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二十八歲生日那天。不是病死，不是意外。是我丈夫周明凱，我親爹顧衛(wèi)國，
還有我繼妹顧思思聯(lián)手謀財害命。他們摘走了我兩顆腎。一顆，
給了那個在我媽懷孕時就拋棄她的渣爹，延續(xù)他卑劣的生命。另一顆，
給了我繼妹那個同樣有腎病的“初戀男友”。他們拿著我的巨額死亡賠償金，
住著我媽留給我的大平層，在我的婚床上夜夜笙歌。而我，像一袋被丟棄的醫(yī)療垃圾。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丈夫第一次勸我捐腎的那天。他握著我的手，深情的對我說：“瑤瑤，
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們救救他，好不好？”我看著他的臉，
吐出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我笑了。好啊。1“瑤瑤，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突然，
也很不公平?！敝苊鲃P將我輕輕攬入懷中，溫聲道:“可那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血濃于水，
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啊?！蔽业纳眢w在他懷里一瞬間,本能的抗拒了起來。
就是這個懷抱，就是這把聲音。上一世，我就是在他這虛偽的溫柔里，被哄騙。親生父親？
一個在我母親懷著我的時候，為了錢途和富家女，將我們母女無情拋棄的男人。
一個二十多年來對我不管不問，如今身患尿毒癥，
才通過七大姑八大姨打聽到我這個“女兒”的男人。他叫顧衛(wèi)國。一個多么諷刺的名字。
他衛(wèi)了國，衛(wèi)了他的新家，卻唯獨(dú)沒有衛(wèi)過我和我那被他活活氣到早逝的母親?，F(xiàn)在，
他病了，快死了，需要我的腎了。我從他懷里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脆弱又茫然的表情，
淚水恰到好處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懊鲃P，我……我害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薄皠e怕，
有我呢?！彼⒖痰皖^吻了吻我的額頭，信誓旦旦地承諾，“醫(yī)生說了，
正常人捐一顆腎對身體沒有太大影響的。我會加倍對你好，照顧你一輩子?！币惠呑印?/p>
上一世，他也是這么說的。結(jié)果，我的“一輩子”，只到我被推出手術(shù)室的那一刻。
我的腦海里，像放電影一樣，不受控制地閃回著前世的畫面。手術(shù)室里那盞巨大的無影燈，
像一只冰冷的眼睛，漠然地注視著我。醫(yī)生和護(hù)士麻木的臉，
還有顧家人和我丈夫臉上那如出一轍的、貪婪又急切的表情。我被麻醉，意識沉淪，醒來時，
他們告訴我，手術(shù)出了“意外”，為了保住我的命，只能摘掉了我的兩顆腎。我信了。
直到我躺在病床上，身體一天天衰敗，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無意間聽到護(hù)士站的竊竊私語。
“造孽哦，302床那個，聽說她老公和她那個后媽帶來的妹妹早搞到一起了。”“不止呢，
我聽王醫(yī)生說，她另一顆腎根本不是意外，是給了她妹妹的相好，那家人也給了好大一筆錢。
”“可憐哦，人財兩空，命也快沒了?！蔽矣帽M最后一絲力氣，拖著殘破的身體，
打車回到了我和周明凱的家。開門的，是我的繼妹，顧思思。
她穿著我最喜歡的那件真絲睡袍，領(lǐng)口開得很低，雪白的脖頸上，一顆顆草莓印記。
她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笑得一臉天真無邪。“姐姐，你回來啦？明凱哥在洗澡呢，
他說你身體不好，火氣大，讓我來照顧他，幫他降降火?！蹦且豢?，我才明白，
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我像瘋了一樣沖上去，卻被她輕飄飄地推倒在地。
周明凱裹著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的我，
只是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疤K瑤，你鬧夠了沒有？思思還懷著孕，你別嚇到她?！彼踔?，
連彎腰扶我一下都懶得。我死了。在無盡的痛苦和悔恨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艾幀?？
瑤瑤？你在想什么？”周明凱的聲音將我從回憶里拉了回來。我深吸一口氣，
將眼底徹底平靜下來，換上柔弱無助的模樣?！懊鲃P，我不是不想救他……只是，我聽說，
直系親屬里，子女的配型成功率是最高的。那……顧思思呢？她也是顧衛(wèi)國的親生女兒，
不是嗎？”我用一種天真又困惑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我清晰地看到，周明凱的臉色，
在那一瞬間，僵硬了。2周明凱的表情只僵硬了一秒，就立刻恢復(fù)了那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他輕撫著我的頭發(fā)，無奈地嘆了口氣?！艾幀?，你怎么會這么想？
思思她……她身體從小就不好，心臟有點(diǎn)小問題，怎么能做這么大的手術(shù)？”“而且，
你是姐姐啊。照顧妹妹，不是應(yīng)該的嗎？”又是這套說辭。上一世，
他就是用顧思思身體不好這個萬能的借口，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而我，
竟然就這么傻乎乎地信了。信了那個在我死后，能活蹦亂跳地懷上我丈夫孩子的女人，
是個林黛玉般弱不禁風(fēng)的可憐人。我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中的譏諷和冰冷。
“你說的對，是我糊涂了?！蔽逸p輕靠在他懷里，聲音帶著一絲認(rèn)命般，“明凱，
這件事太大了，你讓我想想，給我點(diǎn)時間，好不好？”“當(dāng)然，我的瑤瑤最善良了。
”周明凱以為我松動了，滿意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決定，
我都支持你?！敝С治遥繉?，上一世，他就是這么“支持”我的。支持我簽下手術(shù)同意書，
支持我被推進(jìn)手術(shù)室，支持我……去死。周明凱心滿意足地走了，
說要去醫(yī)院看看“岳父”的情況。他一走，我臉上的柔弱立刻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靜。復(fù)仇，要一步步來。當(dāng)務(wù)之急，是保住我的錢，我的命根子。
我立刻打開電腦，登錄了網(wǎng)上銀行。看著聯(lián)名賬戶里那串長長的、足有八位數(shù)的余額，
我冷笑一聲。這里面，有我婚前的積蓄，有我母親留給我的一部分遺產(chǎn)，還有這三年來，
我們夫妻倆共同的收入。周明凱是個鳳凰男，家境普通，當(dāng)初娶我，
圖的就是我們家的條件和我溫順好拿捏的性格。這幾年，他靠著我家的關(guān)系，事業(yè)順風(fēng)順?biāo)?/p>
賺的錢，也都放在我們這個聯(lián)名賬戶里，由我保管。他以為，我蘇瑤，連同我的一切，
都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上?，他算錯了。我母親當(dāng)年病逝前，怕我被人欺負(fù)，
除了明面上留給我的房產(chǎn)和公司股份，還給我留了一個海外的秘密信托賬戶，
只有在我年滿三十歲或者遇到重大變故時才能啟動。上一世，
我到死都不知道這個賬戶的存在。這一世，它將是我復(fù)仇最大的資本。我深吸一口氣，
熟練地操作著電腦，將聯(lián)名賬戶里所有的錢，一分不剩地，
全部轉(zhuǎn)入了那個剛剛被我激活的海外賬戶。轉(zhuǎn)賬，刪除記錄，格式化硬盤。一氣呵成。
做完這一切，我拿出另一部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拔?，張律師嗎？我是蘇瑤。
我需要你幫我辦幾件事，第一，起草一份斷絕關(guān)系聲明書，
我要和顧衛(wèi)國在法律上徹底撇清關(guān)系。第二，幫我擬一份離婚協(xié)議……”掛掉電話，
我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周明凱，顧衛(wèi)國，
顧思思……你們的死期，到了。3第二天，婆婆張?zhí)m就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她一進(jìn)門，
連鞋都來不及換，就拉著我的手，眼淚汪汪地開始演戲?！艾幀幇?，我的好兒媳，
媽知道你受委屈了。那個顧家，真不是個東西，當(dāng)年怎么能那么對你媽和你呢？
”“可是瑤瑤，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他是混蛋，可你不能跟他一樣??！
你是我們老周家善良懂事的媳婦，對不對？”她一邊說，一邊用眼角余光死死地盯著我，
觀察我的反應(yīng)。上一世，我就是被她這番話給說動了。我覺得她說的對，
我不能成為像顧衛(wèi)國那樣冷血無情的人。結(jié)果呢？我善良，就活該被欺負(fù)。
我面無表情地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冷冷地看著她?！皨?，您說的都對?！睆?zhí)m眼睛一亮，
以為我被說服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澳悄恪薄暗?，”我打斷她的話，
語氣平靜卻堅定得像一塊鐵，“我不捐。”張?zhí)m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澳恪阏f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情緒激動了起來，“瑤瑤，你是不是沒想清楚？
這可是救你親爹的命?。 薄八皇俏野??！蔽乙蛔忠痪涞丶m正她，
“我爸在我出生前就死了。那個躺在醫(yī)院里的男人，叫顧衛(wèi)國，一個跟我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
”“你……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犟呢！”張?zhí)m急了，露出了潑婦的本相，
“血緣關(guān)系是能說斷就斷的嗎？你身上流著他的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shí)！”“是嗎？
”我輕笑一聲，從茶幾上拿起一份文件，直接甩到她面前。“這是什么？
”張?zhí)m疑惑地接過去?！皵嘟^關(guān)系聲明書。”我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清晰地說道，
“我已經(jīng)找律師公證過了。從法律上講，我，蘇瑤，與顧衛(wèi)國先生，再無任何法律上的關(guān)系。
我沒有贍養(yǎng)他的義務(wù)，更沒有為他捐獻(xiàn)任何器官的義務(wù)?！睆?zhí)m看著那份白紙黑字的聲明書，
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澳恪惘偭?！蘇瑤，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她把聲明書狠狠摔在地上，
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怎么會讓我兒子娶了你這么個冷血無情、六親不認(rèn)的女人！
我們周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丟臉？”我冷笑一聲，氣勢上絲毫不輸，“媽，
您是不是忘了，當(dāng)初是誰上趕著要跟我們家結(jié)親的？是誰眼饞我家的房子車子，
還有我媽留下的公司股份？現(xiàn)在嫌我丟人了？晚了！
”“你……”張?zhí)m被我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在這時，門開了，
周明凱陰沉著一張臉回來了。他一進(jìn)門就看到劍拔弩張的我們，立刻過來打圓場?！皨?，
瑤瑤，這是怎么了？有話好好說啊。”張?zhí)m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著我告狀：“明凱，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她……她竟然找律師跟她親爹斷絕了關(guān)系！她就是不想救人??！
這個女人心太狠了！”周明凱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他看向我，
眼神里帶著濃濃的失望和責(zé)備?！艾幀?，你真的這么做了？”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懼。
“是，我做了。有問題嗎？”“你太讓我失望了?！彼葱募彩椎?fù)u著頭，
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我以為你只是一時鬧脾氣，沒想到你竟然這么絕情。
”“絕情？”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周明凱，到底是誰絕情？
一個拋妻棄女二十多年的男人，現(xiàn)在要死了，就想起我來了？你們一個個都跑來勸我當(dāng)圣母，
憑什么？”“就憑他給了你生命！”張?zhí)m在一旁尖叫道。“這條命，是我媽拼死給的！
跟他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我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他給我的，只有無盡的羞辱和痛苦！
”“夠了！”周明凱大吼一聲，打斷了我的話。他雙眼赤紅地瞪著我，那眼神，
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疤K瑤，我最后問你一遍，這個腎，你到底捐不捐？”我看著他，
也看著他身后，那個滿臉刻薄的婆婆。我知道，攤牌的時候到了?！安痪?。
”我清晰地吐出兩個字，斬釘截鐵?！昂茫?，好！”周明凱連說三個好字，氣極反笑，
“蘇瑤，這是你逼我的！”說完，他拉著他媽，摔門而去。我看著緊閉的大門，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逼你？不，是我在逼你。逼你們，快點(diǎn)去死。4果然，第二天，
我的“光榮事跡”就在我們小區(qū)的業(yè)主大群里傳開了。是婆婆張?zhí)m親自下場，
用一種痛心疾首的語氣，講述了一個“冷血兒媳見死不救”的現(xiàn)代悲情故事。故事里，
我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而顧衛(wèi)國，則成了被親生女兒無情拋棄、生命垂危的可憐父親。
【周明凱媽媽】：家門不幸?。∥以趺匆蚕氩坏?，我那個平時看起來溫婉善良的兒媳婦，
心腸竟然這么狠毒！親生父親躺在病床上等著她救命，她竟然能狠心說出斷絕關(guān)系的話！
天理何在啊！【周明凱媽媽】：[圖片][圖片] 這是醫(yī)院的診斷書，尿毒癥晚期，
再不換腎就沒命了！我們家明凱都快愁死了，跪下來求她，她都無動于衷！我真是瞎了眼，
才讓我兒子娶了這么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張?zhí)m聲情并茂的控訴，
立刻引來了群里一眾閑得蛋疼的“正義鄰居”的共鳴?！?棟王阿姨】：哎喲，
現(xiàn)在的小年輕怎么都這樣??？太自私了！那可是你親爹??！【5棟李姐】：就是！
太不是東西了！周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1棟張大爺】：這種不孝女，
就該拉出去浸豬籠！看著群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辱罵，我面無表情。上一世，
我就是被這些所謂的“輿論”給逼瘋的。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不敢出門，
不敢見人，最后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選擇了妥協(xié)。這一世，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沒有在群里辯解一個字。因?yàn)槲抑溃@些只會被人當(dāng)槍使的蠢貨，沒什么好說的。
我在等。等一個關(guān)鍵人物的出現(xiàn)。很快，她就來了?！?棟劉芬】：大家好，
我是顧衛(wèi)國的妻子，劉芬?？吹酱蠹叶荚跒槲覀兗依项櫞虮Р黄剑艺娴姆浅８袆?。
【6棟劉芬】：瑤瑤這孩子，我知道她心里有怨。我們當(dāng)年，確實(shí)對不起她和她媽媽。
我們認(rèn)錯，我們懺悔。可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現(xiàn)在老顧命懸一線，
我只求她能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拉她爸爸一把。我們家愿意給她補(bǔ)償，多少錢都可以！
劉芬，我的好繼母，終于登場了。她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把自己放在最低的姿態(tài)，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又用金錢來彰顯自己的“誠意”。
瞬間，群里的風(fēng)向就徹底倒向了他們那一邊?！?棟王阿姨】：看看人家！多明事理！
蘇瑤也太不懂事了！【5棟李姐】：就是，有錢都不要，腦子有病吧！就在這時，
一個熟悉的頭像跳了出來。【6棟顧思思】：姐姐，求求你了，救救爸爸吧！
只要你肯救爸爸，我愿意給你當(dāng)牛做馬！[大哭][大哭]顧思思，我的好妹妹。她一出場，
就直接給我跪下了。這姐妹倆一唱一和，簡直是天衣無縫。一個扮紅臉，一個扮白臉，
把我架在道德的火刑架上，反復(fù)炙烤。我看著手機(jī)屏幕，冷笑連連。演，接著演。
你們演得越賣力，待會兒摔得就越慘。我切換到小號，在群里慢悠悠地發(fā)了一句話。
【熱心市民小李】：既然姐姐不愿意，那妹妹為什么不捐呢？你不也是親生的嗎？
我看你天天在小區(qū)里活蹦亂跳的，身體挺好的呀。5我這條消息，像一顆深水炸彈，
瞬間在群里炸開了鍋。剛剛還一片倒指責(zé)我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了。是啊。姐姐不愿意，
妹妹為什么不捐？都是親生的，誰也不比誰高貴。沉默了幾秒鐘后，劉芬第一個跳了出來，
語氣明顯有些慌亂。【6棟劉芬】：這位鄰居，您有所不知。我們家思思，
她……她身體不好，從小就有心臟病，醫(yī)生說她根本承受不了這么大的手術(shù)。又是這個借口。
我早就料到了。我繼續(xù)用小號打字，并且附上了隨手拍的圖片?！緹嵝氖忻裥±睢浚号叮?/p>
是嗎？我前幾天還在小區(qū)樓下看到顧思思小姐跟朋友玩羽毛球呢，滿場飛奔，
扣殺得那叫一個猛，一點(diǎn)也看不出有心臟病的樣子啊?！緹嵝氖忻裥±睢浚憾?，
我有個親戚就在市醫(yī)院心內(nèi)科當(dāng)主任，要不要我?guī)湍稍円幌拢?/p>
看看顧小姐得的是哪種“心臟病”，連體檢報告都不敢出示？
是不是那種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發(fā)作的“薛定諤的心臟病”??？我這段話，信息量巨大。
不僅直接戳穿了顧思思裝病的謊言，還用一種調(diào)侃的語氣，
暗示她們連一份偽造的病歷都拿不出來。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劉芬和顧思思，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半天沒敢再冒泡。她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
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熱心市民”，竟然如此了解內(nèi)情，而且招招致命。過了好一會兒，
婆婆張?zhí)m才出來打圓場?！局苊鲃P媽媽】：哎呀，大家別吵了，都是一家人。
思思身體不好是事實(shí)，我們不能強(qiáng)人所難?，幀帲瑡屩滥阈睦镂?，要不這樣，
我們約個時間，兩家人坐下來好好談?wù)?？談？有什么好談的？我沒理她。
反倒是之前那些幫腔的鄰居，風(fēng)向開始悄悄變了?！?棟王阿姨】：這么說來，
妹妹身體好好的不捐，就逼著姐姐捐，是有點(diǎn)不地道啊?！?棟李姐】：就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厚此薄彼啊?！?棟張大爺】：我看這家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輿論，開始悄悄地向我這邊傾斜。我關(guān)掉手機(jī)，不再理會群里的紛紛擾擾。我知道，
這只是第一回合。顧家和周家，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放棄。果然，當(dāng)天晚上，周明凱就回來了。
他一臉疲憊，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氣。他沒有像前幾天那樣對我大吼大叫，
而是在我身邊坐下，語氣放軟了許多?！艾幀?，我們談?wù)劙??！薄罢勈裁矗?/p>
”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xù)翻看著手里的雜志?！拔抑?，你對思思有誤會。”他頓了頓，
開始了他的表演，“她確實(shí)有心臟病，只是不嚴(yán)重，平時看不出來。今天群里的事，
讓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剛剛暈倒，才被送到醫(yī)院?！彼珠_始給我演戲了。還演得這么拙劣。
我心里冷笑，面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驚訝和擔(dān)憂?！笆裁?？思思暈倒了？嚴(yán)重嗎？
在哪家醫(yī)院？”周明凱見我“上鉤”，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立刻說道：“就在市醫(yī)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她？”我“猶豫”了片刻，
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出年度大戲，到底要怎么往下唱。
6市醫(yī)院，高級病房。顧思思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鼻子上掛著氧氣管，一副隨時都要斷氣的模樣。劉芬和顧衛(wèi)國守在床邊，一個抹眼淚，
一個唉聲嘆氣，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婆婆張?zhí)m也在，看到我，
立刻像蒼蠅見了血一樣迎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瑤瑤啊，你看看，
都怪你，把思思刺激成這樣！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良心能安嗎？”我用力甩開她的手，
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那個“垂死”的女人?！搬t(yī)生怎么說？
”劉芬抬起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哽咽著回答：“醫(yī)生說，思思是情緒激動，引發(fā)了心悸。
幸好送來得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她一邊說，一邊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著我。
好像顧思思躺在這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了。然后，
我轉(zhuǎn)身對周明凱說：“既然思思沒什么大礙，那我們就先回去吧。我明天還要上班，
得早點(diǎn)休息?！蔽业姆磻?yīng)，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他們大概以為，
我看到顧思思這副“慘狀”，會心生愧疚，會痛哭流涕，會主動提出捐腎。沒想到，
我竟然如此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到了極點(diǎn)?！罢咀。 币恢背聊念櫺l(wèi)國突然開口了。
這是我重生以來，他第一次跟我說話。他的聲音沙啞又虛弱，但語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