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是京城最頂級的銷金窟,而我,是這里最見不得光的賬房。
每一筆賬,都牽扯著數(shù)條人命。
老板梁姐讓我接待新來的花魁,竟是當朝安樂郡主。
我本以為這只是一場權貴間骯臟的游戲。
可當郡主踏入后院,目光落在我身上時。
她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輕聲喚道:
「沈家哥哥,別來無恙?三年前你家被滿門抄斬,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1.
我在醉花樓當賬房,利益相關,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我的催命符。
鼻尖是揮之不去的脂粉香和酒氣混合物。
賬房的算盤珠子被我撥得噼啪作響,每一筆都是人命和骯臟的交易。
我叫沈默,一個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活死人。
在這座京城最頂級的銷金窟里,我負責兩本賬。
一本是給官府看的,流水清晰,童叟無欺。
另一本,記錄著大人物們的癖好、秘密,甚至是他們床笫間的夢話。
這些東西,比黃金值錢,也比刀子要命。
我垂著頭,將一份剛謄抄好的密報夾入賬本夾層。
戶部侍郎昨晚在三號房,酒后吐真言,說他挪用了三十萬兩軍餉,準備給自己鋪一條通天的青云路。
而負責監(jiān)聽的伙計,就躲在墻后,把每個字都錄了下來。
我就是那個負責把這些碎片信息,整理成“呈堂證供”的人。
一個不慎,掉腦袋的不止戶部侍郎,還有我。
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滿眼陰毒的龜奴探進頭。
「沈先生,梁姐叫你?!?/p>
去醉花樓的后院,只有梁姐允許后才能進入。
否則只要踏入一步,就會被隱藏在暗中的殺手擊殺。
穿過一條長長的回廊。
回廊兩側(cè),是醉花樓最頂級的客房。
這些客房暗處都有監(jiān)聽設備,?背后有無數(shù)雙眼睛和耳朵在工作。
他們在記錄,在窺探,在為梁姐編織一張能網(wǎng)住整個朝堂的大網(wǎng)。
而我,是網(wǎng)上的一只蜘蛛,負責修補和整理。
梁姐的院子,是整個醉花樓最安靜,也最危險的地方。
她半臥在軟榻上,一身薄紗遮不住曼妙的曲線,手里拿著一桿長長的煙槍。
我躬身,將賬本和密報呈上。
「梁姐,這是近七日的賬目和情報?!?/p>
她沒接,只是用煙槍指了指旁邊的桌子,然后吐出一口煙霧。
「戶部侍郎那條,核實了?」
「核實了三遍,人證物證俱全?!?/p>
我答得滴水不漏。
在這里,說錯一個字,第二天就會人間蒸發(fā)。
梁姐這才懶洋洋地坐起身,拿起那份關于戶部侍郎的密報,掃了一眼,便隨手扔給了身后的一個黑衣人。
「辦得不錯,腦子轉(zhuǎn)得快,手也干凈?!?/p>
她終于給了我一個正臉,那張美艷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賞你的?!?/p>
她話音剛落,丟來一張銀票,那是五十兩銀子。
足夠普通人家十年生活所需。
我立刻諂媚地笑起來:「謝梁姐賞賜。」
「別急著謝。我有個新活兒交給你?!?/p>
2.
梁姐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開口。
「明日,會送一位郡主過來?!?/p>
我心頭猛地一跳。
郡主?來醉花樓?
這醉花樓背后的人也太可怕了,這可是郡主?。?/p>
我大受震撼。
「明日你帶人接待,安排住所,她是新的花魁,對我有大用,如有差池,你知道后果?!?/p>
梁姐的話很輕,卻像重錘砸在我心上。
讓皇親國戚當花魁?這是要捅破天?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只是遲疑了兩秒。
「怎么,你辦不了?」
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立刻低下頭:「辦得了!梁姐的吩咐,我就是用命也得辦妥。」
「算你識相?!?/p>
梁姐滿意了,揮揮手讓我退下。
我剛轉(zhuǎn)身,一個身影攔住了我。
是梁姐手下的頭號打手,阿鷹。
他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到下巴的刀疤,整個人散發(fā)著血腥氣。
「一個算賬的,也配接手郡主?」阿鷹的語氣里滿是輕蔑,「別把事辦砸了,連累我們?!?/p>
我停住腳步,擠出一個更謙卑的笑。
「鷹哥說的是,我這打算盤的手,確實沒您殺人的手穩(wěn)??闪航愕姆愿?,我就是用命也得接著?!?/p>
我這話,既是服軟,也是把梁姐抬出來當擋箭牌。
阿鷹冷哼一聲,沒再多說,但那道刀疤下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顯然是梁姐的身份起效果了。
我躬身退出了院子,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京城要變天了。
3.
第二天黃昏,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了醉花樓后門。
沒有儀仗,沒有隨從,只有幾個穿著黑衣的護衛(wèi)把一個蒙著頭的女人推下車,交給我之后,便一言不發(fā)地走了。
我牽著她的手,這手觸之細滑柔軟。
單單只是碰到,就讓我心神一蕩。
就是沒看樣貌,就這身段和手感,就能讓男人魂牽夢縈。
關上門后,我才揭開她的頭套。
一張絕美的臉,沒有絲毫畏懼。
她就是當朝安樂郡主,趙靈兒。
皇帝的親侄女。
她環(huán)顧四周,看著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和進進出出的男人,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嘲諷。
我按照梁姐的吩咐,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
「請隨我來。」
趙靈兒沒有動。
她甚至沒看我一眼,而是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站在二樓回廊上冷眼旁觀的梁姐。
然后,她開口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后院。
「醉花樓?殺人窟而已?!?/p>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群陰溝里的老鼠,能玩出什么花樣。」
空氣凝固了。
我感覺無數(shù)道視線釘在我身上,尤其是來自阿鷹的,幾乎要把我戳穿。
這個郡主,是個硬茬。
她這是在玩火,要把整個醉花樓都燒了,順便也拉上我當墊背的。
「郡主好大的火氣?!?/p>
梁姐的聲音從二樓飄下來,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她緩緩走下樓梯,停在趙靈兒面前。
「進了我的門,是龍,你得盤著。是鳳,你得臥著?!?/p>
趙靈兒看著她,忽然笑了。
「梁姐是吧?久仰大名。京城最大的情報販子,八王爺?shù)牧硪浑p眼睛。」
梁姐的笑容淡了些。
「郡主慎言?!?/p>
「慎言?」趙靈兒笑得更厲害了,「我人都在你這兒了,還有什么好慎的?」
她向前一步,湊近梁姐,壓低了聲音,卻用足夠讓旁邊的我聽清的音量說:
「你以為,我是被送來的?」
梁姐沒說話。
趙靈兒的視線,突然轉(zhuǎn)向我。
那是一種審視的,帶著探究的,利刃一般的視線。
「梁姐,你用他,查過他的底細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
梁姐還是一副平靜的報請。
趙靈兒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她盯著我的臉,一字一頓。
「沈默。三年前,滿門抄斬的太子太傅,沈家的獨子。」
「我說的,對嗎?」
4.
我的血在瞬間凍結(jié)。
沈家獨子。
每一個字,都是一道催命符。
我感覺阿鷹的殺氣已經(jīng)鎖定了我的后頸,只要梁姐一個點頭,我的腦袋下一秒就會和身體分家。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我,也看著梁姐,等著她發(fā)落。
然而,梁姐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冰冷,不達眼底。
「在這里,沒有郡主,也沒有沈家公子?!?/p>
她掃了趙靈兒一眼,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只有醉花樓的人?!?/p>
她轉(zhuǎn)向我,那張絕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沈默,帶她去天字一號房,安頓好。」
「從今天起,她叫靈仙,是我們醉花樓的頭牌?!?/p>
我躬身領命,冷汗已經(jīng)濕透了內(nèi)衫。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但我臉上必須掛著最謙卑的笑。
「是,梁姐。」
我引著趙靈兒走向后院深處的獨立小樓。
她走在我前面,身姿婀娜,步步生蓮。
即便是在這龍?zhí)痘⒀?,她也走出了皇家御花園的氣勢。
樓里的伙計和龜奴們都看直了眼。
這般絕色,這般氣度,確實是當頭牌的料。
可他們不知道,這是一朵帶刺的毒玫瑰,能要所有人的命。
在她踏入房門的一瞬間,我為她打起門簾。
她微微側(cè)身,衣領敞開了一線。
一抹翠綠閃過我的眼。
那是一塊玉墜,雕著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樣式。
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這塊玉墜,我曾見過,在三年前,在一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身上。
5.
趙靈兒走進房間,環(huán)顧一周,似乎對這奢華的布置很滿意。
「不錯的地方?!?/p>
她回過頭,看著失神的我,那雙鳳眼里滿是洞察。
我迅速回神,低下頭,掩去所有情緒。
「靈仙姑娘滿意就好。若有任何需要,隨時吩咐小的?!?/p>
我只想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個讓我心神大亂的女人身邊。
我必須理清思緒。
「等等?!?/p>
她開口叫住我。
我停住腳步,沒回頭。
「想知道沈家滅門案的真相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鉤子,死死地勾住了我的魂。
我來這醉花樓兩年,當牛做馬,就是為了查清當年的慘案。
可我一無所獲。
現(xiàn)在,線索就在我面前,唾手可得。
但這也是一個陷阱。一個足以讓我萬劫不復的陷阱。
「今夜子時,來我房間?!?/p>
她頓了頓,補上一句。
「等你?!?/p>
6.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賬房的。
腦子里一片混亂。
去,還是不去?
去,就是背叛梁姐。被發(fā)現(xiàn),我會被剁成肉醬喂狗。
不去,我來這里可不是為了當一條狗?
機會只有一次。
我賭了。
夜深人靜,我避開所有巡邏的護衛(wèi)和暗哨,像一只壁虎,悄無聲息地貼近了天字一號房的后墻。
這里是監(jiān)控的死角,也是我唯一能潛入的路線。
我輕輕叩了三下窗欞。
里面?zhèn)鱽碲w靈兒慵懶的聲音。
「進來吧,窗沒鎖?!?/p>
我翻身躍入,動作輕盈。
房間里水汽氤氳,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屏風后,水聲潺潺,一個曼妙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
她在沐浴。
我立刻轉(zhuǎn)身,背對屏風。
「非禮勿視?!?/p>
「轉(zhuǎn)過來?!?/p>
她的命令不帶情緒。
我沒動。
「沈公子,裝什么正人君子?想從我這里拿情報,就要拿出你的誠意?!?/p>
水聲停止。
片刻后,她又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戲謔。
「過來,幫我搓背?!?/p>
我渾身一僵。
在醉花樓,對未來的花魁動手,規(guī)矩是當眾凌遲。
這是在試探我?
「靈仙姑娘莫要開玩笑,小的……」
她打斷我。
「沈家的秘密,很貴?!?/p>
「而你,要付出代價?!?/p>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良久,我松開拳頭,小心翼翼的走過屏風。
浴桶中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
她趴在桶邊,雪白的后背毫無遮掩,肌膚在水汽中泛著誘人的光澤。
我拿起旁邊的絲絹,手有些顫抖。
「想報仇,就別像個懦夫?!?/p>
她輕蔑的聲音傳來。
我咬緊牙關,將絲絹浸濕,伸向那片光滑的肌膚。
我不敢多看,只能死死盯著她的后背,機械地動作。
不敢越雷池半步。
7.
我好不容易為她搓完了背。
整個過程,我的手都在抖,每一寸肌膚的接觸,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我準備退下時,趙靈兒當著我的面,緩緩轉(zhuǎn)過身。
水珠順著她光潔的肌膚滑落,每一滴都砸在我的心上。
我臉頰發(fā)燙,喉嚨干得像是要冒煙。
她卻得意地笑了。
下一秒,她就這么站了起來,水花四濺。
她攤開雙手,命令的口吻不帶一絲溫度。
「為我穿衣?!?/p>
我一咬牙,拿起旁邊的衣物,顫抖著為她穿戴。
指尖免不了的肌膚相觸,讓我滿頭大汗。
好不容易穿好,她突然雙手摟住我的脖子,整個人貼了上來。
「我美嗎?」
我強作鎮(zhèn)定,聲音干澀。
「靈仙姑娘身為花魁,自然是美艷無雙?!?/p>
她貼近我的耳邊,吐氣如蘭。
「那你還等什么,我都洗干凈等你了?!?/p>
我咬緊牙關,強行將她推開半步。
「靈仙姑娘,不可。你若破了身,梁姐每月驗身,必定會追查,我們誰都逃不掉?!?/p>
趙靈兒的臉冷了下來,嘲諷地看著我。
「你連這點膽子都沒有,還談什么為沈家復仇?」
「滾吧,回去繼續(xù)當你的走狗?!?/p>
我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身后傳來她輕蔑的笑。
之后幾日,風平浪靜。
趙靈兒在梁姐的親自指導下,學習如何讓男人開心。
從彈琴到跳舞,從斟酒到眉眼間的風情,每一樣都是殺人的利器。
而我,只敢遠遠地看著。
我不敢再靠近她,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在這里,誰都得小心翼翼,行差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我以為她的試探已經(jīng)結(jié)束。
8.
只要我繼續(xù)當好沈默,當好梁姐那條聽話的狗,就能活下去。
直到這天,梁姐突然派人來,召我去后院。
一進門,我就看到趙靈兒正在臥室內(nèi)翩翩起舞。
水袖翻飛,身姿曼妙,一顰一笑都勾魂奪魄。
梁姐就坐在主位上,冷冷地看著。
她看到我,指了指屋里那張寬大的床榻。
「沈默,上去,坐著。」
我內(nèi)心惶恐,完全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但她的命令,我不敢不從。
我僵硬地走到床邊坐下,如坐針氈。
梁姐這才對趙靈兒招了招手。
「舞跳得不錯,但光會跳舞可不夠?!?/p>
「過來,讓他當你的模特,我親自教你,如何取悅男人。」
我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讓我當模特?
梁姐這是什么意思?
這里有專門的龜公,為何特意讓我來?
眼前這兩個女人,無論是梁姐還是趙靈兒,都是絕色妖姬,更是掌控我生殺大權的閻王。
梁姐走過來,整個人都貼在我身上,對我做著示范。
本就不多的衣服,如此緊貼晃動,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地獄級折磨。
她的手,輕輕劃過我的衣襟。
「要這樣,才能讓男人心癢。」
她又拉過趙靈兒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力道要輕,若即若離?!?/p>
我面紅耳赤,卻不敢有任何放肆的行為,連呼吸都放輕了。
梁姐退后一步,對著趙靈兒冷冷開口。
「現(xiàn)在,你來?!?/p>
「讓他求你。」
趙靈兒的手,貼著我的胸膛緩緩下滑。
她的動作遠超學習范疇,帶著一種不加掩飾的挑逗。
我整個人僵硬如鐵,感受著她指尖劃過的每一寸肌膚,那感覺像是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我的理智。
旁邊,梁姐冷冷地看著,沒有半點要叫停的意思。
我惶恐到了極點,備受煎熬。
這他媽哪是教學,這簡直是公開處刑。
趙靈兒溫熱的呼吸撲在我的脖頸,她在我耳邊低語。
「沈默,你的心跳得好快。」
她的手,已經(jīng)探入我敞開的衣襟,指尖的冰涼和肌膚的滾燙形成劇烈反差。
我不敢動,甚至不敢呼吸。
梁姐的視線像刀子一樣,釘在我身上。
我但凡有半點反抗,是違抗梁姐的命令。
我但凡有半點享受,就是對花魁的覬覦。
橫豎都是死。
天堂和地獄,原來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