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目光，最終精準無誤地落在我臉上。
幽藍的火焰似乎跳躍了一下，笑意加深。
他抬起手，骨節(jié)分明、指間帶著薄蹼的手掌，隔著厚厚的玻璃，指向我。
觀眾席的嘈雜聲浪詭異地停滯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更加混亂的竊竊私語。
我清晰地捕捉到幾個帶著強烈惡意的詞句：
“……她？憑什么……”
“……規(guī)則……不是隨機……”
“……怎么沒……上次那個……”
“……機會……浪費……”
“……陰晴不定……去死啊……”
還沒等我理清思緒，一股巨大的、完全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腰。
仿佛一只無形的水之巨手，瞬間穿透了玻璃幕墻的阻隔，將我整個人從座位上拔起。
“呃……”短促的驚呼卡在喉嚨里，冰冷刺骨的水瞬間將我淹沒。
視野瞬間被深不見底的、純粹的藍色吞噬。
冰冷的水像無數根針，猛地扎透皮膚，激得四肢瞬間僵硬麻木。
這個舞臺之下……為什么水位那么深?
好窒息……
耳朵里灌滿了水流沉悶而巨大的轟鳴，隔絕了所有其他聲響。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
恐懼攫住了我，下意識地張開嘴想吸氣——
只換來一串狼狽的“呼嚕嚕?！睔馀?，爭先恐后地向頭頂那片遙遠的光亮逃去。
絕望的混亂中，我猛地對上了一雙眼睛。
就在我正前方，近得仿佛呼吸都能交融。
深邃、剔透，是這片幽深水底最純粹、最攝人心魄的寶石。
純粹的藍色，凍結我所有的恐懼和掙扎。
我忘記了吐泡泡，忘記了窒息的痛苦，甚至連心跳都仿佛漏跳了一拍——
整個人徹底僵住，呆呆地、難以置信地，望著這近在咫尺的絕美造物。
我的震驚與呆滯似乎取悅了他。
那雙美得驚心動魄的藍色眼眸里，清晰地映出我狼狽又失神的模樣。
我看到他極輕地眨了下眼，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玩味的愉悅光芒。
微微上翹的眼尾，甚至勾勒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仿佛在無聲地欣賞我這副因他而失魂落魄的模樣。
太近了……
遲來的認知像電流一樣竄過全身，讓我僵硬的指尖都微微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