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昌確診重度顱腦損傷，送重癥監(jiān)護室。
醫(yī)生搖頭，醒過來希望渺茫，最好結(jié)果植物人。
消息像石頭砸進死水，在局里蕩起壓抑的漣漪，又沉寂。
程序上，完美“意外”。
報告歸檔。
素媛案卷宗，即將封存。
手腕的疤結(jié)痂，癢。
陽臺深處的柴刀，寒氣日夜灼燒神經(jīng)。
小蕓更沉默。
眼神除了疲憊，是深重的恐懼。
她嗅到了不祥。
【滋滋…目標（趙德昌）狀態(tài)穩(wěn)定（永久喪失危害）。訴求（一）達成。】
【分析深層情緒…強烈指向：雞公寨柳氏宗族。關(guān)鍵詞：斷筋之仇、囚禁之辱、私刑…怨念濃度：飆升！】
【‘暗影’建議：復仇有時效。行刑者（柳老拐）年邁，自然死亡=訴求落空。滋滋…效率優(yōu)先！】
【路徑完成：A線（潛入清除）、B線（恐慌瓦解）、C線（公開處決）…滋滋…所需技能（監(jiān)控屏蔽、目標鎖定、反偵察…）預載，授權(quán)調(diào)用？Y/N】
滑膩低語在腦子里盤旋，把雞公寨的血腥往事翻攪出來。
少奶奶絕望的眼！柳太太冰冷的嘴角！行刑者柳老拐手中的牛耳尖刀！村民麻木的臉！
每個細節(jié)在“暗影”誘導下，清晰灼痛！
“夠了！”
我一拳砸在洗手間瓷磚墻！悶響！指關(guān)節(jié)破皮滲血。
冰冷瓷磚讓我稍清醒。鏡子里的男人，雙眼赤紅，面目猙獰。
是誰？警察武魁？還是…正在蘇醒的土匪頭子武魁？
小蕓驚恐聲從門外傳來：
“武魁？你…沒事吧？”
“沒事！”
我粗聲應，擰開水龍頭。
冰冷自來水狠狠沖臉和傷手。
冷水激得哆嗦。
鏡中人眼神，似乎清明了點。
不能去！不歸路！素媛需要站在陽光下的警察！
心底微弱聲音吶喊。
【滋滋…檢測道德掙扎。提示：程序正義對柳氏暴行失效二十年?！涤啊堑诌_‘結(jié)果正義’唯一路徑?！?/p>
【情感輔助加載…回憶強化：目標個體（少奶奶）被囚十年，生不如死…行刑者（柳老拐）安享晚年…宗族參與者（名單生成）…滋滋…怒火是純能！壓抑即背叛！】
【技能‘舊路導航’就緒。授權(quán)調(diào)用，重溫通往雞公寨最優(yōu)路徑？Y/N】
“重溫…舊路…”
我看著水流喃喃。
那條通往大山深處雞公寨的黃土路…當年像喪家犬逃離…又帶著血火殺回去的路…每個彎道，每處密林，設(shè)伏點…
烙印在土匪武魁的記憶里。
手機突然尖叫！
不是老張。
陌生號碼，鄰市的。
我遲疑，接通。
“喂？”
聲音沙啞警惕。
沉默幾秒。
一個蒼老、嘶啞、濃重鄉(xiāng)音、卻如驚雷炸響的聲音傳來：
“喂…是…五魁兄弟？俺…馬老蔫??！柳家坳的！當年…給你指過路…”
馬老蔫？柳家短工！當年我被趕出寨子，他偷偷塞我半個窩頭！
心跳驟停！
“馬叔？”
“是俺…”
聲音壓得極低，充滿驚惶急切，喘著粗氣，像在狂奔。
“五魁兄弟…快跑！離開現(xiàn)在地方！躲起來！”
“啥事？馬叔！”
不祥預感攫住心臟。
“柳…柳老拐！他…帶人進城了！”
聲音因恐懼變調(diào)。
“不…不知哪打聽到你在城里當差！說…說你砸了姓趙的，是…又要當土匪！回來…清算他們！他們…要先下手！帶…帶了好幾個后生！兇得很！他們…知道你家在哪兒！俺…偷聽到的！快…快…”
砰！ 一聲悶響！馬老蔫短促凄厲的慘叫！
“馬老蔫！吃里扒外！敢報信？！”
一個陰狠、粗糲、砂紙磨骨般、刻入我骨髓的聲音！帶著殘忍笑意！透過聽筒傳來！
柳老拐！當年親手割斷少奶奶腳筋的劊子手！
“喂？五魁…是吧？”
聲音如毒蛇信子。
“出息了？穿官皮？好…省得老子再去白峰寨尋你…”
他故意停頓，享受死寂和我粗重的呼吸。
“…洗干凈脖子。新賬舊賬…老子今晚，親自收！”
嘟…嘟…嘟…
忙音。
喪鐘。
我握緊手機，僵立。
寒意竄遍全身！
血液卻徹底沸騰！
鏡子里，男人雙眼赤紅如血！
最后一絲“警察武魁”的掙扎，在死亡威脅下，被滔天殺意淹沒！
【滋滋…外部威脅確認（柳老拐及武裝人員）！生存訴求最高！道德束縛解除！】
【‘暗影’全功率啟動！技能授權(quán)：舊路導航（啟用）！冷兵器搏殺（加載）！環(huán)境感知（注入）！監(jiān)控規(guī)避（激活）！滋滋…】
【復仇路徑強制鎖定：A線（潛入清除）！執(zhí)行倒計時…】
【目標：雞公寨。任務(wù)：以血還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