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后兩個月沒找到工作，我媽整天著急催促。于是我去應聘了便利店員工。
應聘成功后我媽卻憤怒地甩了我一巴掌：“你丟不丟人??？你一個大學生去當便利店員工，
大學是白上了嗎？”……1回到家時我媽正和幾個串門的親戚聊得熱火朝天，
看見我全都迎了上來：“念丫頭，你媽說你出去找工作面試了，咋樣？”我點點頭，
“老板說行，讓我明天去上班……”“我就說嘛，念丫頭這么厲害肯定沒問題的！
”“畢竟是咱家第一個本科生呢……”我媽驕傲地抬起頭。
接二連三的夸獎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就一個便利店店員，還是挺容易的，
沒那么難……”話一出親戚們一愣，我媽臉就瞬間黑了。“便利店？
你媽不是說你……”二姑話沒說完被其他親戚緊急打斷，“哎喲你別說了，店員也挺好，
這年頭找工作不容易……”“是啊我好幾個朋友孩子出來一年了還沒找到正經(jīng)工作！
”邊說還一邊觀察我媽。但肉眼可見地我媽臉色更難看了。于是幾人匆忙找借口走了。
我將她們送到門口，剛關上門一回頭“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挨了我媽一巴掌！
緊接著是她的質問：“許念你瘋了吧！你一個本科生去便利店當?shù)陠T？
”我捂著臉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店員怎么了？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遍地都是大學生，
便利店打工總比我一直待在家里強吧？”我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這是自甘墮落！
便利店員工有什么含金量？沒讀過書的人都能做！你讀了十幾年書還是咱家第一個本科生，
居然去干這個？書都白讀了？你不覺得丟人嗎？怎么好意思當著那么多人面說出來的！
”自甘墮落？丟人？我并不覺得。六月份畢業(yè)后我就一直四處找工作，
可我讀的是普通二本的文科專業(yè)，院校、專業(yè)都沒有競爭力。我看上的工作人看不上我，
甚至就連我看不上的工作人八成也不要我。
找了個兩個多月不是沒通過沒結果就是被白嫖試崗期。我媽還成天在我耳邊念叨，
說什么大學生隨隨便便就找到工作啦，待遇好工資高還不累，
拿她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和現(xiàn)在對比?！拔覀兡菚r候大學生出來人都搶著要！包吃包住包分配，
我看你找不到是根本沒用心，沒有用對方法！
”每當這時我只能一遍遍跟她解釋現(xiàn)在大學生多、工作崗位少、要求高，她卻充耳不聞。
今天我面試了兩家公司都被當場否決，回來路上無意看見一家便利店門口張貼的招聘啟事。
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進去詢問，沒想到店長說是急招，直接就應聘成功了！
雖然和我專業(yè)不相關，但至少是個正經(jīng)工作，比家里蹲好，而且早八晚五薪資5000，
包吃住，月休四天也說得過去?！皨?，我不覺得墮落丟人，
不管做什么我都是靠自己雙手賺錢，一直待在家里啃老等死那才是真的丟人！
而且我只是把它當做過渡，我可以一邊做一邊物色新公司，攢點錢……”“不行??！
”我媽大手一揮，“說得好聽，找這么一個垃圾工作還不如待在家里呢，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說出去遭人笑話！”“大學生就該老實坐在辦公室里吹空調打字，
什么售貨員收銀員店員你想都別想，我是不會同意的！”我急了，
“可我已經(jīng)答應店長明天上班，
給我了……”我媽一把搶過我手里的工服狠狠扔到地上還踩了兩腳：“那你就告訴他去不了！
老實找個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2“媽！”回應我的是“砰”的關門聲。這時表姐發(fā)消息，
“能賺錢就行，便利店總比進廠上工地強，先做著攢點錢再慢慢考慮?！蔽液捅斫汴P系很好，
所以回來路上就告訴她應聘成功的事。我嘆了口氣又把剛才發(fā)生的事跟她說了，
表姐很驚訝：“??？我只聽說過孩子不工作啃老被罵的，你這想賺錢還被罵？
”聊了一會兒她說：“這樣吧，我讓我媽去幫你勸勸，可能你們年齡想法不一樣，
同齡人勸也許更容易聽進去！”我想了想同意了，表姐一家和我家關系是最好的，
姨媽還是我媽的親姐姐，她們溝通確實更容易。不過現(xiàn)實卻和我還有表姐預想的完全相背。
沒一會兒我媽直接奪門而入，將手機砸到我臉上：“許念你是真好意思?。?/p>
便利店打工還有臉到處宣傳？你自己看，你姨媽都跑到我面前笑我了！你給我留點臉吧，
被親姐笑話……”笑話？以我對姨媽的了解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顧不上臉上的疼痛抓起手機：“我聽陳敏說你不讓念念去便利店上班？
念念已經(jīng)21歲了是大人，工作的事讓她自己決定吧，我們年級大了也不懂，
當初陳敏不就是嗎？做家長的尊重就好，出了問題我們再插手，也要讓她們鍛煉鍛煉，
而且現(xiàn)在就業(yè)環(huán)境確實不好，好工作少，念念壓力也大，
你也要理解她……”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愣是沒看出來哪句話在笑話她，“媽，
這哪兒笑話你了，姨媽也說什么啊……”“你看不出來是你蠢——”我媽情緒激動，
唾沫橫飛，“她拿陳敏說事，不就是想說她女兒有出息，當老板，
我女兒呢只能去便利店上班！”陳敏就是我表姐。表姐大專畢業(yè)，但她一直對美甲感興趣，
寒暑假去報班學習提升技術，上學做宿舍美甲賺錢積累經(jīng)驗。畢業(yè)后和她兩個朋友合作開店，
三年后又自己獨立開了一家店，成了老板，生意口碑都很不錯，全款買了車，
不久前還交了新房首付。“她媽從小就壓我一頭，家里親戚總是夸她，
沒想到老了她女兒也要壓我們一頭！如今還樂顛顛地找我炫耀，你說她安的什么心？！
”我忍不住，“媽，姨媽只是想勸你，沒有炫耀，她一直都很照顧我們家你怎么能這么說呢？
”我爸去世得早，這些年姨媽家沒少出錢出力。這句話似乎徹底激怒我媽，
她又喊又罵最后沖出去拿起剪刀在我震驚的眼神中將便利店的工服剪碎，“好啊，
你是我女兒居然向著她說話！你不是想去便利店嗎？這下我看你還怎么去！
”剪完后沒等我說話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我這輩子命苦啊，老公死的早，
我不好容易把你拉扯大，就希望你有出息，找個好工作，咱娘倆以后也有指望，
你倒好不理解我的苦心就算了，還一心向著外人……”看她這樣我又于心不忍。
她撫養(yǎng)我長大確實辛苦，挑剔工作也無非是想我舒服輕松些。說到底還是為了我。
我嘆了口氣，安慰：“媽，你別這么說，你要是真不喜歡這工作，
我再找就是……”我媽一聽笑了，“這才是媽的好女兒，找個體面的坐辦公室的，
媽也不催你不煩你了……”雖然嘴上說不催，實際上才過了兩天她就又忍不住了。
3我媽：“你在家里怎么會有工作？應該出去到處轉轉啊！以前我們都這么找工作，
哪有整天待在家里的？”我：“以前是沒手機網(wǎng)絡，
現(xiàn)在人家基本都是網(wǎng)上發(fā)布招聘信息、約面試，很少貼招聘啟事，難不成我一家家敲門問？
”沒過一會兒她又說：“哎呀其實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考公考編，穩(wěn)定體面工作輕松，
就咱小區(qū)里超市女兒前年考進單位，讀書就是為了考公考編……”我：“哪有那么容易的？
現(xiàn)在考公考編競爭多大，要么報班，要么在家里復習，沒過的話浪費錢和時間，
而且我本來就沒有那方面的想法?！蔽覌屆摽诙觯骸澳憧梢砸贿吷习嘁贿呑詫W啊，
我看網(wǎng)上就有，哪里需要花錢報班、在家復習？實在不行你都學都考，
考公考編再考個軍隊文職，總有一個能行，等考上了就辭職，錢賺了，人也上岸了！
”我忍俊不禁：“我是人，不是八爪魚，上班就已經(jīng)很累了哪有時間學這么多？
”“所以我讓你找一個輕松的工作呀，坐在辦公室里……”我苦笑，說了半天又回來了。
她還總是發(fā)一些招聘信息給我，全是央企國企，讓我去報名，順帶陰陽怪氣：“你看，
這不都是好工作？哪有你說的那么難找！”不過她從不看企業(yè)要求，每次我反駁，
她也是振振有詞：“你不用管專業(yè)，先報名，萬一人家要你呢？”“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試試又不會少塊肉！”“說不定就進了，你報名還有機會，不報名當然一點機會沒有，
多報幾個，會錄取的！”見我不搭理她，沒兩天又開始指責我不孝順，沒出息，
只會待在家里享清?？欣稀Ｎ胰虩o可忍：“要不是你不讓我去便利店，我早上班了！
我沒買菜做飯嗎？沒做家務嗎？”待在家里這兩個多月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總是搶著做家務做飯。大學時我存了六七千，所以每次出門、面試回來都會買菜，
水電費也是我在交。我冒火，她又一臉委屈：“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那么大火氣干什么？
”直到第七天，我面試一家公司原本崗位沒有通過，不過人事向我介紹了公司的前臺崗。
“我們老板說看你有眼緣，而且挺好，氣質也不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了解前臺這個崗位。
”不了解還好，了解完我發(fā)現(xiàn)是真不錯！早九晚五，雙休、法定正常放，
扣除五險一金到手6500，有免費員工宿舍和食堂，坐崗，公司冬夏空調全天開放。
崗位職責也比較輕松，主要負責接待面試者和到訪客戶，處理一些表格文檔類工作。
人事說完我就心動了，而且除了沒坐在辦公室里，其他完美符合我媽的要求啊！
想來她也不會說什么。我樂滋滋地同意了，還買了條魚回家。我媽一看零幀起手：“喲，
這么高興，找到工作了？”聽見我肯定她眼睛一亮：“真假的，工資多少？待遇咋樣？
累不累？做啥的？”工資待遇我媽都很滿意，連連點頭，
可一聽是“前臺”她又光速變臉：“前臺？！”“不行！每天打扮得花里胡哨地坐在那兒，
知道是前臺，不知道以為你在坐臺呢！”4我瞪大眼睛：“媽，你在胡說什么？
前臺就是前臺，跟那沒關系！”我媽昂著頭一副很懂的樣子：“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網(wǎng)上說了什么前臺秘書都是給公司老板找的，
方便老板……不然為什么要年輕長得漂亮身材好的？你進去了就出不來！”我一陣無語，
“媽你能不能少看點網(wǎng)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秘書就是秘書，前臺就是前臺，
就算有你說的那種情況那也是極其少數(shù)！對外貌有要求是因為要接待客戶，代表公司形象，
總不能找個丑的吧？而且我這公司老板是女的，
更不可能了……”聽是“女老板”我媽愣了幾秒，
“女老板——”但她又說：“女老板怎么了？總有男領導吧？沒有男領導還有男員工，
你打扮起來坐門口這來來往往的容易讓人有非分之想，
要是讓家里親戚朋友見了他們怎么想你？”“說得好聽是接待什么客戶，不還是服務嗎？
你大學生出來天天給人賠笑臉，你好意思嗎？我都不好意思……”“媽——”我打斷，
“找工作到底是為了生存賺錢，還是為什么說出去好聽?。俊薄澳阌值降资菫榱宋?，
還是為了你在親戚面前的面子？”我總算是聽明白了，
我媽雖然嘴上說著是大學生當便利店員工不值得，
做前臺不安全可實際上都圍繞“丟人”這個核心?！半y道你認為只有坐在辦公室里才算體面？
坐辦公室就不用賠笑臉？老板見了客戶還得敬酒賠笑呢，我們算什么？就算不見客戶，
頭上還有領導老板，見了哪個我們不笑？”她張著嘴卻遲遲說不出一句話?！斑€是那句話，
我沒偷沒搶，自己賺錢沒什么丟人的，我覺得這工作挺好的，明天參加培訓，你別再說了！
”一方面我確實對這工作挺滿意，另一方面我實在不想待在家里聽她念叨，
更重要的是我想自己決定自己的工作，而不是聽她的意見。如果只聽她的意見，
也許我這輩子都找不到工作。眼見我態(tài)度堅決，
我媽又拿出撒潑打滾賣慘那一套：“是……我老了我不懂，你嫌棄我，
但我是為了你好……女孩的名聲最重要，有個好工作誰不夸？對你以后你戀愛結婚都有好處，
說是為了我自己呢……我一把年紀了還要什么面子……”“我看你就是一把年紀還死要面子！
”哭聲戛然而止，我媽征征盯著我。我冷冷看著她，“你要想哭想鬧隨你便，
累了就早點休息。”伴隨著關門聲的是我媽更加凄厲的哭喊。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
耳邊縈繞著我媽的哭聲，腦子還不斷閃現(xiàn)這幾天的經(jīng)歷。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停了，
我終于能清凈睡覺。隔天鬧鐘一響我翻身起床，人事通知過今天九點半到公司參加入職培訓。
等我收拾完臥室要出門，一拉才發(fā)現(xiàn)門被鎖住了打不開！而且還是從外面鎖的。家里就兩人，
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媽的手筆。我扯著嗓子：“媽——”“你鎖門干什么？我九點半要到公司，
快把門打開！”沒人理我。我給她打電話發(fā)消息也石沉大海。眼看快到八點半，
從家到公司還要半個小時，我越來越急“咣咣”砸門，“媽?。∥抑滥阈蚜?，別裝了！
”我媽作息規(guī)律，不管幾點睡六點半左右必醒。
就在我嗓子都快喊啞的時候我媽慢悠悠地出現(xiàn)：“你知道還急什么？”“我要去公司啊，
時間來不及了，家里就兩人你鎖我門干什么？！”我媽依舊不慌不忙：“許念，
你是忘了我昨晚說的嗎？我不同意你當前臺，所以你別想著去參加培訓，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再找找好工作！今天你就待在家里，明天我會給你開門的！”我又驚又氣，
為了不讓我去工作甚至不惜將我鎖在家里？“那是我的工作，你沒有資格管，
也沒有資格關我，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就算你攪黃了這一個，
我還可以找其他前臺收銀銷售……”“那我就一直關到你想通！”5我媽聲息力竭地吼。
透過門縫我看見她正慢條斯理地穿鞋?！澳愫煤么?，多看工作，我去買菜做飯?！薄皨?！
”回應我的是冷漠的關門聲。我氣得渾身顫抖，這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媽居然這么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