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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書房里站滿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傭人。
警衛(wèi)員臉色凝重，挑了幾個最知情的，讓他們一一向賀承澤稟報。
一個女傭哆嗦著開口：“先生......太太、太太前天下午在書房......我進去打掃時，看到她臉色很不好，桌上好像攤著......攤著一些紙片，像是......像是從什么本子上撕下來的照片？我沒敢細看......太太她......她好像哭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另一個老媽子接著說：“先生，昨天早上，姜小姐端著新沏的熱茶過來找太太說話，不知怎么的，那茶壺......茶壺就歪了，滾燙的水潑到了太太手背上......太太疼得臉都白了，可......可姜小姐就在旁邊看著，也沒去扶......”
“后來......后來太太坐在沙發(fā)上，像是很累。”
“姜小姐讓我給太太倒了杯水......太太喝了幾口......沒過多久，太太就......就暈過去了！然后......然后姜小姐就叫了兩個人，把太太......把太太架走了，說是......說是送太太回房休息......”
賀承澤的臉色隨著傭人的講述越來越沉，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他強忍著翻涌的怒火和劇痛，嘶聲問：
“然后呢？她什么時候回來的？誰送回來的？！”
警衛(wèi)員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低沉而艱難：“先生......太太是......是昨天深夜，快凌晨的時候，被......被一個年輕男人送回來的，太太她......她......”
“她怎么了？！說！”賀承澤猛地站起，椅子被帶倒，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太太她......渾身濕透，衣服......衣服都破了，露出來的胳膊上、背上......全是......全是血淋淋的鞭子抽過的印子！臉上......臉上......”
警衛(wèi)員聲音哽住，有些不忍，“臉上......被刀子劃了好幾道，皮肉翻著......全是血......慘不忍睹啊先生！太太當時......當時臉色白得像紙，眼神都是空的......”
賀承澤呼吸急促而沉重，胸口劇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滅頂?shù)男奶酆涂衽查g將他淹沒！
誰干的？！誰敢把他的時薇傷成這樣？！
就在這暴怒和痛楚幾乎要沖破他理智的瞬間。
警衛(wèi)員那句“臉上被刀子劃了好幾道，皮肉翻著......全是血......慘不忍睹”的描述，猛地撞進他混亂的記憶深處。
一個模糊、昏暗、布滿血污的輪廓，驟然清晰起來。
這不就是觀光船上那個被姜艷尖叫著指控為人販子的，面目模糊的女人嗎？！
不！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賀承澤猛地搖頭，身體卻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不......不會......”
賀承澤的呼吸瞬間停滯，心臟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下一秒，他沖出書房，對警衛(wèi)員嘶吼：
“觀光船！那天晚上......觀光船上的照片！所有照片！尤其是......尤其是那個女人的！立刻！馬上！送到書房來！一張都不許少！”
很快，警衛(wèi)員就將十幾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賀承澤面前寬大的紅木書桌上。
賀承澤的手抖得厲害，幾乎無法控制地拿起了照片。
很快，幾張連續(xù)拍攝的黑白照片，清晰地釘住了他的視線。
昏暗的閃光燈下，甲板上綁著一個女人，身影模糊，只能看出衣衫凌亂，姿態(tài)狼狽。
接著，他看到了自己。
照片里的他，端著高腳杯，站在不遠處，眼神冰冷嫌惡，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緊接著，就是一張鞭子抽.打女人的照片。
女人的身體在畫面中痛苦地弓起。
再往后，是女人被繩索吊起，懸在船舷外的照片。
最后一張照片，定格在女人掙脫束縛、毫不猶豫縱身躍入漆黑大海的瞬間。
照片上露出了小半張未被完全遮蓋的側臉輪廓。
雖然照片是黑白的，雖然畫質不算頂好，雖然只有驚鴻一瞥的側臉......
但那雙眼睛......賀承澤至死都不會認錯！
是沈時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