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里很安靜,江城已經(jīng)在角落的位置等我了。他換下了軍裝,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深色長褲,看起來更加年輕,也少了幾分威嚴(yán),多了幾分親和。
"來了。"他站起身為我拉開椅子,這個紳士的舉動讓我有些不習(xí)慣。
"謝謝。"我坐下后,有些局促地看著他,"江政委,其實我來這里..."
"叫我江城就好。"他打斷我,溫和地笑了笑,"在這里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不用那么正式。"
服務(wù)員過來點單,江城很自然地問我:"想喝什么?"
"隨便,都可以。"我有些緊張。
"來兩杯藍山,謝謝。"江城對服務(wù)員說,然后轉(zhuǎn)向我,"我記得你昨天說過喜歡咖啡的香味。"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記住這樣的細節(jié)。昨天吃飯時我只是隨口提了一句,說聞到咖啡香味就覺得很溫暖。
"你...你記性真好。"我小聲說道。
"對于重要的事情,我一向記得很清楚。"江城看著我的眼睛說,"包括一個好女人受到的委屈。"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咖啡端上來了,江城輕輕推了推我面前的杯子:"嘗嘗看。"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香醇的味道在舌尖綻放,確實很好喝。
"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江城突然說道,"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不,不是您的問題。"我連忙擺手,"是我...是我們夫妻之間的問題。"
"林晚晚。"江城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很輕很溫柔,"你知道嗎?從昨天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覺得你的眼睛里有種很深的悲傷。那不是一個被愛著的女人應(yīng)該有的眼神。"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善于觀察?
"我不知道你和軍峰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想說,每個女人都應(yīng)該被珍惜,尤其是像你這樣善良美好的女人。"
我忍不住哭了出來。三年來,沒有任何人對我說過這樣溫暖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慌忙擦眼淚。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江城遞給我紙巾,"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出來,我聽著。"
在他溫和的鼓勵下,我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這三年來的委屈。從初來軍營時的不適應(yīng),到趙軍峰越來越冷漠的態(tài)度,從對未來的憧憬到現(xiàn)在的絕望,我把所有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江城一直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眼中滿是心疼。
"所以,你想離婚?"他問道。
"想過,但是他不同意。"我苦笑,"他說這會影響他在部隊的形象。"
江城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不是理由。婚姻自由是每個人的權(quán)利,任何人都不能強迫。"
"可是我能怎么辦呢?在這個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沒有工作,沒有朋友,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越說越絕望,"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不。"江城堅決地搖頭,"這不是你的命,這是你的選擇。林晚晚,你比你想象中要堅強得多。"
"可是我..."
"你知道嗎?"江城打斷我,"昨天晚上,當(dāng)我看到你獨自一人收拾餐桌的時候,我想到了我的母親。"
我疑惑地看著他。
"我母親也是軍嫂,跟著我父親在各個軍營輾轉(zhuǎn)。她也曾經(jīng)像你一樣,為了家庭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和夢想。但她從來沒有后悔過,因為我父親愛她,珍惜她,把她當(dāng)作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江城的眼中閃過溫柔的光芒,"真正的愛情,應(yīng)該讓人變得更好,而不是更痛苦。"
"您父親一定很愛您母親。"我羨慕地說。
"是的,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候,他也會想方設(shè)法讓我母親開心。他常說,軍人的職責(zé)是保衛(wèi)國家,但丈夫的職責(zé)是保護妻子。"江城看著我,"林晚晚,你應(yīng)該被這樣愛著。"
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別的什么。
"江城,如果...如果我真的要離婚,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做?"我鼓起勇氣問道。
"首先,你需要經(jīng)濟獨立。"江城很實際地分析,"我可以幫你在軍區(qū)找一份工作,文職類的,不會太累。然后,你需要法律援助,我認識幾個很好的律師。"
"你...你愿意幫我?"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當(dāng)然。"江城毫不猶豫地說,"朋友之間互相幫助不是很正常嗎?"
朋友...這個詞讓我的心微微一顫。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江城突然說道。
我的心一緊:"什么條件?"
"在你做出最終決定之前,給軍峰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江城認真地說,"畢竟你們夫妻三年,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如果他真的愿意改變,也許..."
"他不會改變的。"我搖頭,"昨天晚上他對我動手了,今天早上雖然道了歉,但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江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對你動手?"
我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子,想要遮住手腕上的青紫印記,但還是被江城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
"讓我看看。"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擼起了袖子。當(dāng)江城看到我手腕上那清晰的指印時,他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這個混蛋!"他低聲咒罵,然后小心地握住我的手,輕撫著那些傷痕,"疼嗎?"
他的手很溫暖,和趙軍峰粗暴的觸碰完全不同。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不...不疼了。"我小聲說道。
江城抬起頭看著我,眼中的憤怒逐漸轉(zhuǎn)為心疼:"林晚晚,任何男人都沒有權(quán)利這樣對待女人,即使是丈夫也不行。"
我們的距離很近,近到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味,能看清他眼中的每一絲情緒。
"江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就在這時,咖啡廳的門被粗暴地推開了。
我回頭一看,趙軍峰正站在門口,臉色鐵青地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