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白露和王建軍離婚了。
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據(jù)說,是我去找白露的第二天,王建軍就被他爹,也就是王政委,叫到書房,關起門來“促膝長談”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王建軍就頂著兩個黑眼圈,主動找到了白露,同意了離婚。不僅如此,他還把家里僅有的一點存款,全都給了白露,作為補償。
整個軍區(qū)大院,都震驚了。
誰也想不通,一向把白露當成出氣筒的王建軍,怎么會突然轉(zhuǎn)了性,這么干脆地放手。
只有我知道,王政委是個極其愛惜羽毛的人。我告訴白露的那個“把柄”,足以讓他兒子的前途,甚至整個王家的聲譽,都毀于一旦。
兩相權衡之下,他只能選擇舍車保帥。
白露離婚的當天,就拎著行李,離開了軍區(qū)大院。
臨走前,她來找過我一次。
她站在我家門口,看著我,眼神復雜。沒有了之前的敵意,也沒有刻意的討好,只剩下一種歷經(jīng)滄桑后的平靜。
“謝謝你。”她對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不是在幫你,”我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謝意,“我只是在幫一個,不想再被家暴的女人。”
她笑了,那是她嫁進王家后,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這么釋然。
“不管怎么說,我都欠你一個人情?!彼f,“林晚意,以前是我不對,是我狗眼看人低。以后,你……保重?!?/p>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知道,這個曾經(jīng)視我為情敵的女人,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路。
而我,也少了一個潛在的麻煩。
解決了白露的事,我在陸家的地位,愈發(fā)穩(wěn)固。
兩個小家伙,徹底成了我的“小迷弟”。每天“嬸嬸”長,“嬸嬸”短地跟在我身后,我說東,他們絕不往西。
而陸野,對我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不再睡書房了。
雖然,我們依舊分被子睡,中間隔著一條“三八線”,但對我來說,這已經(jīng)是革命性的勝利了。
他會記得我每周的針灸時間,主動躺好,等著我“臨幸”。
他會在我做飯的時候,笨拙地給我打下手,雖然,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幫倒忙。
他會在我累的時候,給我捏捏肩膀,雖然,他的力道大得像要拆了我的骨頭。
這個像冰山一樣的男人,正在用他自己獨有的方式,一點點地,向我靠近。
我的心,也在這份笨拙的溫柔里,漸漸淪陷。
這天,是周末。陸野難得沒有去部隊,說要帶我們?nèi)ナ欣锏墓珗@玩。
兩個小家伙高興得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依舊興奮得不行。
我給他們換上新買的衣服,又給自己挑了一件時下最流行的碎花連衣裙。
臨出門前,我站在鏡子前,想把頭發(fā)編成兩個麻花辮??晌沂直浚税胩?,也沒弄好。
陸野走過來,很自然地從我手里,接過梳子。
“我來?!彼f。
我愣住了。
他站在我身后,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他的手指,修長而有力,穿過我烏黑的發(fā)絲,動作輕柔,又帶著小心翼翼。
我從鏡子里,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他的睫毛很長,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很快,兩個漂亮又整齊的麻花辮,就編好了。
“好了?!彼畔率嶙?,聲音里,帶著不易察察的得意。
我看著鏡子里,那個笑靨如花的自己,和身后那個眼神溫柔的男人,忽然覺得,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叔叔!嬸嬸!你們快點呀!”樓下,傳來陸安的催促聲。
“來了?!蔽倚χ鴳艘宦?,拉起陸野的手,就往樓下跑。
他的手,很暖。
我們一家四口,第一次,像一個真正的家庭一樣,一起出游。
公園里,人山人海。
陸野怕我們走散,一只手牽著陸寧,另一只手,緊緊地牽著我。
陸安則像一只脫韁的野馬,在前面跑來跑去。
我們?nèi)澚舜?,坐了旋轉(zhuǎn)木馬,還買了棉花糖。
兩個孩子的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燦爛笑容。
就連陸野,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下午,我們逛得累了,找了個草地坐下休息。
陸野去買水,我陪著兩個孩子玩。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
“喲,這不是林晚意嗎?怎么?被我們周家退婚了,這么快就又勾搭上一個啊?”
這個聲音……
我回頭一看,果然是周建和他媽王桂芬。
真是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