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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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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站在廢棄的"歡樂世界"游樂園門口,汗水順著后背往下淌。

這塊地是我用全部積蓄盤下來的,包括三棟破敗的建筑、一個生銹的摩天輪和滿園的雜草。

"王川啊王川,你他媽真是個天才。"我自言自語,用腳尖踢開一塊碎石,"別人投資房地產(chǎn),你投資鬼屋。"

手機響了,是我死黨阿杰。

"川哥,聽說你買了個鬼城?"電話那頭傳來他標志性的賤笑。

"放屁,這叫恐怖主題樂園,懂不懂商業(yè)眼光?"我抹了把汗,"蘇州還沒這種地方,穩(wěn)賺不賠。"

"那你今晚住那兒?聽說那兒鬧鬼。"

"扯淡,這世上哪來的鬼?"我嗤之以鼻,"就算有,也是個漂亮女鬼,正好給我當壓寨夫人。"

掛掉電話,我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呻吟,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我聳聳肩,大步走進去。

夜幕降臨后,我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錯誤。

游樂園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風吹過破損的旋轉(zhuǎn)木馬,發(fā)出詭異的吱呀聲。我躺在臨時搭建的簡易床上,數(shù)著天花板上的霉斑。

"媽的,早知道帶個充氣娃娃來陪睡。"我嘟囔著翻了個身。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笑聲。

清脆的,像是銀鈴般的笑聲,從樓下傳來。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地方除了我,不可能有別人。

"誰?"我抓起手電筒,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笑聲戛然而止。我咽了口唾沫,決定下樓看看。畢竟,我可是這里的老板,總不能被自己的產(chǎn)業(yè)嚇尿褲子。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慘白的光路。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來到一樓大廳。這里曾經(jīng)是售票處,現(xiàn)在堆滿了雜物。

"有人嗎?"我壯著膽子喊道,"我是新老板,王川。如果是流浪漢,我們可以談?wù)劇?

一陣冷風突然襲來,手電筒"啪"地熄滅了。

"操!"我使勁拍打著手電筒,但它就像死了一樣毫無反應(yīng)。

黑暗中,我感到有什么東西輕輕拂過我的后頸。

"誰?!"我猛地轉(zhuǎn)身,卻什么也沒看見。

"王老板~"一個甜得發(fā)膩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近得能感受到呼吸的涼意,"你不是說,想要個壓寨夫人嗎?"

我差點跳起來,心臟狂跳得像要沖出胸腔。手電筒突然又亮了,光束照向前方。

那里站著一個女孩。

她穿著民國時期的淡藍色旗袍,黑發(fā)如瀑,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最詭異的是,她的雙腳離地三寸,懸浮在空中。

"臥槽!"我后退兩步,撞到了墻上,"你...你是..."

"我叫沐沐,"她歪著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1927年死在這里的。歡迎來到我的地盤,新老板。"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活了二十八年,我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鬼,還是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鬼。

"你...你好,"我強作鎮(zhèn)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是王川,這個樂園的新主人。"

沐沐飄近我,好奇地打量著我。她的眼睛大得出奇,黑得深不見底。

"你比上一個老板有趣多了,"她笑著說,"他被我嚇瘋了,第二天就跑了。"

我咽了口唾沫:"上一個老板?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是嗎?"沐沐眨眨眼,"時間對我們來說沒什么意義。"

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的笑容突然變得危險起來。

"看什么呢?"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沒什么,"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一直住在這里?"

"嗯,"她又恢復了那種天真無邪的表情,"我死在這里,所以不能離開。很無聊的,只能嚇唬嚇唬偶爾來探險的人。"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念頭太瘋狂了,但我向來是個敢想敢做的人。

"沐沐,"我搓著手,露出我最擅長的奸商笑容,"你想不想找點樂子?"

她狐疑地看著我:"什么樂子?"

"我們一起經(jīng)營這個恐怖樂園怎么樣?"我興奮地說,"你有真本事,我有商業(yè)頭腦。我們可以打造蘇州最嚇人的景點!"

沐沐愣住了,隨后爆發(fā)出一陣大笑。那笑聲在空蕩蕩的游樂園里回蕩,詭異又迷人。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她飄到我面前,近得幾乎要貼上來,"不怕我把游客都嚇死嗎?"

"適度,適度,"我后退半步,"我們要的是驚險刺激,不是命案現(xiàn)場。"

她歪著頭想了想,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好啊,我答應(yīng)你。不過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你要陪我玩,"她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永遠。"

我背后一涼,但金錢的誘惑戰(zhàn)勝了恐懼。"成交!"我伸出手,然后意識到鬼可能不會握手。

沐沐卻輕輕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冰涼得像塊玉,卻意外地柔軟。

"契約成立,"她笑著說,"違約的人...會死得很慘哦。"

我干笑兩聲:"放心,我王川最講信用。"

就這樣,我和一個民國女鬼達成了商業(yè)合作。說實話,這比我之前任何一段感情關(guān)系都要穩(wěn)定。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著手改造游樂園。沐沐白天不能現(xiàn)身,但晚上就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這個旋轉(zhuǎn)木馬可以改造成'幽靈馬車',"我指著生銹的設(shè)備說,"你晚上可以坐在上面飄來飄去。"

沐沐撇撇嘴:"太老套了。"

"那你說怎么弄?"

她飄到木馬中央,輕輕一揮手。所有木馬突然開始自行旋轉(zhuǎn),速度越來越快,最后竟然脫離了底座,懸浮在空中。

"臥槽!"我目瞪口呆,"這太牛逼了!"

沐沐得意地笑了:"這才叫'幽靈馬車'。"

我們就這樣一邊改造一邊玩鬧。沐沐特別喜歡現(xiàn)代的東西,尤其是手機。

"這個方盒子真有趣,"她擺弄著我的iPhone,"比我那時候的留聲機厲害多了。"

"這叫智能手機,"我得意地說,"能拍照,能錄像,還能看小電影。"

"小電影?"她好奇地問。

我咳嗽兩聲:"就是...那種兩個人打架的電影。"

沐沐恍然大悟:"哦,京劇??!"

"...差不多吧。"

她學得很快,沒多久就掌握了自拍技巧。不過問題來了——照片里根本拍不出她的樣子。

"為什么我拍不出來?"她沮喪地問。

"因為你是鬼啊,"我解釋道,"鬼魂在照片里通常是模糊的,或者根本看不見。"

她突然眼睛一亮:"那我們拍張合照吧!"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就貼了上來,冰涼的臉頰貼著我的。我僵硬地按下快門。

照片里,我的表情像是見了鬼(確實是見了鬼),而她所在的位置只有一團模糊的白影。

"完美!"她卻很開心,"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我看著她孩子氣的笑容,突然覺得這個女鬼有點可愛。

隨著改造工作的進行,我和沐沐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她負責制造恐怖效果,我負責設(shè)計游客路線和安全措施。

"這個鏡子迷宮可以改成'鬼打墻',"我指著設(shè)計圖說,"你可以在里面制造幻象,讓游客迷路。"

沐沐飄到我身邊,仔細看著圖紙。她的長發(fā)垂下來,掃過我的手臂,涼絲絲的。

"我可以讓鏡子里的影像自己動起來,"她興奮地說,"還可以讓游客看見他們最害怕的東西。"

"別太過分啊,"我警告她,"我們是要賺錢,不是要嚇出人命。"

她撅起嘴:"你真沒意思。"

"這叫商業(yè)道德,"我義正言辭地說,然后壓低聲音,"不過...稍微嚇一嚇還是可以的。"

沐沐眼睛一亮,突然湊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那感覺就像被一塊冰貼了一下,但我居然有點心跳加速。

"你真好,"她笑著說,"我會好好表現(xiàn)的。"

開業(yè)前一天晚上,我們在樂園中央的空地上"慶祝"。說是慶祝,其實就是我喝啤酒,她看著我喝。

"干杯!"我舉起啤酒罐,"祝我們的恐怖樂園生意興隆!"

沐沐學著我的樣子舉起虛無的"杯子":"干杯!"

啤酒順著喉嚨滑下,我打了個嗝:"沐沐,你為什么一直留在這里?我的意思是...鬼不是應(yīng)該去投胎什么的嗎?"

她的笑容消失了,眼神變得陰郁:"我有未完成的心愿。"

"什么心愿?"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笑了起來:"告訴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事?"

"親我一下,"她飄到我面前,閉上眼睛,"真正的吻,不是剛才那種。"

我愣住了。雖然沐沐很漂亮,但她畢竟是個鬼??!但看著她期待的表情,我心一橫——反正我也不吃虧。

我湊上去,輕輕吻了她的嘴唇。那感覺很奇怪,像是吻了一塊冰,但又帶著某種奇異的甜味。

沐沐睜開眼睛,滿意地笑了:"我的心愿是...找到那個殺我的人。"

我差點被啤酒嗆到:"等等,你是被謀殺的?"

"嗯,"她平靜地說,"1927年,我被一個男人騙到這里,然后..."她指了指手腕上的疤痕,"他用我的血完成了某種儀式。"

我感到一陣寒意:"所以你不能離開,是因為..."

"我要報仇,"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找到他,或者他的后代。"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個危險的游戲。但看著沐沐悲傷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說:"我可以幫你。"

她驚訝地看著我:"真的?"

"當然,"我拍拍胸脯,"我王川最講義氣。不過...得等我們賺到第一桶金再說。"

沐沐突然撲上來抱住我,雖然感覺像是被一團冷空氣包圍,但我還是有點感動。

"你真好,"她在我耳邊輕聲說,"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不知為什么,我總覺得她說的"報答"可能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開業(yè)當天,游客出乎意料地多??赡苁俏覀兦捌谠诙兑羯系男麄髌鹆俗饔?,也可能是人們對"蘇州最恐怖樂園"的名頭感到好奇。

"記住我們的分成規(guī)則,"我小聲對隱形的沐沐說,"嚇人可以,但不能傷人。"

"知道啦~"她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涼絲絲的,"你快去門口收錢吧,奸商。"

我笑嘻嘻地走向售票處??粗牌鸬拈L隊,我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鈔票在向我招手。

第一個進入"幽靈馬車"的是一對年輕情侶。我剛想提醒他們系好安全帶,就聽見女孩的尖叫聲傳來。

"啊啊??!木馬在飛!它們真的在飛!"

我憋著笑,走向下一個項目。沐沐果然沒讓我失望。

中午休息時,我躲在員工室數(shù)錢。門突然自己關(guān)上了,我感到一陣涼意襲來。

"表現(xiàn)不錯啊,"我頭也不抬地說,"下午繼續(xù)保持。"

沒有回應(yīng)。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沐沐站在角落,臉色異常蒼白。

"怎么了?"我察覺到不對勁。

"有個人..."她的聲音顫抖著,"一個游客...他身上有那個人的氣息。"

我心頭一緊:"殺你的人?"

"不,不是他本人,"沐沐搖頭,"但很相似...可能是后代。"

我放下錢,走到她身邊:"哪個游客?我去看看。"

"穿黑T恤的那個男人,"她低聲說,"左臉有顆痣。"

我順著沐沐的視線望去,那個穿黑T恤的男人正站在"幽靈馬車"前排隊。

他三十出頭的樣子,左臉確實有顆痣,在陽光下像粒黑芝麻。

"冷靜點,"我壓低聲音對空氣說,雖然周圍游客看不見沐沐,"這里全是人,你總不能當場把他變骷髏吧?"

沐沐的冷笑聲從我耳后傳來:"我可以讓他看起來像突發(fā)心臟病。"

我打了個寒顫。這女鬼平時撒嬌賣萌像個高中生,一提到仇人立刻切換成索命厲鬼模式。我掏出手機假裝自拍,鏡頭里捕捉到沐沐模糊的輪廓——她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旗袍下擺無風自動。

"聽著,"我轉(zhuǎn)身躲到爆米花車后面,"我們先確認身份。萬一搞錯了呢?"

"不會錯,"沐沐的聲音像冰錐扎進耳膜,"他身上的氣息和當年那個人一模一樣。王家血脈特有的腐臭味。"

我偷瞄那個男人。他正低頭刷手機,手腕上戴著塊價值不菲的勞力士。怎么看都是個普通都市精英,不像能跟九十年前的兇殺案扯上關(guān)系。

"這樣,"我擦擦汗,"我去套話,你暗中觀察。如果是仇人后代,我們...從長計議。"

沐沐沒回答。等我再回頭,她已經(jīng)不見了。一陣陰風卷著落葉飄向幽靈馬車方向。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換上職業(yè)笑容:"先生,歡迎光臨尖叫樂園!我是老板王川,需要幫您介紹項目嗎?"

男人抬頭,眼神銳利得像X光。近距離看,他左眼下方有道淺淺的疤痕,像被什么利器劃過。

"不用,"他聲音低沉,"我對老式游樂園很熟悉。"他晃了晃手機,屏保是張泛黃的老照片——背景正是這座游樂園的摩天輪,只是看起來嶄新發(fā)亮。

我心頭一跳。照片拍攝時間絕對早于沐沐死亡的1927年。

"懷舊???"我假裝隨意地問,"這地方廢棄幾十年了,您以前來過?"

"家族產(chǎn)業(yè)。"他收起手機,突然盯著我的眼睛,"你姓王?蘇州王家?"

我后背瞬間濕透。我祖籍確實在蘇州,但祖上三代都是貧農(nóng),哪來的家族產(chǎn)業(yè)?

"巧合而已。"我干笑兩聲,"您貴姓?"

"王。"他嘴角扯出古怪的微笑,"王世杰。"

沐沐的尖嘯突然在我腦中炸開,疼得我差點跪倒在地。那個名字顯然刺激到她了。王世杰似乎察覺異樣,皺眉環(huán)顧四周——幽靈馬車的彩燈突然全部爆裂,玻璃碎片像被無形之手操控,齊刷刷指向他。

游客們尖叫起來。我趕緊打圓場:"電路老化!大家別慌!"同時拼命用眼神尋找沐沐。

王世杰卻異常鎮(zhèn)定。他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個青銅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zhuǎn)。"果然有臟東西。"他喃喃自語,突然掏出一把糯米撒向空中。

糯米粒在半空突然燃燒起來,形成一道火墻。我聽見沐沐的痛呼聲從虛空傳來。

"住手!"我撲上去想搶羅盤,卻被王世杰一個擒拿手按在爆米花車上。這孫子練過!

"你養(yǎng)的小鬼挺兇啊,"他湊近我耳朵,"可惜碰上了專業(yè)人士。"說著又掏出張黃符,我認出上面畫的是鎮(zhèn)魂咒。

千鈞一發(fā)之際,旋轉(zhuǎn)木馬的音樂突然變成刺耳的嗩吶聲。所有燈光同時熄滅,游客們的手機集體黑屏。沐沐的身影在黑暗中漸漸凝實——她懸浮在王世杰身后,長發(fā)如蛇般蠕動,旗袍變成血紅色。

"王家人,"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質(zhì)感,"我等了你九十年。"

王世杰猛地轉(zhuǎn)身,黃符拍向沐沐額頭。符紙卻穿過她的身體,像穿過全息影像。他臉色終于變了:"不可能!實體化的鬼怎么可能——"

沐沐的指甲突然暴漲,掐住他脖子:"因為這不是我的本體。"她歪頭露出天真笑容,"驚喜嗎?"

我趁機掙脫,抄起爆米花勺砸向王世杰后腦。他吃痛松手,羅盤掉在地上。沐沐趁機卷起一陣陰風,把羅盤刮進下水道。

"保安!把這瘋子趕出去!"我大喊著招呼工作人員。王世杰還想反抗,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沐沐的手穿透了他胸膛,雖然沒造成物理傷害,但顯然讓他痛苦不堪。

保安架走王世杰時,他回頭看我,眼神陰毒:"你以為她找你合作是巧合?王家血脈最招怨鬼,你不過是她的餌。"

游客們以為這是特別表演,紛紛鼓掌叫好。我強撐著笑臉鞠躬謝幕,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等清場完畢,我癱坐在幽靈馬車里。沐沐飄過來,變回藍旗袍的乖巧模樣,手指絞著衣角:"那個...謝謝你幫我。"

"不客氣,"我揉著酸痛的手腕,"現(xiàn)在能告訴我完整故事了嗎?比如為什么他說我是餌?"

沐沐沉默片刻,飄到旋轉(zhuǎn)木馬頂端坐下。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卻投不下影子。

"1927年中元節(jié),"她輕聲說,"我被騙來這里舉行冥婚。主持儀式的就是你剛才見到那人的曾祖父,王德海。"

我心頭一顫。雖然姓氏相同,但我家祖上三代貧農(nóng),跟什么蘇州王家八竿子打不著。

沐沐繼續(xù)道:"王德海是風水師,專修邪術(shù)。他需要陰年陰月陰日生的處女血完成陣法,讓王家子孫世代富貴。"她撩起劉海,露出額頭上的詭異符文,"他割開我手腕放血時,承諾會超度我。結(jié)果陣法完成后,他把我的魂困在這里,當作家宅的'守財鬼'。"

我胃里一陣翻騰。難怪沐沐不能離開游樂園——她不僅是冤魂,更是被刻意禁錮的風水工具。

"所以王世杰今天來..."

"感應(yīng)到陣法松動了。"沐沐冷笑,"自從你買下游樂園,王家就開始走霉運。他來找原因,正好撞上我。"

我忽然想起買地時異常順利,價格低得離譜。中介當時眼神閃爍,說前幾任老板都遭遇不幸。"等等,所以前幾任老板..."

"被我嚇跑的。"沐沐吐吐舌頭,"但他們都是貪心的壞人。你是第一個...不太討厭的人類。"

我不知該感動還是害怕。暮色漸濃,游樂園的燈逐一亮起。沐沐飄下來坐到我身邊,冰涼的手指碰碰我手背:"還合作嗎?王家人不會善罷甘休。"

我想起王世杰的眼神,確實不像會輕易放棄的主。但看著沐沐期待的表情,我鬼使神差地點頭:"當然合作。不過得約法三章——不許隨便殺人,報仇要合法,還有..."

沐沐突然撲上來抱住我。雖然像被冰袋砸中,但我居然沒推開她。

"你身上有爆米花味。"她在我頸窩蹭了蹭,"我喜歡。"

當晚我們在監(jiān)控室復盤。王世杰被保安趕走時,偷偷在樂園角落埋了什么東西。沐沐操控攝像頭放大畫面——是塊刻滿符文的黑曜石。

"封魂石,"她臉色陰沉,"他想把我永遠封在這里。"

我查了王世杰的社交媒體。這家伙表面是科技公司CEO,背地里經(jīng)營著"玄學咨詢",客戶名單里不乏政商名流。最新動態(tài)是半小時前:"處理點家事,很快回來。"

"不妙啊,"我撓頭,"這種有錢有勢的瘋子最難搞。"

沐沐卻盯著他關(guān)注列表里的一個賬號:"蘇州民俗博物館?奇怪,王家從不接觸正規(guī)機構(gòu)..."

我點開賬號,最新展覽海報讓我渾身冰涼——海報上是沐沐生前穿的那件藍旗袍,標題是"民國閨秀服飾展"。

"我的遺物..."沐沐的聲音發(fā)抖,"他們挖了我的墳。"

我們連夜趕往博物館。凌晨的街道空無一人,出租車司機不斷從后視鏡偷瞄我——畢竟深更半夜去博物館的乘客確實可疑。

"約會,"我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女朋友是文物修復師,喜歡在展柜間...你懂的。"

司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車速立刻提了二十碼。

博物館后門虛掩著。我們溜進去時,展覽廳亮著應(yīng)急燈。沐沐的旗袍被單獨陳列在玻璃柜里,旁邊還有張老照片——年輕女孩站在游樂園前,笑容恬靜。

"這是我..."沐沐觸碰照片,指尖卻穿了過去。照片背面寫著日期:1927.07.15,她死前三周。

玻璃柜突然發(fā)出脆響。我回頭看見王世杰站在陰影里,手里拿著那塊黑曜石。

"果然來了。"他胸有成竹地微笑,"守財鬼都會追隨自己的遺物。"

沐沐瞬間暴走,展廳溫度驟降。但王世杰早有準備,掏出一把青銅小刀劃破手掌,血滴在黑曜石上。石頭亮起紅光,形成個血色牢籠將沐沐困住。


更新時間:2025-08-07 19:19: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