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把水倒入缸中,趁沒人注意,偷偷藏了半塊玉米餅在柴房的稻草下。逃跑需要體力,需要食物儲備。我還需要更多準(zhǔn)備。
中午時分,村里來了個陌生人。從窗縫中,我看到一個穿著整潔的中年男人正在和村長交談,他身旁停著一輛裝滿貨物的三輪摩托車。
"收山貨的趙老板來了!""大娘"難得語氣歡快,從箱底翻出曬干的蘑菇和草藥。
我的心臟突然加速跳動。趙建國!前世的記憶里,這個定期來村的貨商其實是反拐志愿者,正是他后來幫助警方破獲了這個人販子網(wǎng)絡(luò)。但那時我已經(jīng)被親生父母接走了。
這是一個機(jī)會。
當(dāng)"大娘"拿著山貨出去時,我悄悄從床下摸出一本破舊的識字課本——這是我從"大伯"兒子那里偷來的,前世的我就是靠它自學(xué)了識字。
我迅速翻到一頁,撕下一個角,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下:"救救我,我是被拐賣的。"
然后將紙條折好藏進(jìn)手心。
院子里,"大娘"正和趙建國討價還價。我裝作好奇地湊過去,在遞山貨給趙建國時,故意讓識字課本從懷里掉出來。
"哎喲,小丫頭還識字呢?"趙建國彎腰幫我撿起課本,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大伯"的臉色立刻變了。"賠錢貨偷拿我兒的書!"他一把奪過課本,狠狠瞪了我一眼。
但我已經(jīng)看到趙建國眼中了然的神色。在"大伯"轉(zhuǎn)身時,我將紙條迅速塞進(jìn)了趙建國的手心。
那天晚上,"大伯"發(fā)現(xiàn)了我藏在柴房的玉米餅和破布。他把我拖到院子里,用竹條抽得我皮開肉綻。
"小賤蹄子想逃跑是不是?老子花錢買的你,打死你也沒人管!"他的怒吼驚動了整個村子。
我咬緊牙關(guān)不哭出聲,心里卻燃起熊熊怒火。這一世,我絕不會再做任何人的血庫。
躺在冰冷的柴房里,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我卻笑了。疼痛讓我清醒,讓我記住這一切。等著吧,無論是這個山村還是那個所謂的家,都休想再困住我。
這一世,我的人生我做主。
柴房的門被"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后,黑暗如潮水般將我淹沒。我蜷縮在角落,數(shù)著身上的傷痕——十七條,比前世那次多了五條。"大伯"這次下手格外狠,看來我藏食物和破布的行為真的觸怒了他。
但疼痛反而讓我的頭腦更加清醒。我摸索著柴房的每一寸空間,前世被關(guān)在這里時,我只知道哭,而現(xiàn)在,七歲的身體里裝著二十五歲的靈魂,我知道該如何利用這段時間。
指尖觸到一塊松動的木板,我心頭一跳。小心翼翼地把它移開,后面是一個老鼠洞,但大小足夠我藏些小東西。我從內(nèi)衣口袋里摸出那半塊藏起來的玉米餅,塞了進(jìn)去。
"依依..."一個細(xì)如蚊蚋的聲音從門縫傳來。
我屏住呼吸,貼著門縫看去。月光下,許晚晴那雙明亮的眼睛正不安地眨動著。
"給你。"一根細(xì)竹管從門縫塞了進(jìn)來,里面裝著清水。接著是半塊紅薯,還帶著體溫。
我的喉嚨突然發(fā)緊。前世的我從未想過在這個地獄般的地方尋找盟友,而此刻,許晚晴的舉動讓我意識到自己的盲點。
"謝謝。"我壓低聲音,"明天中午,溪邊見。"
她沒有回答,但我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快速遠(yuǎn)去。
那一夜,我做了詳細(xì)的計劃。趙建國收到我的紙條后,至少需要一周時間部署行動。而我要做的,是在這期間準(zhǔn)備好隨時逃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