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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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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碎杯與迷影啪、啪、啪幾聲脆響,在空曠的公寓里蕩開回音。溫珩舟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右邊剛浮起的指印還沒褪,左邊又添了新的紅痕,對稱得像精心描過的妝。他喘著氣彎腰,

指尖攥住地毯里嵌著的玻璃碴 —— 落地?zé)魟偛疟凰麙叩降厣希粽炙榈脧氐祝?/p>

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滴,混在潑灑的威士忌里,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安佟?/p>

” 他低罵一聲,抓起桌上的酒瓶往嘴里灌。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下巴淌進絲綢襯衫,

打濕的布料貼在胸口,能清晰地摸到心跳 —— 快得像要炸開,又弱得隨時會停。

這種矛盾的悸動從十六歲那年第一次心衰后就沒離開過,醫(yī)生說這是心臟在抗議,可他覺得,

這更像某種惡毒的提醒,提醒他離那個 27的死線又近了一步。手機在茶幾上震動,

屏幕亮著傅斯年的名字。溫珩舟盯著那兩個字看了三秒,指尖在 “接聽” 鍵上方懸停,

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他能想象出對方此刻的樣子 —— 大概正坐在頂層辦公室的真皮沙發(fā)里,指尖夾著鋼筆,

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深淺交錯的陰影,聲音冷靜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皠e裝了。

” 他突然抓起手機狠狠砸向墻壁。機身撞在大理石上,發(fā)出沉悶的響,

像他此刻堵在喉嚨口的哽咽。手機殼裂開的紋路,倒有點像他心口那道看不見的疤。

“愛什么愛?” 他對著空蕩蕩的客廳說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溫珩舟你有什么資格愛?

”酒柜上擺著父母上周送來的勃艮第,標(biāo)簽上的年份比他的生命還長。他們總這樣,

用最好的東西填滿他的生活,仿佛這樣就能抵消那張診斷書上冰冷的預(yù)言。

他們縱容他在凌晨三點飆車穿過城市隧道,

縱容他在拍賣會上跟素不相識的人賭一口氣拍下天價腕表,

縱容他把所有看不順眼的人懟得啞口無言 —— 因為他們知道,他沒多少日子可囂張了。

可傅斯年不一樣。那個白手起家的商業(yè)瘋子,從城中村的小倉庫做到如今的上市集團,

眼里的野心能燒穿云層。他該有光明的未來,有健康的伴侶,

在六十歲的時候還能陪愛人爬山看日出,而不是守著一個隨時可能在睡夢中停止呼吸的麻煩。

溫珩舟又給自己灌了半瓶酒,胃里燒得發(fā)疼。他踉蹌著走到浴室,鏡子里的人眼眶通紅,

左右臉的指印交錯著,嘴角卻勾著嘲諷的笑。他抬手還想再扇,手腕卻突然軟下來,

順著鏡面滑下去,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鏡面上凝結(jié)的水汽沾濕了他的睫毛,

模糊了視線里那個狼狽的倒影?!皠e禍害人家了?!?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

聲音輕得像嘆息,“你這種人,就該爛在自己的世界里?!笨赡X海里偏要浮現(xiàn)傅斯年的樣子。

想起他襯衫第二顆紐扣總是系得一絲不茍,想起他看文件時會微微皺眉,

想起他吻自己時會先按住后頸,力道輕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寶。那些溫柔的碎片像玻璃碴,

扎得他心口又疼又癢。“滾?!?溫珩舟把臉埋進冷水里,窒息感漫上來時,

肺部的灼痛蓋過了心臟的鈍痛。他猛地抬頭,水珠順著發(fā)梢往下滴,砸在洗手臺上,

濺起細小的水花。客廳里的落地鐘敲了十一下,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溫珩舟扶著墻走出去,腳邊的酒瓶被踢得滾開,剩下的酒液在地毯上積成小小的水洼,

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他癱坐在沙發(fā)上,抓起另一瓶威士忌,擰開瓶蓋時手指抖得厲害,

酒液灑在昂貴的絲絨面料上,留下深色的漬痕?!盀槭裁匆鲆娝??” 溫珩舟喃喃自語,

指尖按住胸口,那里又開始隱隱作痛,“為什么要愛上他?”酒瓶漸漸空了,

眼皮重得像灌了鉛。溫珩舟歪倒在沙發(fā)上,意識像被潮水反復(fù)沖刷的沙灘,漸漸模糊。

公寓里的燈光變得昏黃,

空氣中彌漫著威士忌的醇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雪松味 —— 那是傅斯年常用的香水味道。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站在逆光里,指尖夾著支煙,

煙霧裊裊升起,漸漸模糊了他的眉眼。那只夾煙的手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

指尖泛著淡淡的煙草色,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微微抬了抬。溫珩舟的睫毛顫了顫,

最后一點清醒的意識被煙霧吞沒。他好像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低沉,

帶著點煙草的沙啞,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眼睛閉上的瞬間,他想,原來醉了之后,

連幻覺都這么逼真。2 酒局與初遇二年前的盛夏,

“霧” 酒吧的霓虹把冰桶里的香檳染成了碎金。溫珩舟把第七顆骰子擲進骰盅時,

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晃得人眼暈。對面的發(fā)小周明軒吹了聲口哨:“舟哥今天手氣背啊,

這都連輸三把了。”骰盅揭開,四個六對三個五,勝負一目了然。卡座里哄堂大笑,

有人拍著溫珩舟的肩膀起哄:“愿賭服輸!快去快去,就那邊吧臺,穿黑襯衫那個,

去讓他陪你喝杯酒?!睖冂裰垩鲱^灌了半杯威士忌,冰球在杯壁撞出清脆的響。

他順著手電筒光掃過去,酒吧曖昧的藍紫色光線里,吧臺前果然坐著個穿黑襯衫的男人。

男人背對著他們,肩線利落得像用刀裁過,指尖夾著支煙,煙灰積了長長一截也沒彈。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進來,在他頸后發(fā)梢鍍了層銀邊,連指間煙霧都變得有了形狀。

“長得怎么樣啊?” 周明軒湊過來,“不行換一個?

那邊穿白 T 的小奶狗看著就好欺負?!睖冂裰蹧]說話,起身時皮靴在地板上碾出輕響。

他繞到吧臺正面,才發(fā)現(xiàn)這人比遠遠看著更惹眼 —— 眉骨很高,眼窩陷出片陰影,

鼻梁挺直如刀刻,薄唇抿著時帶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最要命的是那雙眼睛。

察覺到有人靠近,男人抬眼掃過來,瞳孔在暗光里深得像寒潭,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他一眼,

又落回面前的威士忌杯上。“帥哥。” 溫珩舟往吧臺上一靠,故意把襯衫領(lǐng)口扯得更開些,

露出鎖骨上那顆小痣,“我朋友說,你要是不陪我喝杯酒,我就得光著膀子繞酒吧跑三圈。

”男人終于正眼看他,指尖的煙在煙灰缸里輕輕磕了下:“所以?”聲音比想象中低啞,

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溫珩舟耳膜有點癢。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酒液在杯壁轉(zhuǎn)出琥珀色的?。骸八?—— 賞個臉?”男人的目光落在他敞開的領(lǐng)口,

又掃過他手腕上的名表,最后停在他臉上,嘴角勾起抹極淡的弧度,

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兒:“溫家小少爺?”溫珩舟挑眉。他確實沒少在這種場合被認出來,

畢竟溫家的獨子,先天性心臟病,

囂張跋扈卻命比紙薄 —— 這些標(biāo)簽早就在圈子里傳開了?!霸趺??怕了?

” 他往前湊了湊,幾乎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混著淡淡的煙草氣,意外地好聞,

“還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這杯酒?”男人沒回答,反而抬手招來酒保:“再開一瓶拉弗格。

” 他指了指溫珩舟面前的空杯,“給這位少爺滿上?!本埔鹤⑷氡袝r泛起琥珀色的泡沫,

帶著濃重的煙熏味。溫珩舟盯著酒杯里自己的倒影,

突然覺得這男人比他玩過的所有游戲都有意思?!拔医袦冂裰?。

” 他主動碰了下對方的杯子,玻璃相擊的脆響里,他看見男人喉結(jié)動了動,“還沒請教?

”“傅斯年?!边@三個字從薄唇里吐出來時,帶著點煙草的顆粒感。

溫珩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覺得這名字像塊淬了火的鋼,和眼前這人的氣質(zhì)倒是配得很。

“傅斯年。” 他笑起來,眼角彎成狡黠的弧度,“你知道嗎?他們讓我來調(diào)戲你。

”傅斯年抬眼,煙灰又積了一截:“然后?”“然后啊 ——” 溫珩舟故意拖長語調(diào),

指尖在吧臺上畫著圈,“我覺得,調(diào)戲你不如泡你?!边@話夠直白,

連旁邊的酒保都愣了一下。傅斯年卻像沒聽見似的,慢條斯理地喝了口酒,

目光落在他泛著紅的耳尖上:“溫少爺?shù)淖非?,都這么草率?”“不草率。

” 溫珩舟突然湊近,幾乎要貼上對方的耳朵,聲音壓得像情話,“我看上的人,

從來都跑不掉。”他能感覺到傅斯年的呼吸頓了頓,頸側(cè)的肌肉微微繃緊。

就在他以為對方要翻臉時,傅斯年卻突然笑了,那笑意很淺,只在眼底漾開一瞬,

卻讓整個人的冷硬線條都柔和了幾分?!笆菃幔俊?傅斯年彈掉煙灰,火星在暗夜里亮了下,

“那我等著?!睖冂裰劭粗讣獾臒熁鹈鳒?,突然覺得心臟又開始不規(guī)律地跳。

這種悸動和往常發(fā)病時不同,帶著點癢,有點麻,像有只蝴蝶在胸腔里撲騰翅膀。

他猛灌了口酒,煙熏味嗆得他咳嗽起來。傅斯年遞過來張紙巾,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他的手背,

冰涼的觸感讓溫珩舟打了個激靈?!安粍倬屏??” 傅斯年的語氣聽不出嘲諷,

只有點淡淡的揶揄。“才沒有?!?溫珩舟梗著脖子反駁,卻被嗆得眼眶發(fā)紅,

“我只是……”他想說什么,卻被傅斯年突然打斷:“溫少爺,玩游戲輸了的懲罰,完成了?

”溫珩舟這才想起卡座里那群等著看好戲的朋友,

回頭時果然看見周明軒他們正朝這邊擠眉弄眼。他對著那邊比了個中指,轉(zhuǎn)回來時,

發(fā)現(xiàn)傅斯年正在看他的手腕?!靶呐K不好?”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他腕間的玉串上,

那是母親求來的護身符,“少喝點烈酒?!睖冂裰坌睦镆粍?。這人看著冷冰冰的,

倒還挺會關(guān)心人。他剛想再說點什么,手機突然響了,是私人醫(yī)生的電話?!爸懒?,

我馬上回去?!?他掛了電話,臉上的玩世不恭淡了些,“我得走了?!备邓鼓隂]挽留,

只是看著他:“不等你的朋友們?”“不等了?!?溫珩舟抓起外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把自己的名片拍在吧臺上,“記得聯(lián)系我?!彼D(zhuǎn)身時,聽見傅斯年在身后說:“慢走,

溫少爺?!被氐娇ㄗ鶗r,周明軒他們還在起哄,問他調(diào)戲成功沒。溫珩舟沒理,

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夜風(fēng)灌進襯衫領(lǐng)口時,他摸了摸胸口,那里還在不規(guī)律地跳著,

像在為剛才那個叫傅斯年的男人,敲著不懷好意的鼓點。他不知道的是,酒吧吧臺前,

傅斯年拿起那張燙金名片,指尖在 “溫珩舟” 三個字上輕輕摩挲。酒保收拾杯子時,

聽見這位傳聞中冷硬寡言的傅總,低聲說了句什么。那聲音很輕,像怕被人聽見似的,

只有四個字:“好久不見”而此時的溫珩舟,正開著跑車疾馳在夜色里。他打開車窗,

風(fēng)灌進來吹散了酒氣,卻吹不散心里那點莫名的躁動。他摸出手機,

把傅斯年這三個字輸進通訊錄,備注欄里猶豫了半天,最終敲下兩個字:“獵物。

”3 體檢單與搜索框私人醫(yī)生離開時,玄關(guān)的壁鐘剛敲過十二點。

溫珩舟把體檢單扔在水晶茶幾上,白色的紙張邊緣卷了個角,像只被遺棄的蝶。

“心率還是有點快,” 醫(yī)生臨走前的叮囑還在耳邊盤旋,“最近別熬夜,少喝酒,

下周再復(fù)查一次?!彼托σ宦暎テ鹱郎系谋?zhèn)蘇打水灌了半瓶。氣泡在喉嚨里炸開,

帶著點麻痹神經(jīng)的涼意。先天性心臟病這六個字,從他記事起就沒離開過,

像條甩不掉的尾巴,提醒他再囂張也逃不過命運的手掌。手機在沙發(fā)墊下震動,

是周明軒發(fā)來的消息,問他跑那么快是不是被那黑襯衫嚇跑了。溫珩舟回了個中指的表情包,

指尖劃著屏幕,不知怎么就點開了瀏覽器。搜索框里的光標(biāo)閃了閃,像只躍躍欲試的眼睛。

溫珩舟盯著那片空白看了三秒,鬼使神差地敲下三個字:傅斯年。指尖剛按在搜索鍵上,

手機突然震動了下,像是在為即將揭開的秘密雀躍。加載頁面轉(zhuǎn)了半圈,

跳出的第一條就是百科詞條。傅斯年,30 歲,傅氏集團創(chuàng)始人,

從一家三人小公司做到如今的科技新貴,去年入選福布斯精英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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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9 06:1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