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雖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但阮梨雪還是感覺到了有蟲子正在鉆進(jìn)她的身體,啃食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瞬間被痛醒,睜開雙眼驚恐地看著楚芊芊仍在往她身上驅(qū)使著蠱蟲。
她的聲音已經(jīng)虛弱到了極致:“住手......”
裴硯洲連忙坐在阮梨雪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阿雪,堅持住,芊芊是苗疆圣女,她可以救你。”
阮梨雪已經(jīng)痛到溢出生理性眼淚,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攥緊了裴硯洲的手,顫抖著向他祈求:
“不......你快讓她住手?!?/p>
可裴硯洲卻沉下眼眸,命侍衛(wèi)按住阮梨雪不讓她掙扎。
“芊芊正在救你的命,如今不是你胡鬧的時候?!?/p>
阮梨雪面頰已經(jīng)因疼痛而扭曲,發(fā)出陣陣凄厲慘叫,讓宮人們都不忍地別開了視線。
最終,她竟生生吐出一口鮮血,疼昏了過去......
再次蘇醒,她看到太醫(yī)正跪在裴硯洲面前稟報著:
“陛下,阮妃娘娘的?胞宮被蠱蟲啃食,日后......怕是無法生育了?!?/p>
阮梨雪猛然起身,雙手因震驚而劇烈顫抖。
她甚至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什么叫......她再不能生育了?
“阿雪,”裴硯洲連忙上前扶住她,讓她靠坐在床前,“芊芊也沒有料想到蠱蟲會失控,雖說你沒了生育能力,但總歸也排出了余毒,這是好事。”
阮梨雪死死掐著掌心,淚水簌簌而下:
“裴硯洲,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嗎?”
她沒了生育能力,在他的眼里竟是好事。
難道......她就活該在生命垂危時被他輕易放棄。
活該被當(dāng)做楚芊芊這狗屁苗疆圣女的試驗品。
活該......永遠(yuǎn)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了嗎?
裴硯洲垂著頭,卻說不出一句能夠真正安撫阮梨雪的話。
這時,忽然一個三歲大的孩子沖了進(jìn)來,跌跌撞撞撲入裴硯洲的懷中。
“父皇!”
“......父皇?”阮梨雪再度震驚,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與這個孩子。
裴硯洲將孩子抱了起來,沉聲解釋道:
“煜兒是芊芊胞姐的孩子,她前些日子染病離世,于是讓芊芊收養(yǎng)了煜兒,我自然也要將煜兒視作己出,給他改名裴煜,讓他喚我一聲父皇。”
阮梨雪看著裴煜與裴硯洲那八分相似的眉宇,恍然想到一種可能。
裴煜約摸三歲,加上在娘胎里的時間,應(yīng)當(dāng)是在四年前懷上的。
而那時他們穿越到這里,裴硯洲也曾奉先皇的命令去過一次苗疆。
阮梨雪胸膛劇烈起伏著,聲音都有些發(fā)澀:
“你是不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經(jīng)認(rèn)識楚芊芊了?”
裴硯洲皺起眉頭,立即否認(rèn)道:
“沒有,你不要多想,煜兒真的只是芊芊胞姐的孩子......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guī)ъ蟽撼鋈マD(zhuǎn)轉(zhuǎn)?!?/p>
像是怕從阮梨雪的眸中看到更多懷疑,說完這句話后,裴硯洲抱著裴煜轉(zhuǎn)身就走。
而阮梨雪在怔了一瞬后,也深吸一口氣跟了上去。
水池旁,裴硯洲正擁著楚芊芊觀賞滿塘荷花,在她耳邊說著:
“芊芊,阿雪她身子剛出了問題不能生育,朕怕她受刺激,所以暫時瞞下了煜兒的身世,你介意嗎?”
楚芊芊表現(xiàn)得善解人意:
“臣妾當(dāng)年意外與陛下有了煜兒,卻無法及時讓煜兒認(rèn)祖歸宗,才使煜兒性子變得孤僻......若非如此,臣妾也不會如此著急讓煜兒來上京?!?/p>
“如今我們一家能團(tuán)圓已是上天保佑,至于煜兒的身份......臣妾全聽陛下定奪?!?/p>
裴硯洲臉上泛起一股憐惜,攬住了楚芊芊的肩膀,“放心,朕會找時機(jī)告訴阿雪真相,讓煜兒光明正大成為太子?!?/p>
這些話全都清晰傳入了阮梨雪的耳中。
她怔怔地站在不遠(yuǎn)處,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心臟處迅速蔓延。
原來她沒猜錯,裴煜真的是裴硯洲的孩子!
原來裴硯洲早在四年前就背叛了她。
原來,這份在異世中相依為命的陪伴,這份從穿越前就積攢了十年的愛意,竟是早早就已變了質(zhì)。
阮梨雪心痛到快要窒息,不知不覺淚流滿面,接著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時,正在地上玩著求的裴煜卻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
下一秒,他竟直直朝她跑了過來,將她一下撞進(jìn)了身后的蓮花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