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坐上了飛往歐洲的航班。
臨走前,我還特意拜托了張萌,讓她有空幫我照看一下我的菜園,尤其是那幾株我好不容易才培育出來的稀有品種。
她滿口答應(yīng),讓我放心。
在歐洲的半個月,工作雖然繁忙,但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沒有了王芬的騷擾,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期間,張萌偶爾會給我發(fā)幾張菜園的照片,說長勢喜人,讓我安心工作。
照片里的菜園綠意盎然,一切正常。
直到回國前一天,她給我發(fā)了條微信。
“夕姐,公司頂樓要搞大改造,你的菜園可能要保不住了。”
我心里一緊,立刻打電話過去,但她卻沒接,只回了條信息說在開會,不方便。
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隔著半個地球,也無能為力,只能安慰自己,公司不可能在不通知我的情況下,動我的私人財產(chǎn)。
第二天,我一下飛機就直奔公司。
電梯升到頂樓,門一打開,我就愣在了原地。
熟悉的綠色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的,剛剛澆筑完成,還散發(fā)著潮濕氣味的水泥地。
我的菜園,我的智能灌溉系統(tǒng),我那些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珍稀種子,全都不見了。
一個工人正推著小車,往水泥地上鋪塑料薄膜。
“師傅,這里原來那個菜園呢?”我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工人抬頭看了我一眼,指了指不遠(yuǎn)處正叉腰站著的一個身影。
“你說那堆破爛?。客踅阕屖諒U品的拉走了,說是影響公司形象?!?/p>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王芬正滿面春風(fēng)地指揮著幾個工人,把嶄新的燒烤架和戶外桌椅搬到水泥地上。
她也看到了我,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
“哎呀,小林回來啦!快來看看,王姐給你弄的這個,怎么樣?”
她得意地拍了拍身邊的水泥地,像是炫耀一件稀世珍寶。
“你看看,這多敞亮,多氣派!以后咱們公司搞活動,搞團(tuán)建,再也不用出去花冤枉錢了!”
“你那個菜園子,亂七八糟的,還招蟲子,早就該清理了。我這是為公司著想,也是為你著想!”
我氣得眼前發(fā)黑,幾乎站不穩(wěn)。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
王芬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又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我這不是幫你嘛!你一個小姑娘家,天天跟泥土打交道,像什么樣子?”
“對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三百塊錢,塞到我手里。
“你那些破架子爛盆子,賣了三百塊。我兒子話費正好沒了,我先拿去給他交了,這是找你的零錢?!?/p>
她理直氣壯,仿佛在施舍。
“以后啊,別再搞這些沒用的了。女人,最重要的還是家庭。你把這心思,用在給我兒子生個大胖小子身上,比什么都強!”
我腦子里“轟”的一聲,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徹底斷了。
憤怒,前所未有的憤怒,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看著王芬那張洋洋得意的臉,看著她身后那片冰冷的水泥地,忽然就笑了。
“王芬,你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