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話像一顆驚雷,在房間里炸開。
他猛地回頭,看向門口。
“你說什么?”
助理被他嚇得一哆嗦,話都說不利索。
“黎……黎家的人!”
“說是來找他們失蹤三年的大小姐!”
黎家。
這個姓氏激起一片塵封的記憶。
我姓沈,隨我母親。
我的父親,姓黎。
那個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我和母親,另組家庭的男人。
他留下的,只有一筆信托基金,和一紙斷絕關系的聲明。
顧言的表情從震驚轉為不可思議,最后化為冷笑。
“你們搞錯了?!?/p>
“她叫沈念,不姓黎。”
“她的父親是個酒鬼,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里。”
門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
他環(huán)視一周,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
沒有理會顧言,徑直向我走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小姐,我們來晚了?!?/p>
我的手微微一顫,刀刃在脖頸上劃開一道細微的血痕。
老人身后的一個年輕人立刻上前一步,眼神里滿是擔憂。
他長得和我依稀有幾分相像,特別是眉眼。
“念念,別怕?!?/p>
“我是哥哥,黎澈?!?/p>
哥哥。
一個多么陌生的詞匯。
顧言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沖上前,試圖將我擋在身后。
“你們到底是誰!”
“別以為編個故事就能把人帶走!”
“她是我未婚妻!”
黎澈的目光冷了下來,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未婚妻?”
“一個把她關進這種地方,逼她簽不平等協(xié)議的人,也配談這三個字?”
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緩步向我走來。
顧言想攔,卻被他身后的保鏢輕易地制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
“沈念!你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
顧言的嘶吼聲回蕩在房間里,顯得那么無力。
我看著向我走來的黎澈,看著他眼中真切的關懷。
又看了看被保鏢按住,面目猙獰的顧言。
我忽然覺得很累。
手中的水果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黎澈快步上前,用那件溫暖的外套,將我裹進懷里。
“沒事了。”
“我們回家?!?/p>
我被他半抱著,走出了這個房間。
療養(yǎng)院的院長和所有員工,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頭都不敢抬。
我被扶上其中一輛車。
車門關上的前一刻,我看見顧言終于掙脫了保鏢,瘋了一樣沖出來。
“念念!”
車子緩緩啟動,將他的身影遠遠甩在后面。
黎澈遞給我一瓶溫水。
“我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三年前病危,才把所有真相告訴我們?!?/p>
“他說你父親當年是被逼離開的?!?/p>
“我們找了你三年?!?/p>
我握著水瓶,沒有說話。
爺爺,父親。
這些稱呼對我來說,都太遙遠了。
黎澈嘆了口氣,沒有再逼我。
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我身邊。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著,我靠在窗邊,看著外面飛速后退的景象。
好像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那個療養(yǎng)院……”
黎澈的表情嚴肅起來。
“放心,律師團隊已經(jīng)接手。”
“所有參與過虐待你的人,一個都跑不掉?!?/p>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遲疑。
“那個叫顧言的男人,是你的……”
我轉過頭,迎上他的目光。
“一個騙子?!?/p>
我平靜地說。
“一個差點毀了我一生的騙子?!?/p>
黎澈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p>
“對了,你那個酗酒的爸爸,我已經(jīng)派人去處理了。”
我心里一緊。
“他怎么了?”
黎澈看著我,忽然笑了。
“沒怎么,送去了國外最好的戒酒中心,順便治治他那一身傷?!?/p>
“你放心,他不會再是你被任何人拿捏的軟肋了?!?/p>
我愣住了。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連顧言用我父親威脅我的事,他也知道。
我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我哥哥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念念,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完全相信我們?!?/p>
“但時間會證明一切?!?/p>
“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p>
車子駛入一片莊園,停在一棟宏偉的別墅前。
管家為我打開車門。
“大小些姐,歡迎回家。”
我走下車,看著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這里,就是我的新生活嗎?
身后,黎澈也下了車,他走到我身邊。
“那個顧言,你打算怎么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