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生活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兩個月。
我徹底適應了這里的節(jié)奏，每天睡到自然醒，下午去咖啡廳坐坐，晚上參加各種活動。偶爾江子謙會約我看電影、吃飯，我們的關系似乎在悄悄發(fā)生著變化。
這天，我正在咖啡廳里看書，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我認出了區(qū)號，是我們以前住的那個城市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
"喂，你好。"
"蘇小姐，我是陳氏集團的秘書王秘書，陳總讓我轉告你，他母親病重住院了，想見你最后一面。"
陳墨軒的母親？陳阿姨？
我和陳阿姨的關系一直很好，她待我如親生女兒，我也很敬愛她。如果她真的病重...
"她現在怎么樣？"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只是陳總讓我聯系你，問你能不能回來一趟。"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答應了。
"好，我訂最近的航班回去。"
掛了電話，我立刻開始收拾行李。
江子謙剛好給我發(fā)微信，約我晚上吃飯。我回復他說有急事要回去，約會取消。
很快，江子謙打來了電話。
"婉婉，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聲音聽起來不太對。"
"我...前婆婆病重，我要回去看看她。"
"前婆婆？"江子謙沉默了幾秒鐘，"你要回去多久？"
"不知道，看情況吧。"
"那要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聯系我。"
"嗯，謝謝你。"
掛了電話，我感到一陣不舍。
這兩個月來，江子謙已經成為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現在要離開，心里空落落的。
但我必須回去，陳阿姨對我那么好，我不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不在身邊。
當天晚上，我就坐上了回程的航班。
到達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我直接打車去了醫(yī)院。
在ICU門口，我見到了憔悴不堪的陳墨軒。
他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的，眼中滿是疲憊。看到我出現，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你來了。"他的聲音很啞。
"陳阿姨現在怎么樣？"我直接問道。
"醫(yī)生說...可能就這幾天了。"陳墨軒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我可以見見她嗎？"
"可以，但只能進去五分鐘。"
ICU里，陳阿姨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看到我進來，她費力地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婉婉...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微弱得像游絲。
我握住她的手，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陳阿姨，我回來了，我在這里。"
"婉婉...是我...對不起你...墨軒那孩子...不懂事...傷了你的心..."
"別說了，您好好休息。"
"婉婉...你要...要好好生活...別為了...墨軒...耽誤自己..."
說完這句話，陳阿姨就閉上了眼睛。
五分鐘很快就到了，護士示意我出去。
在ICU門外，我和陳墨軒面對面站著，氣氛很尷尬。
"謝謝你回來。"陳墨軒主動開口，"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到我，但是媽她..."
"我不是為了你回來的。"我打斷他，"我是為了陳阿姨。"
陳墨軒的臉色變得蒼白，但他沒有說什么。
"程雪呢？她沒來嗎？"我問。
"她...她在家里安胎。"陳墨軒有些窘迫，"醫(yī)生說不能勞累。"
我冷笑了一聲。
陳阿姨病危，作為兒媳婦竟然不來醫(yī)院，這樣的女人，陳墨軒真的值得為她拋棄一切嗎？
接下來的兩天，我一直守在醫(yī)院里。
陳墨軒也在，但我們之間幾乎沒有交流。偶爾說話，也只是關于陳阿姨的病情。
第三天的早上，陳阿姨還是走了。
她走得很安詳，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
陳墨軒趴在病床邊，無聲地哭著。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這個男人雖然傷害了我，但他對母親的感情是真的。
葬禮很隆重，來了很多人。
作為前兒媳，我坐在后排，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程雪也來了，挺著已經顯懷的肚子，挽著陳墨軒的胳膊。
她長得確實很漂亮，那種清純可人的美，怪不得陳墨軒為她神魂顛倒。
葬禮結束后，陳墨軒走到我面前。
"婉婉，謝謝你這幾天的陪伴。媽去得安心，因為她見到了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程雪，"你的未婚妻在等你，你過去吧。"
"婉婉..."陳墨軒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你...過得還好嗎？"
"很好。"我的回答很簡潔。
"那就好。"陳墨軒點點頭，"如果你愿意，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
我搖了搖頭，"陳墨軒，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了墓園。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回頭一看，是程雪。
她挺著肚子快步走向我，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蘇婉是吧？我是程雪，墨軒的未婚妻。"
"我知道你是誰。"我平靜地看著她。
"那就好。"程雪笑得更加燦爛，"我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替我照顧了墨軒三年。現在我回來了，就不需要你了。"
她的話很直白，也很傷人，但我已經不會再為陳墨軒的選擇感到難過了。
"程小姐，你誤會了。我和陳墨軒早就離婚了，我現在回來只是為了看望陳阿姨最后一面。既然葬禮結束了，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程雪的表情變得好奇。
"這就不勞程小姐關心了。"我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了胳膊。
"等等，我聽墨軒說你拿了五千萬才同意離婚，這筆錢應該夠你下半輩子花了吧？"
程雪的語氣里帶著炫耀和嘲諷，好像在說我是被金錢收買的女人。
我擺脫她的手，回頭看著她。
"程小姐，你知道嗎？三年前陳家資金鏈斷裂的時候，我投入了八千萬救陳家。五千萬對我來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程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還有，奉勸程小姐一句，男人的心是很難把握的。今天他可以為了你拋棄我，明天也可以為了別人拋棄你。"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傳來程雪憤怒的聲音，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回到酒店，我立刻訂了第二天回云城的機票。
我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
回到云城的那天下午，江子謙來機場接我。
看到他熟悉的身影，我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你瘦了。"他幫我拿行李，關切地看著我。
"這幾天沒好好吃飯。"我確實瘦了，主要是心情不好，沒什么胃口。
"那今天我請你吃大餐，補回來。"
江子謙帶我去了一家云城很有名的私房菜館，環(huán)境優(yōu)雅，菜品精致。
"這幾天怎么樣？"他給我倒茶，輕聲問道。
我把這幾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包括陳阿姨的去世，以及和程雪的那段對話。
"你做得對。"江子謙聽完后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應該向前看。"
"嗯，我知道。"我點點頭，"這次回去，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呢？"
我看著江子謙，心中突然有個沖動。
"比如...我想在云城定居，不想再回去了。"
江子謙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嗎？"
"真的。"我認真地點頭，"我喜歡這里的生活，也喜歡...這里的朋友。"
說到"朋友"兩個字的時候，我偷偷看了江子謙一眼。
他似乎明白了我話里的意思，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那...婉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么問題？"
"你愿意和我試著交往看看嗎？"江子謙的表情變得認真，"我知道你剛剛結束一段婚姻，也許還需要時間，但是我愿意等。"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真誠，有溫柔，還有深深的關愛。
這和陳墨軒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
陳墨軒看我的時候，眼中總是帶著疏離和冷漠，好像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江子謙看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他眼中的珍惜。
"我..."我有些猶豫。
"你不用急著回答，慢慢考慮。"江子謙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的手很溫暖，給了我莫名的安全感。
"子謙，你知道我剛剛離婚，帶著過去的傷痛...你不介意嗎？"
"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不介意你的過去，我只在乎你的現在和未來。"江子謙的聲音很堅定，"婉婉，你值得被更好地對待。"
那一刻，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我從沒想過，會有人這樣對我說話。
"子謙..."
"你哭了？"江子謙緊張地拿紙巾給我擦眼淚，"是不是我說得太突然了？"
"不是。"我搖頭，"是感動。"
"那你的答案呢？"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
"我愿意試試。"
江子謙的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種發(fā)自內心的高興讓我也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