。我去上海的實驗室,我的‘奇美拉’項目會在那里啟動?!?/p>
我媽一聽,臉上滿是不舍:「微微,那你以后,就真的要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了?」
我爸卻站起身,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凈說這些廢話。她從小到大,什么時候聽過我們的安排?」
我媽急忙在后面喊:「哎,你這老頭子,干嘛去???飯都快好了!」
我爸背著手,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話?!溉窍鲁?!你不知道閨女最喜歡喝這邊的桂花米酒嗎?我去給她買!」
我終于破涕為笑。
是啊,錯付了八年,我認(rèn)栽。但我沈微,向來贏得起,也輸?shù)闷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