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敘白的死訊,如同一塊投入死水的石頭,
沒有在姜晚的世界里激起任何波瀾——因為她早已被絕望的深水淹沒。
她被關(guān)在郊外的別墅里,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迅速地枯萎下去。精神徹底崩潰,
整日蜷縮在房間最陰暗的角落,眼神空洞,對外界的一切失去了反應(yīng)。
看守她的女傭送來的食物大多原封不動地端走,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頭發(fā)干枯打結(jié),
身上散發(fā)著長時間未洗漱的酸餿味。她不再尖叫,不再哭泣,
只是偶爾會無意識地發(fā)出幾聲夢囈般的嗚咽,叫著“敘白”的名字。別墅的門再次被推開時,
姜晚甚至沒有抬頭。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帶著她刻入骨髓的恐懼氣息。
她只是本能地將身體蜷縮得更緊,把頭深深地埋進(jìn)膝蓋里。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她面前。
“起來。”冰冷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凝固的空氣。姜晚的身體劇烈地一顫,但還是沒有動,
只是蜷縮得更緊,像一只把腦袋埋進(jìn)沙子的鴕鳥?!拔以僬f一遍,”靳硯舟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起來。跟我走?!本薮蟮目謶纸K于壓倒了麻木。
姜晚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抬起頭。長時間未見陽光,讓她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yīng)光線,
瞇了起來。逆著光,她看到靳硯舟那張俊美卻如同惡魔的臉,和他身后兩個面無表情的保鏢。
他今天穿著一身肅殺的黑色大衣,更添幾分冷厲?!叭ァ睦铮俊苯淼穆曇羲粏「蓾?,
像砂紙摩擦。靳硯舟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重復(fù):“走?!北gS上前,
一左一右架起姜晚枯瘦的胳膊,像拖一個破布娃娃一樣將她從地上拖起來。她幾乎站不穩(wěn),
雙腿軟得如同面條。她被塞進(jìn)冰冷的車?yán)铩\囎影l(fā)動,駛向未知的方向。姜晚癱在后座,
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飛逝的蕭瑟冬景。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fēng)中搖晃,天空是鉛灰色的,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在乎了。或許,是去和敘白團(tuán)聚?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處荒涼偏僻的郊外公墓。寒風(fēng)呼嘯著卷過一排排冰冷的墓碑,
發(fā)出嗚嗚的悲鳴。天空陰沉沉的,鉛灰色的云層低垂,仿佛隨時要壓下來。
阿強已經(jīng)在墓園門口等候,他手里拿著一把鐵鍬。靳硯舟下車,
保鏢將癱軟的姜晚也拖了下來。刺骨的寒風(fēng)瞬間灌入她單薄的衣服,凍得她一個激靈,
混沌的意識似乎被凍醒了一分?!皫??!苯幹蹖Π姷?。阿強沉默地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踩著荒草和枯枝,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墓園深處一個極其偏僻、靠近圍墻的角落。
那里沒有整齊的墓碑,只有一個小小的、新堆起來的土包,旁邊散落著一些凌亂的泥土。
土包前,甚至沒有一塊像樣的木板。這就是沈敘白的埋骨之地。一個連墓碑都沒有的孤墳,
潦草得如同丟棄一件垃圾?!巴陂_?!苯幹壅驹谕涟?,對著阿強下令,聲音比寒風(fēng)更冷。
阿強沒有任何猶豫,拿起鐵鍬,開始用力地鏟土。泥土被翻開的簌簌聲,
在死寂的墓園里格外刺耳。姜晚被保鏢架著,站在一旁。
她看著阿強一鍬一鍬地挖開那個小小的土堆,混沌的大腦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不……不……”她發(fā)出微弱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沒有人理會她。阿強的動作很快。
很快,鐵鍬碰到了什么東西。他更加小心地清理著周圍的泥土。
一具用破舊草席隨意包裹著的尸體顯露了出來。草席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