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沈家別墅門口。五年了,這里的草坪還是修剪得一絲不茍,像一張?zhí)搨蔚募倜妗?/p>
我推開車門,冷風(fēng)灌了進來。
客廳的燈光很亮,刺得我眼睛發(fā)疼。父親沈國立和母親李婉華正襟危坐,像是在等待一場審判??匆娢?,他們立刻站起來,臉上堆著尷尬又急切的笑。
“微微,你回來了?!蹦赣H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張開雙臂,試圖給我一個擁抱。
我下意識地側(cè)過身,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諝馑查g凍結(jié)。她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手足無措地垂在身側(cè)。
父親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坐吧?!彼噶酥肝覍γ娴纳嘲l(fā),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我沒動,只是環(huán)顧四周。墻上還掛著那張全家福,照片里,哥哥沈亮穿著檢察官制服,英氣逼人,他摟著我,笑得燦爛。而我,十六歲的我,眼神里還帶著未被磨滅的天真。
真可笑。
“微微,”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你哥哥的事,警方現(xiàn)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你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妹妹,你必須做點什么。”
他將一沓厚厚的資料推到我面前的茶幾上。封面上是哥哥的名字,沈亮,后面跟著兩個刺目的紅字:死亡案件。
我盯著那兩個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們總是在需要我的時候,才想起我是沈亮的妹妹。當(dāng)年,他們毫不猶豫地把我送出國,斬斷我所有的聯(lián)系,只因為我“不聽話”,會成為沈亮“光明前途”上的污點。
現(xiàn)在,他們完美無缺的兒子死了,他們又想起了我這個污點。
我沒有去看那些資料,甚至連指尖都沒有觸碰一下。我從我的手提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反手拍在那些案卷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那是一份偽造的海外基金投資意向書,上面的數(shù)字足以讓父親的公司起死回生。
他愣住了,不敢置信地拿起文件,逐字逐句地看,呼吸變得急促。母親也湊了過去,眼神里迸發(fā)出貪婪的光。
我看著他們,嘴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從現(xiàn)在起,”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客廳里,“這個家,我說了算?!?/p>
父親捏著文件的手在抖,他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陌生,仿佛在看一個闖入他領(lǐng)地的怪物。
我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
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