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我在陸淮安情人的床上裝了攝像頭。
他摟著新歡調(diào)情:「顧晚舟那種無趣的女人,哪比得上你?」我點(diǎn)頭微笑,
轉(zhuǎn)身甩出離婚協(xié)議:「簽了它,放棄所有財產(chǎn),十年內(nèi)不許再婚?!?/p>
陸淮安撕碎協(xié)議冷笑:「你憑什么?」記者會上,
我當(dāng)眾播放他和小三的床照:「憑這些夠不夠?」后來他跪在暴雨里求我原諒。
我挽著新男友微笑:「陸總,離婚協(xié)議第九條——禁止糾纏。」---陸淮安那雙眼睛,
曾經(jīng)是我年少時沉淪的深淵,幽邃,多情,仿佛能吸附世間一切光亮??纱丝蹋?/p>
這雙眼睛隔著屏幕望過來,里面盛滿的卻是對另一個女人的、毫不掩飾的欲念和輕佻。
冰冷的電子屏幕上,他修長的手指正沿著林薇薇光滑的脊背曖昧地游走,
像彈奏一曲無聲的褻瀆樂章?!八??”陸淮安低沉的笑聲透過劣質(zhì)的收音孔傳出來,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慵懶,“顧晚舟那種女人,刻板得像個博物館里走出來的古董花瓶,
碰一下都怕沾上灰。哪像我們薇薇,又軟,又甜,懂情趣,
知道怎么讓男人……”他的聲音低下去,
后面的話被更令人不適的吮吻聲和女人做作的嬌嗔淹沒。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我臉上,
像一個詭異的舞臺追光。我坐在書房寬大的扶手椅里,背脊挺得筆直,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平板電腦冰冷的金屬邊緣。窗外,城市華燈初上,
霓虹的光怪陸離爬滿了落地窗的玻璃,卻一絲也透不進(jìn)這間籠罩在屏幕微光中的屋子。今天,
是我和陸淮安結(jié)婚三周年的紀(jì)念日。桌角那個鑲嵌著碎鉆的禮盒,安靜得像一個巨大的諷刺。
里面躺著我耗時數(shù)月、精心挑選的古董袖扣,
每一顆寶石都承載著過去那些可笑又可悲的、以為能捂熱一塊堅冰的期待?,F(xiàn)在,
它們的光芒被屏幕上那對糾纏的、散發(fā)著廉價香水味的身影徹底碾碎了。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劃過,精準(zhǔn)地截取了幾個最不堪入目的瞬間,
連同那段清晰得刺耳的對話錄音,一同打包加密。做完這一切,我端起手邊早已冷掉的咖啡,
淺淺抿了一口??酀囊后w滑過喉嚨,奇異地帶來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原來,
心徹底死透的時候,真的不會再痛,只剩下一種塵埃落定的冰涼和解脫。
像在泥沼里掙扎太久,終于沉到底,反而觸到了堅硬的地面。書房的門被毫無征兆地推開,
帶著一股外面世界的喧囂和夜風(fēng)的涼氣。陸淮安回來了。
他高大的身影裹在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絨大衣里,身上殘留著高級餐廳的昂貴香水味,
混合著一點(diǎn)不易察覺的、屬于林薇薇的甜膩氣息。他一邊扯松領(lǐng)帶,
一邊隨意地將車鑰匙扔在玄關(guān)的矮柜上,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目光掃過桌角的禮盒時,
他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容,帶著幾分施舍般的口吻:“抱歉,晚舟,
晚上有個臨時的重要應(yīng)酬,推不掉。禮物……改天補(bǔ)給你。
” 他甚至沒有走近看一眼那個盒子?!皼]關(guān)系?!蔽业穆曇羝届o得如同無風(fēng)的湖面,
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我放下咖啡杯,陶瓷底座與桌面接觸,
發(fā)出一聲極輕卻異常清晰的“嗒”。這過于異常的平靜似乎讓他感到一絲意外。他脫下大衣,
隨手搭在椅背上,朝我走近幾步,視線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習(xí)慣性的審視和評估,
仿佛在判斷一件物品的狀態(tài)?!霸趺戳??臉色不太好?!彼恼Z氣里聽不出多少真切的關(guān)心,
更像是一種程序化的過問。“是有點(diǎn)事?!蔽覐臅赖某閷侠?,抽出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文件。
A4紙的邊緣鋒利如刀。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隔著一臂的距離,
將那份文件穩(wěn)穩(wěn)地遞了過去,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昂灹怂?/p>
”陸淮安的目光先是落在我遞文件的手上,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隨即才漫不經(jīng)心地移到文件抬頭的幾個加粗黑體字上——**離婚協(xié)議書。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他臉上那點(diǎn)敷衍的溫和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殆盡,
只剩下冰冷的錯愕和迅速升騰起的怒意。他猛地抬起頭,
眼神銳利得像要在我臉上剜出兩個洞來,聲音也沉了下去,
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顧晚舟,你又在發(fā)什么瘋?”“我沒瘋?!蔽业穆曇粢琅f平穩(wěn),
甚至帶上了一點(diǎn)奇異的、事不關(guān)己的清晰,清晰地念出協(xié)議上最核心的條款,“簽了字,
你放棄名下所有不動產(chǎn)、股票、基金、存款、公司股權(quán)以及其他一切婚后所得財產(chǎn)。十年內(nèi),
不得再婚?!泵恳粋€字,都像一顆冰冷的石子,砸在死寂的空氣里。
陸淮安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
他嘴角勾起一個極度扭曲的弧度,嗤笑聲從喉嚨深處滾出來,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和鄙夷:“放棄所有財產(chǎn)?十年內(nèi)不得再婚?顧晚舟,
你是昨晚沒睡醒,還是今天出門被門夾壞了腦子?”他猛地抬手,一把奪過那份協(xié)議,
動作粗暴得幾乎要將其撕裂。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在我臉上來回刮擦,
試圖找出我虛張聲勢的破綻。“就憑你?一個靠著陸家、靠著我才有了今天這點(diǎn)體面的女人?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幾乎將我完全籠罩,
屬于上位者的威壓和常年養(yǎng)成的、視他人如草芥的傲慢撲面而來,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嗯?就憑這份廢紙?”他的手指死死捏著那份協(xié)議,
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青筋在額角隱隱跳動。下一秒,
他像是要將這份“廢紙”連同我那可笑的挑釁一同徹底粉碎,雙手抓住協(xié)議的兩邊,
猛地發(fā)力——“嗤啦——!”刺耳的撕裂聲在寂靜的書房里驟然炸響,如同野獸的咆哮。
雪白的紙張瞬間被撕成兩半,緊接著又被更加狂暴地撕扯成碎片。他手臂用力一揮,
漫天紙屑如同冰冷的、帶著嘲諷意味的雪片,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劈頭蓋臉朝我砸落下來。
有幾片甚至擦過我的臉頰,帶來細(xì)微的、幾乎可以忽略的刺痛。碎紙紛紛揚(yáng)揚(yáng),
飄落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像一場荒唐葬禮的紙錢。他站在紙屑雨中,胸膛微微起伏,
眼神里燃燒著被冒犯的怒火和一種掌控一切的篤定,仿佛在宣告:看,
這就是你妄圖挑戰(zhàn)我的下場。紙屑還在飄落,有幾片粘在了我的衣襟上。我沒有動,
也沒有低頭去看那些碎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因?yàn)楸┡@得有些猙獰的臉,
看著他那雙曾讓我沉溺、此刻卻只剩下厭惡的眼睛。書房頂燈的光線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卻照不進(jìn)他眼底那深不見底的傲慢與冷酷。
空氣里彌漫著紙漿的微塵味和他身上殘留的、屬于另一個女人的甜膩香氣。我輕輕抬手,
拂去肩頭的一片碎紙。動作從容,像是在撣掉一點(diǎn)微不足道的灰塵。然后,
迎著他那如同看螻蟻般的目光,我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弧度。
那不是一個憤怒的、悲傷的,或者任何帶著激烈情緒的笑容。那笑容很淺,很淡,
像初冬湖面上凝結(jié)的第一層薄冰,底下是深不可測的寒意。它出現(xiàn)在我此刻過分平靜的臉上,
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篤定?!瓣懟窗?,”我的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書房里凝滯的空氣,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玉盤上,冷冽又清晰,
“撕一份復(fù)印件,發(fā)泄完了嗎?”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
臉上那種掌控一切的篤定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隨即被更深的戾氣覆蓋。“復(fù)印件?”他咬著牙,
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帶著濃重的威脅意味,“顧晚舟,別以為耍這種小聰明就能改變什么!
你手里還能有什么?就算你鬧,你以為憑你那點(diǎn)本事,能翻起什么浪?我捏死你,
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仿佛真的在想象著捏碎什么。
我看著他眼中翻騰的怒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那笑容在唇角加深了一分,
卻依舊沒有溫度?!芭??”我微微歪了下頭,語氣帶著一絲近乎天真的好奇,“捏死我?
用你陸氏集團(tuán)總裁的身份?還是用你‘深情不渝’的好丈夫人設(shè)?
”我刻意加重了最后幾個字,眼神平靜地掃過他,“陸總,提醒你一句,明天的記者招待會,
下午兩點(diǎn),四季酒店宴會廳。主題是……”我頓了頓,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陸氏慈善基金會年度成果匯報暨陸總與夫人伉儷情深答謝晚宴’。請柬,
是你親自敲定的吧?”陸淮安臉上的暴怒瞬間僵住了。
像是高速行駛的列車猛地撞上了無形的鐵壁,他眼底的戾氣和狂妄驟然凝固,然后碎裂開來,
露出底下猝不及防的驚愕和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慌。記者會!伉儷情深!
這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他此刻最敏感的神經(jīng)。
他精心策劃的、用來鞏固他完美公眾形象和陸氏股價的盛大表演!請柬確實(shí)是他親自確認(rèn)的,
他甚至特意叮囑公關(guān)部,要突出他與“夫人”的恩愛形象,以此作為基金會最好的宣傳。
“你……你想干什么?”他喉嚨有些發(fā)緊,聲音失去了剛才的暴戾,
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他死死地盯著我,
試圖從我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虛張聲勢或瘋狂。但他只看到一片近乎殘酷的平靜和冰冷。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表盤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點(diǎn)冷硬的光澤。
“時間不早了,陸總?!蔽业恼Z氣恢復(fù)了公事公辦的疏離,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fā)生,
“明天記者會很重要,記得準(zhǔn)時出席。畢竟,”我抬眼,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靜無波,
卻讓他脊背莫名竄起一股寒意,“‘深情不渝’的戲碼,少了男主角可唱不下去?!闭f完,
我沒有再看他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的臉色,徑直轉(zhuǎn)身,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發(fā)出沉悶而規(guī)律的輕響,一步一步,走出了這間充滿了虛偽、背叛和紙屑的書房。
門在我身后輕輕合上,隔絕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空間,也隔絕了他可能投來的任何目光。
陸淮安僵立在原地,書房里死寂得能聽到他自己粗重而混亂的呼吸聲。
那份被撕碎的協(xié)議殘骸還躺在他腳邊,像一堆蒼白的、預(yù)示不祥的骨骸。
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第一次感覺到一種完全脫離掌控的、冰冷的恐慌,正沿著他的脊椎,
緩慢地向上攀爬。---四季酒店宴會廳。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shù)璀璨的光點(diǎn),
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虛幻的夢境。
空氣里彌漫著高級香檳的芬芳、名貴女士香水的氤氳以及一種浮華喧囂特有的熱度。
巨大的背景板是精心設(shè)計的“陸氏慈善基金會年度盛典”主題,
旁邊特意印著一行醒目的燙金小字:“執(zhí)手三載,
與愛同行——陸淮安先生與顧晚舟夫人答謝晚宴”。長槍短炮早已架設(shè)完畢,
記者們臉上帶著職業(yè)性的興奮和探究,等待著主角登場。閃光燈如同細(xì)密的雨點(diǎn),
間歇性地亮起,捕捉著場內(nèi)每一個可能成為焦點(diǎn)的瞬間。我坐在后臺單獨(dú)的休息室里,
身上穿著陸淮安“精心挑選”送來的禮服——一條價值不菲的香檳色曳地長裙,
綴滿了細(xì)碎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在燈光下流動著奢華卻冰冷的光澤。鏡子里映出的臉,
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眉梢眼角卻被刻意勾勒出一種近乎完美的、溫婉柔順的弧度,
像一張精心繪制的假面。門被推開,陸淮安走了進(jìn)來。他換上了一身昂貴的深色定制禮服,
襯得他身形愈發(fā)挺拔。只是那張英俊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昨晚撕碎協(xié)議時的狂妄,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力壓抑的焦躁和陰沉。他幾步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帶來強(qiáng)烈的壓迫感?!邦櫷碇?!”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別在記者會上搞任何小動作!
安安分分把這場戲演完!否則……”他逼近一步,眼神兇狠地鎖住我,
“后果你絕對承擔(dān)不起!我會讓你,讓你在乎的一切,都后悔莫及!”他的威脅帶著血腥味,
試圖用恐懼重新將我禁錮。我緩緩抬起頭,
目光平靜地迎上他那雙布滿紅血絲、寫滿警告和不安的眼睛。休息室明亮的燈光落在他臉上,
清晰地照出他眼下的青黑和緊繃的唇角。他昨晚大概徹夜未眠?!昂蠊??
”我輕輕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唇角緩緩勾起,那笑容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暖意,“陸總,
從你撕碎那份協(xié)議開始,我們之間,就只有后果了。”我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
清晰地鑿進(jìn)空氣里。他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似乎想說什么。但就在這時,
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公關(guān)總監(jiān)那張堆滿職業(yè)笑容的臉探了進(jìn)來:“陸總,夫人,
時間到了,該上臺了?!标懟窗埠斫Y(jié)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狠狠剜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混合著最后的警告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瘋狂。他深吸一口氣,
強(qiáng)行壓下翻涌的情緒,朝我伸出了手臂,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
我看著他伸出的、象征著“恩愛”的手臂,沒有立刻挽上去。只是緩緩站起身,
香檳色的裙擺如水般流淌開來。然后,我抬起手,指尖輕輕搭在了他的臂彎上。
指尖隔著高級衣料,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間的緊繃和僵硬。我們一同走向通往舞臺的側(cè)門。
厚重的絲絨帷幕在眼前緩緩拉開。瞬間,
比后臺強(qiáng)烈百倍的燈光和無數(shù)道聚焦的視線如同實(shí)質(zhì)般刺了過來,
伴隨著快門瘋狂按下的“咔嚓”聲浪,幾乎要將人淹沒。
陸淮安臉上迅速堆砌起無可挑剔的、溫文爾雅的微笑,對著臺下微微頷首致意,
仿佛剛才后臺的陰鷙從未存在。他側(c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