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陽王府那個病秧子,我來嫁!”蘇清洛望著面前的男人,滿目譏誚。
能有個正當理由遠離蘇家,嫁給誰都一樣。
說不定哪天把病秧子熬死了,自己一個人更自在。
“當真?”蘇父難掩喜色,“清洛你終于想通了!”
他一副心中巨石落地的模樣,眉目舒展,臉上甚至也透出了鮮見的慈父之色。
“王府那邊催得緊,要求人一個月內嫁去沖喜!你看看你需要些什么?爹立刻叫人準備!琳瑯閣的頭面?還是錦繡閣的嫁衣?日夜趕工的話,倒也來得及!”
聞言,蘇清洛發(fā)出一聲嗤笑。
“我替你那外室女出嫁,你便想用這點東西打發(fā)我?”
蘇父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胡說八道什么!不許污蔑你妹妹的出身!她和你一樣,都是嫡出的千金!”
“可笑!只比我小一歲的外室女!也配掛名在我娘親名下?我娘不認我不認!便是盛家,也不認!”蘇清洛難掩諷刺。
盛家乃是她娘親的母家,這些年來一直壓著蘇父,不許他將外室扶正。
他便起了將外室女蘇渺渺記在盛夫人名下,充作嫡女的念頭。
可惜,礙于盛家權勢,一直不曾成功。
如今聽蘇清洛提起盛家,他臉色瞬間變得陰狠難看。
但想到這侯府的婚事,他硬生生壓下了火氣。
“好!你要什么?”
“一百萬兩白銀和我娘親的所有嫁妝!”蘇清洛唇角微翹,“還有!我出嫁后,叫慕硯川,去保護你那外室女!”
“你真敢獅子大開口!你是想要掏空我蘇家家底不成?還有慕硯川不是你最喜歡的侍衛(wèi)嗎?”
“你只說能否辦妥便是!”蘇清洛滿眼不耐煩,似乎隨時都要甩手撂攤子的模樣。
“好!”蘇父狠狠咬牙,不就是一百萬兩嗎?
有那些剩余的產(chǎn)業(yè)在,用不了三年五載,又就賺回來了!
“等你嫁到南陽王府的那日,一切我都會準備妥當!”蘇父不想深究其中糾葛,他只想趕緊將此事定下來。
蘇清洛冷哼一聲,知道他急得很。畢竟,當初和南陽王府的這個婚事,就是他為了給蘇渺渺尋個好夫家,搶走的。
結果,那世子是個不爭氣的,忽而染了重疾,命不久矣!
蘇父可不舍得將蘇渺渺,推進那個火坑!
得到了答復,蘇清洛轉身便走。
看著大女兒那挺直的背影,蘇父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困惑。
“那個慕硯川,你不是最喜歡嗎?怎么舍得將她送給渺渺?”
蘇清洛忽而身形一僵,她袖中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緊。
再轉身的時候,眸中已是一片諷刺。
“父親胡說什么呢?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侍衛(wèi)而已!當初年少無知罷了!女兒即將嫁入王府,此事,莫要再提!”蘇清洛眼神清冷,好似當真對此人毫不在意。
蘇父自然會意,沉沉點了點頭。
也是,堂堂王府,哪能容得下個跟她曖昧不清的侍衛(wèi)!
蘇清洛神情恍惚的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卻在路上,看到了倚在樹上,拿著一方絲帕出神的慕硯川。
他素來警醒,如今卻是看著一方帕子出了神,連她的靠近都未曾察覺。
“渺渺……”他如虔誠信徒一般,輕嗅著帕子上的味道。
他眼中的癡戀與寵溺,似一把淬毒尖刀,刺的她的心,止不住發(fā)疼。
為何不要他了?
因為,他也只喜歡蘇渺渺!跟她那虛偽的父親一樣!
慕硯川是她十四歲那年,親自救回來的男人。
當時他身受重傷,又失去了記憶。
看他武功不錯,便留下來做了她的貼身護衛(wèi)。
自九歲起,生母亡故,蘇父接了蘇渺渺回府,她的生活便徹底天翻地覆。
蘇父偏愛蘇渺渺,聽信她的污蔑之言,將她趕去了莊子。
若非盛家暗中照應,她根本活不到及笄,也不會被接回來。
但盛家畢竟是外人,終究還是無法過多插手蘇家內務。
她本以為,生活徹底無望。
而慕硯川的出現(xiàn),如同一道刺破黑暗的光。
他武功高強,可以護著她,為她抵御一切外來的危險。
他教授她防身的武藝!
更是在諸多難以入眠的夜晚,隔著窗戶陪她聊天,直到她安然入睡。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相伴,她不可控制的,對他動了心。
她想要嫁給他,哪怕他只是個侍衛(wèi)。
但不管她如何的明示暗示,他都是一如既往的同她拉開距離,盡心盡力的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守衛(wèi)角色,從不逾矩半分。
多番挫折之下,她本也想過放棄。
可他待她那樣好,好到她生出,他也是深愛著她,卻只是礙于身份,不敢誤了她的錯覺!
于是,她特地暗中乞求外祖家相助,為他謀求一官半職。
憑他的能力,假以時日,平步青云不在話下。
如此,他們便可長相廝守了!
卻不想,那一日,當她興沖沖的過去,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時候。
卻是忽然偷聽到了他和友人的談話。
“世子這假扮侍衛(wèi)的游戲,是上癮了嗎?您堂堂齊王世子,要什么女人沒有?真要喜歡,直接上門提親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渺渺生在外室,有盛家壓迫,自小過的苦,貿然追求,我怕會嚇著她!”提起蘇渺渺,慕硯川語氣溫柔似水,
“且慢慢相處著,等合適的機會,我自會表明身份和心跡?!?/p>
“想不到堂堂齊王世子,竟然這般純情情種!”好友無奈失笑,
“話說回來,那蘇清洛條件也不錯!又有盛家這個外祖做靠山,何不近水樓臺,把她拿下?”
“她?”慕硯川沉默片刻,這才道,“不感興趣!渺渺乃皎皎明月,她區(qū)區(qū)螢火之光,何以爭輝?”
他的話,徹底碾碎了她心底對他的最后一絲幻想。
那一瞬間,慕硯川在她心中,已然判了死刑。
她再也不喜歡他了!
思緒回轉,看著那癡迷的身影,她冷冷勾唇,闊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