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還寄了紅糖?”顧倩倩的語氣酸溜溜的。
“是啊。”我把碗遞給她們,一臉“天真”地問,“媽,大哥在信里還問我,說您上次寫信告訴他,家里沒有紅糖了,讓我寄到了趕緊給您煮上。您收到了嗎?”
【絕殺!這是頂級拉扯!】
【哈哈哈哈,我宣布林晚是本屆宅斗冠軍!】
【張翠花: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張翠花端著碗,手都在抖。
她當(dāng)然沒說過!這是我瞎編的!
我就是要讓她知道,顧衍和我,是有私下聯(lián)系的。她想在中間挑撥離間,沒那么容易。
更是要讓她明白,這個家里,我林晚,才是顧衍名正言順的妻子。
“收……收到了……”張翠花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端著那碗滾燙的紅糖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這碗紅糖水,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們母女倆的臉上。
喝下去,是承認(rèn)了她們之前的貪婪和謊言。
不喝,就是不給你兒子顧衍面子。
看著她們憋屈的模樣,我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就在這時,我腦海里的彈幕又開始刷新了。
【爽!太爽了!但是別高興得太早!】
【真正的危機(jī)要來了!顧衍在信里說他要休假回家了!】
【他被張翠花洗腦了十幾年,對你的第一印象絕對是負(fù)分!你必須在他回來之前,徹底扭轉(zhuǎn)局面!】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我差點(diǎn)忘了。
信的最后一句,他沒有寫出來,但我記得。上一世,他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而他的歸來,將是真正的考驗。
我該如何面對那個,被他母親的讒言蒙蔽,對我充滿偏見的丈夫?
顧衍要回來的消息,像一塊巨石投進(jìn)我們家這潭死水。
張翠花和顧倩倩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看我的眼神也愈發(fā)得意,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我被顧衍訓(xùn)斥的場面。
她們開始變本加厲地在外人面前散播我的“謠言”。
“哎,我家那媳婦,懶得喲,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p>
“還愛撒謊,明明是自己饞,非說是顧衍讓她吃的。”
這些話,我都聽在耳里,卻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反駁。
我在等一個機(jī)會。
一個能讓我徹底翻身,并且在顧衍回來之前,建立起自己“根據(jù)地”的機(jī)會。
【不要慌!危機(jī)就是轉(zhuǎn)機(jī)!】
【嫂子你不是有未來知識嗎?趕緊搞錢啊!】
【八十年代初,遍地是黃金!賣點(diǎn)什么都能發(fā)家致富!】
彈幕提醒了我。
對啊,我怎么忘了這個。
我來自信息爆炸的21世紀(jì),腦子里有無數(shù)個可以賺錢的點(diǎn)子。
說干就干。
我借口回娘家,實(shí)際上是揣著顧衍給的三十塊錢,坐上了去縣城的班車。
這個年代的縣城,還很落后。供銷社里的東西品類稀少,人們的穿著也大多是黑白灰。
但這其中,也蘊(yùn)藏著巨大的商機(jī)。
我沒有去倒賣那些“投機(jī)倒把”的緊俏貨,風(fēng)險太大。我的目標(biāo),是那些不起眼,但利潤空間巨大的小東西。
我在縣城最大的國營飯店門口蹲了一下午,終于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所有人忽略的商機(jī)——茶葉蛋。
國營飯店也賣茶葉蛋,五分錢一個,但做得又黑又硬,味道極差,買的人寥寥無幾。
而我知道一個獨(dú)家秘方,做出來的茶葉蛋,不僅入味,而且香氣能飄出半條街。
【茶葉蛋!這個好!成本低,見效快!】
【嫂子可以搞個“饑餓營銷”,先免費(fèi)送,打響名氣!】
【再配上點(diǎn)豆?jié){或者油條,絕了!】
我用布票扯了幾尺白布,又去黑市買了些雞蛋和香料。黑市的東西貴,但不要票,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回到村里,我沒有聲張,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在自己屋里試驗。
第一鍋茶葉蛋出爐的時候,那霸道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小屋。
我剝開一個,蛋白是漂亮的琥珀色,蛋黃被鹵汁浸透,沙沙的,油油的,咸香中帶著一絲回甘。
就是這個味道!
第二天,我沒有急著去賣,而是端了一小盆,去了村支書李大奎家。
李大奎是個正直的老黨員,在村里威望很高。上一世,在我被全村人唾罵的時候,只有他偷偷給我送過兩個窩窩頭。
這份恩情,我記了一輩子。
“李叔,嬸兒?!蔽倚χ哌M(jìn)他家院子,“我從娘家?guī)Я它c(diǎn)土特產(chǎn),給你們嘗嘗鮮?!?/p>
李大奎的老伴兒王嬸正在搓玉米,看到我,熱情地招呼:“是晚丫頭啊,快進(jìn)屋坐!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
我把盆放下,揭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瞬間散開。
“這是……茶葉蛋?”李大奎有些驚訝,“比供銷社的聞著可香多了!”
“我自己琢磨的方子,叔,你嘗嘗?!蔽疫f給他一個。
李大奎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嗯!好吃!這味道絕了!比國營飯店的強(qiáng)一百倍!”
王嬸也嘗了一個,贊不絕口。
我趁熱打鐵,說出了我的想法:“李叔,嬸兒,不瞞你們說,我想……我想靠這個手藝,賺點(diǎn)錢?!?/p>
“賺錢?”李大奎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面的,不好吧?再說了,這算不算‘投機(jī)倒把’?”
“李叔,現(xiàn)在政策越來越好了,報紙上都說了,鼓勵大家搞活經(jīng)濟(jì)?!蔽野言缇蜏?zhǔn)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我不是投機(jī)倒把,我是靠自己的手藝吃飯。我賣得不貴,就比供銷社的貴兩分錢,七分一個。我把攤子擺在村口,不影響大家,還能讓咱們村里人嘗個新鮮,這怎么能是壞事呢?”
【嫂子口才無敵了!】
【把政策大旗扛起來,誰敢反對?】
【對,強(qiáng)調(diào)是“手藝”,不是“倒賣”,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
李大奎沉默了。他抽著旱煙,煙霧繚繞。
我知道,他在思考。
過了許久,他才把煙鍋在鞋底上磕了磕,下了決心:“行!叔支持你!但是有言在先,你不能亂來,不能坑人,不能敗壞了咱們村的風(fēng)氣!”
“謝謝李叔!”我激動得差點(diǎn)跳起來。
有了村支書的“尚方寶劍”,我的茶葉蛋生意,就成功了一半。
第二天,我在村口的大槐樹下,支起了一個小攤子。一塊白布鋪在桌上,上面用紅線繡著“林家鋪”三個字,旁邊是一盆熱氣騰騰的茶葉蛋。
剛開始,大家都在觀望。
我也不著急,拿出前一天準(zhǔn)備好的碎蛋,熱情地招呼過路的孩子:“來來來,小朋友,嘗嘗姨姨做的茶葉蛋,不要錢!”
孩子們一擁而上,不一會兒,香氣就吸引了更多的大人。
“七分錢一個?有點(diǎn)貴啊?!?/p>
“聞著是真香,要不買一個嘗嘗?”
很快,第一個、第二個……我的茶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到了中午,一整盆茶葉蛋,竟然全都賣光了!
我數(shù)著手里那一把毛票,心里樂開了花。除去成本,凈賺了三塊多錢!
這在當(dāng)時,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顧倩倩聞訊趕來的時候,我正準(zhǔn)備收攤。她看著我空空如也的盆和裝錢的布袋,眼睛都紅了。
“林晚!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外面做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我哥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她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我慢悠悠地把錢收好,抬起頭,看著她,笑了。
“丟人?我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不偷不搶,怎么就丟人了?”我反問,“還是說,你覺得我應(yīng)該像個乞丐一樣,伸手問你媽要錢花,那才叫有臉面?”
“你!”顧倩倩被我噎得說不出話。
“哦,對了。”我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口袋里掏出兩毛錢,遞給她,“這是今天賺的,孝敬媽的。雖然不多,但也是我這個當(dāng)兒媳婦的一片心意?!?/p>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
【翻譯:看見沒?老娘能賺錢了,以后不用看你們臉色了!】
【顧倩倩的臉都綠了,哈哈哈哈!】
我把錢硬塞到她手里,然后收拾好東西,哼著小曲兒回家了。
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們,我林晚,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我不僅能養(yǎng)活自己,還能“孝敬”她們。
這種角色的反轉(zhuǎn),比任何爭吵都更有力。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生意越來越好。甚至有鄰村的人,特意跑過來買我的茶葉蛋。
我的名聲,也從“藥罐子”、“懶媳婦”,慢慢變成了“能干”、“有本事”。
而張翠花母女,則成了村里的笑話。她們越是詆毀我,就越顯得她們尖酸刻薄,見不得人好。
我數(shù)著積攢下來的錢,心里有了底氣。
但我也知道,真正的暴風(fēng)雨,還在后面。
這天傍晚,我剛收攤回家,就看到家門口停著一輛綠色的軍用吉普車。
一個穿著軍大衣,身姿挺拔的男人,正站在車邊,背對著我。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是他。
顧衍。
他回來了。
比我預(yù)想的,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