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夜,我在江燃的手機里發(fā)現(xiàn)他和一個女孩的合照。女孩長相秀氣,笑容甜膩,
眼里藏著星星似的愛意。我沒有選擇內耗,徑直將手機遞到江燃面前,要一個解釋。
江燃在客廳抽了一整夜的煙,清早向我坦白道:“她是我出任務時救下的抑郁癥女孩,
我承認我對她有過動搖?!薄暗愒?,我們從校服走到現(xiàn)在不容易,我向你保證,
我以后會和她保持距離?!笨粗佳凵駪┣械谋WC。我強忍心痛,選擇原諒,
讓婚禮按原計劃進行??苫槎Y當天,他的隊友卻突然沖進婚禮現(xiàn)場:“隊長,
晴雪知道你結婚的消息,要跳樓自殺!”懸在半空的鉆戒“啪”地掉在地上。
江燃像一道閃電般往門外沖去。我紅著眼眶,在他身后大喊:“江燃,
今天你只要走出了這個門,我們就徹底結束!”他腳步頓了頓,
卻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婚禮現(xiàn)場。他終究是食言了。……1婚禮現(xiàn)場亂作一團,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像細密的針,扎得我耳膜生疼。雙方父母慌忙圍上來,
都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江燃的隊友小周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臉漲得通紅:“嫂子……晴雪她、她有抑郁癥,上次跳樓輕生,是隊長救了她,
她對隊長很依賴,只有隊長去現(xiàn)場,才能把他勸回來……人命關天,隊長也是迫不得已,
你別怪他……”小周跟著江燃三年了,對我一直恭敬,一口一個“嫂子”笑得熱絡??涩F(xiàn)在,
他連直視我眼睛的勇氣都沒有。我不知道他幫江燃瞞了我多少事,
又和那個叫晴雪的女孩有什么牽扯。密密麻麻的痛感在胸口蔓延,
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江燃的背叛。爸媽握著我的手,急得不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現(xiàn)在不是休婚假嗎?什么人需要他現(xiàn)在回去救?”江燃爸媽內疚地給江燃打去電話,
嘴里不停念叨:“月月你別急,我這就打電話讓那混小子回來,他敢不回來我打斷他的腿!
”鉆戒躺在紅毯上,被往來的腳步踢得滾遠了些,像我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我站在原地,
婚紗裙擺拖在地上,像一片被暴雨打蔫的云。曾經幻想過無數(shù)次的婚禮場景,
原來可以狼狽成這樣。新郎為了另一個女孩,把新娘丟在滿是祝福的禮堂中央。
整整五個小時,108通電話,江燃一通沒接。我看著手機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
最終徹底黑成一片。陽光透過教堂的彩繪玻璃照進來,在地上投出斑駁的光影,
落在我空蕩蕩的無名指上,涼得刺骨。賓客們漸漸散去,
留下滿場狼藉的彩帶和吃了一半的喜宴。我忽然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
耳邊最后響起的,是我媽驚慌失措的哭喊。再次睜眼時,消毒水的味道鉆進鼻腔。
護士正在給我換點滴,見我醒了輕聲說:“你現(xiàn)在是兩個人了,可不能再動氣,
得好好保重身子?!蔽彝旎ò?,眼淚無聲地淌進鬢角。
從十七歲在高中操場接過江燃遞來的情書,到大學異地時他坐二十小時火車趕來見我的驚喜,
再到他成為消防員那天,紅著眼說“以后我保護人民,也一定護好你”。這七年的時光,
像電影快放一樣在腦海里閃過。我苦笑地看著爸媽和江家父母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該怎么跟他們解釋,這江長達七年的愛情長跑,該到終點了。
晚上七點時,消失了整整6個小時的江燃終于出現(xiàn)了。2他臉色有些蒼白,
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幾分愧疚?!霸略?,對不起。”他聲音沙啞,
“晴雪她……我不能見死不救,救人是我的職責?!蔽已氏驴酀?,
忍不住開口:“那么多消防員,差你一個嗎?”“她選擇今天跳樓,非要你去營救才肯罷休,
安的什么心思?”“江燃,我不是傻子。”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握著我冰涼的手,
聲音發(fā)澀:“陳月,這七年,我從沒求過你什么,就這一次,我求你別把這事聲張出去,
別給晴雪造成不好的影響,行嗎?我怕她的病,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我望著他眼底的懇切,心臟像被一只手攥緊,疼得喘不過氣。他不該求我的,
他該跟我道歉。人的第一反應騙不了人,他沒想過留在婚禮現(xiàn)場的我有多難堪,
沒擔心過我為什么會進醫(yī)院,一開口,全是晴雪。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白色被單上,
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我費了很大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好。
”他明顯松了口氣,又說:“晴雪知道我要結婚,情緒很不穩(wěn)定,我們的婚禮先推遲吧。
”“這江日子我先陪她接受治療,等她情況稍微好點……大概三個月,就三個月,
我們再把婚禮補上,好不好?”江燃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我等了七年,再等三個月,
確實不算什么??晌铱粗鄣讓α硪粋€人的牽掛,忽然覺得,這三個月,我也等不起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緒,輕輕動了一下。我撫上小腹,
那里藏著一個六周大的生命,是我和他的,卻好像與他無關了。我慢慢抽回手,
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江燃?!薄拔也皇莻€記性好的人,可我記得十七歲那年,
你在操場給我遞情書,緊張到同手同腳走路。”“我記得你第一次牽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走了三條街都沒敢松開?!薄拔矣浀么髮W畢業(yè)那天,你抱著我說要養(yǎng)我一輩子,
說要讓我成為最幸福的新娘?!薄斑@些年,你記得我不吃蔥姜,
記得我來例假時要喝紅糖姜茶,記得我所有的小習慣……我一直以為,
你是把我放在心尖上疼的?!蔽姨ь^看著他,眼淚突然決堤:“可是今天,
我感受不到你對我的愛了……”七年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翻涌,江燃的眼眶也紅了,
他喉結滾動著,落下一滴淚:“但月月,晴雪她現(xiàn)在離不開我。”一句“離不開”,
徹底擊碎了我最后一點念想。我望著他,忽然笑了,帶著淚:“那你就去吧。”他愣了愣,
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說。但最終沒說什么,轉身離開了病房。第二天,
我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院,剛走到走廊拐角,就撞見了江燃。3他眼里根本沒有我,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女孩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被他半扶半抱著,
像只受驚的小鹿。原來這就是讓他在婚禮上棄我而去的人。大概是我的目光太沉,
晴雪先看見了我,下意識往江燃身后縮了縮,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角。江燃這才轉頭看我,
眉頭瞬間擰起,語氣帶著不耐煩:“陳月,晴雪情緒不穩(wěn)定,有什么事回家說,別在醫(yī)院鬧,
嚇著她?!鼻缪┣由靥匠鲱^,聲音細若蚊吟:“陳月姐,
我和江燃哥真的沒什么……你別誤會。”我捏了捏手里的產檢單,指尖泛白,
卻扯出個淡笑:“你們想多了,我來辦出院手續(xù)?!闭f完,我不再理會他們,轉身去繳費。
江燃的眼神古怪了一瞬,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平靜,心頭莫名空了一下。他伸出手想拉住我,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風衣上不知何時蹭上的污漬。他的視線跟著我移動,
看見我脫下了風衣,也跟著脫下外套想給我披上,卻被我躲開了。他怔了怔,提步跟上去,
又想接過那件風衣?!敖o我吧,你這么喜歡這件衣服,我拿回去讓人清理?!蔽覔u了搖頭,
直接把衣服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語氣淡淡的?!皝G了吧,我不喜歡沾了污漬的東西,
你知道的,我有潔癖。”看著我冷淡的神色,江燃臉色的笑凝住了。他知道,
我說的不只是衣服,還有感情。他再想開口時,我已經繳完費轉身離開了。走出醫(yī)院沒多遠,
我的手機震了震,是江燃發(fā)來的短信:【別生我氣,給你買了上次你說想吃的那家拿破侖,
記得收?!客赓u送到家時,我看著那個熟悉的粉色盒子,忽然笑了。從前他惹我生氣,
總愛買這家的拿破侖哄我。我機械般吃了一口。以前覺得很甜,現(xiàn)在只覺得苦澀難咽。當晚,
江燃沒回來。剝離一江七年的感情,比想象中痛。我失眠到凌晨,索性爬起來收拾行李。
衣柜里掛著的情侶衛(wèi)衣,書架上并排的相框,
冰箱上貼著的便簽……每樣東西都帶著回憶的刺。我想起畢業(yè)那年,江燃剛成為消防員,
忙得腳不沾地。卻會在休假時跑來找我,眼睛亮得像星星:“陳月,等我攢夠首付,就娶你。
”三年后,他拿著房產證和鉆戒站在我面前,聲音發(fā)顫:“我做到了,給你一個家,
說話算話?!蹦翘斓年柟馓貏e好,我抱著他哭了很久,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們一起刷墻,一起拼家具,在陽臺種滿了我喜歡的向日葵。
他說要讓陽光永遠照進我們的家??涩F(xiàn)在,這個家,已經容不下我了。
我把最后一個收納箱合上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等我叫來貨拉拉準備把東西搬走時,
兩家父母都上門了。我沒跟他們說江燃的事,所以他們至今不明白,
為什么前天都要結婚的人,突然就要分開。爸媽嘆了口氣,沒多勸,只說“想回家就回”。
江母卻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月月,你再給阿野一次機會好不好?婚禮上的事情,
他就是一時糊涂……”我沒說話,只讓搬家?guī)煾道^續(xù)搬箱子。就在江母快把嘴皮子磨破時,
門開了。江燃回來了。4還把晴雪帶了回來。她穿著江燃的外套,怯生生地抓著他的胳膊,
像只剛認主的小貓。屋里瞬間靜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他們倆身上。
江母聲音發(fā)顫:“阿野,你……你是不是做了對不住月月的事?
”江父氣得發(fā)抖:“這女的是誰?!”江燃沒回答,只是掃了眼空蕩蕩的客廳,
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要搬走?”“嗯”我平靜應道:“搬回我爸媽家?!彼坪跛闪丝跉猓?/p>
“好,等下次婚禮前,我去接你?!彼p描淡寫地說完,側身把晴雪拉到身前?!斑@是晴雪,
我出任務時救的抑郁癥患者,為了穩(wěn)定她的情緒,隊里讓我先照顧他一江時間。
”這坦蕩的態(tài)度,倒顯得我們剛剛的猜忌小肚雞腸了。晴雪露出甜笑,
伸手去挽江母的胳膊:“阿姨好,江燃哥平時很照顧我,今天還特意帶我回家吃飯,
既然大家都在,不如我下廚吧?讓大家嘗嘗我的手藝?!苯改樕珵殡y地看著我,“月月,
要不……大家坐下來把事情聊開?”我正想拒絕,晴雪突然插話,
眼里閃著挑釁的光:“月月姐也留下吧,人多熱鬧,你說對不對?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屋里炸開。我驚得瞪大眼,看著我媽甩了晴雪一巴掌?!皨?!
”媽媽紅著眼瞪我,聲音抖得厲害:“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你從十七歲跟他,
到現(xiàn)在二十四歲,七年了!為了他,你辭了設計院的工作在家當保姆,學做他愛吃的糖醋魚,
連他襪子擺在哪都記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心被傷透了,你能走?”“我不求你嫁多富貴,
但今天他帶著野女人上門糟踐你,我這當媽的忍不了!”“你不出氣,我替你出!
”媽媽的話像驚雷,炸得我眼眶發(fā)酸。晴雪捂著臉,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哭出聲。
江燃立刻把她護在身后,臉色沉得嚇人:“陳月!你多大的人了,
還跟家長告狀……”我沒等他說完,沖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敖?,最該打的是你!
”打完我從茶幾抽屜里抽出張紙,狠狠砸在他身上——那是張產檢單。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嗎?”江燃撿起單子,看清上面的字后,
瞳孔驟縮:“月月……你懷孕了?”5我看著江燃眼里瞬間燃起的狂喜,看著他朝我撲過來,
嘴里喊著“我要當爸爸了”,突然覺得無比諷刺。他忘了晴雪還站在旁邊,
忘了婚禮上的決絕,忘了這幾天對我的冷待,仿佛只要有了孩子,一切就能一筆勾銷。
可那些被丟下的瞬間,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那些被碾碎的真心,怎么可能當作沒發(fā)生?
我猛地推開他,紅著眼吼道:“你高興得太早了!”“這個孩子,就在昨天,
你來醫(yī)院求我?guī)椭阕o著晴雪時,我就預約了流產手術。”沒等江燃開口,
江母就急著插話:“不行!”“你們都談了七年,現(xiàn)在連孩子都有了,怎么能說打就打?
”一向冷峻的江燃臉色驟變:“月月,聽話,別鬧脾氣。”“我沒鬧脾氣。”我直視著他,
“從你把我丟在婚禮現(xiàn)場那一刻起,我們就結束了?!苯歼€想解釋,
旁邊的晴雪卻哭出聲來:“陳月姐,都是我的錯,你別怪江燃哥。是我犯了糊涂,
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我真該死!”話音剛落,晴雪哭著跑了出去。江燃腳步微動,
神色凝重地望著我:“月月,晴雪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差,我怕她做傻事。你先在家等著,
晚點我們再好好說孩子的事?!彼獩_出去,江母拉住了他:“阿野,你是想逼死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