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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刺客來歷不明,眾臣子連同家眷一直被拘在大殿中一一排查。
一直到入了夜,方才陸續(xù)放人。
秦姝抱著孩子,惶惶不安地登上回府的馬車。
聽宮人說,祁侯爺受了刑,傷得厲害,早早被抬回府診治了,好在陛下沒繼續(xù)遷怒。
而許青媛的尸身,也一并運回侯府中。
想到許青媛,秦姝撫了撫心口,緩緩舒出一口氣。
本來,她只想著將許青媛誆進宮丟一番人,最好受陛下斥責刑罰。
沒想到老天爺助她,這一趟進宮不僅將她和許青媛的身份地位掉了個個兒,還直接教許青媛死了。
真是干凈呀。
秦姝撩開簾子望著馬車外飛馳的景色,直覺得神清氣爽。
到了侯府,甫一下車,管家就在門口恭謹候著了。
“秦姨娘,侯爺請您過去青蕪苑一趟?!?/p>
秦姝皺了皺眉,如今陛下已開了金口抬她為侯府正室夫人,這老貨,竟還如此不識趣。
好在她今天心情不錯,不與他計較,先去看侯爺要緊。
青蕪苑是許青媛的院子,許青媛死了,竟連個白幡都沒掛,還隱隱燃著紅燭,安靜得詭異。
秦姝小心翼翼地踏進房,探頭一看,險些驚叫出聲。
龍鳳紅燭如血,燈火搖曳。
祁曜和許青媛,兩人雙雙渾身的血,相擁在床上,看著就像是睡著了。
聽見動靜,祁曜睜開了眼,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秦姝硬著頭皮湊到跟前,看一眼他懷中的死人,只覺得毛骨悚然,抖著嗓子道:
“侯爺,您這是干什么?”
祁曜捏住她的下巴:“是你讓青媛進宮的?”
秦姝腦袋“嗡”的一聲,瞬間心被提了起來,她心思急轉(zhuǎn):
“妾身......妾身只是覺得,這樣的場合,夫人缺席不得......”
“是嗎?”對方的聲音緩慢而異樣,有些發(fā)冷。
秦姝有些摸不準祁曜心思,頭不敢抬,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忽地,一個圓圓的東西骨碌碌滾到她腳邊。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待到看清了,猛然怔住,渾身的汗毛從脊背豎到了天靈蓋。
尖叫足足在嗓子卡了五秒,才驟然爆發(fā)出聲。
“啊啊啊啊啊!”
是死人的頭!死不瞑目的一顆斷頭!
正目眥欲裂地盯著她!
祁曜被吵得閉了閉眼,冷冷地看著她:“安靜?!?/p>
秦姝差點嚇瘋了,可就算瘋了,她還是看得出來,那顆人頭,是怡紅院的媽媽的!
祁曜,他知道了什么?
秦姝驚駭?shù)馗蓮堉?,看向祁曜,對上男人淬了毒一般恨意的眼神?/p>
“認識嗎?”
她說不出來一個字,開始恐懼地往后縮。
祁曜從枕下摸出個金燦燦的項圈,細細把玩:
“今天,有個大著肚子的女人來找我,說前些日子,有個女人去怡紅院找老bao密謀了些事,又順手扔給了她這個項圈?!?/p>
“可不久,侯夫人就在那出了事,她拿著不安心,就來交還給我。”
他靜靜地看著她:“姝兒,不如你告訴我,密謀了什么事?”
秦姝胡亂搖頭,淚水流了出來:“侯爺,我沒有,不是我......”
“哦?”他微微笑了,“那么,你費盡心思搶了青媛的項圈,怎么就流落到q樓去了呢?”
“你用項圈,誘著青媛去q樓,毀了她的清白名聲,又收買太監(jiān)假召她進宮,讓她受陛下斥責,你好上位,對嗎?”
秦姝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不住地流。
祁曜低下頭,捂住眼睛慘笑一聲:“好心機,好手段。”
“我從前,竟看不出你這般惡毒。”
“只是,你不該將惡毒用在她身上?!?/p>
“本可以讓你做個貴妾安度余生的,可惜了?!?/p>
他往后一靠:“來人,打。”
房間悄無聲息地冒出來兩個奴才,抬著刑架進來。
毫不留情地將秦姝綁住,吊起。
秦姝慌了神,尖叫著咒罵:
“放肆!你們放肆!我是皇上親指的侯夫人,世子親母,你們不要命了嗎敢這么對我?!”
下一秒,她被一團臭烘烘的抹布堵了嘴。
下人揚起鞭子,挾著咻咻風聲,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劈頭蓋臉地狠狠朝她抽來。
秦姝連連慘叫,哭嚎,卻被堵在口中只能發(fā)出嗚嗚聲,劇痛簡直要炸開。
祁曜俯下身,輕貼許青媛冰冷的面頰,喃喃道:“青媛,我給你報仇了......”
他閉上眼,一顆很大的眼淚,從眼角滾到鼻尖,砸到她青灰的臉龐上。
......
現(xiàn)代高級病房中,許青媛猛然睜開眼。
她頭痛欲裂地坐起身,前世今生般的記憶潮水般瘋狂涌入腦海。
下意識看向墻上時鐘,居然才過去五天。
意識到什么,她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旁邊另一張床,祁曜,居然就在她旁邊躺著,還沒有醒來。
許青媛一瞬間毛骨悚然,爬起來要跑。
跑到病房門口,她突然頓住了,又折返回來。
一咬牙,把柜子里自己的衣服,連同祁曜曾經(jīng)給她的黑卡全數(shù)掏出來。
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