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和段渝的最后一面,是他說‘以后別聯(lián)系了’時的冷漠臉。直到搬家那天,
他拄著拐杖堵在門口,手里捏著和我一模一樣的租房合同?!爸皇乔珊稀!彼煊病?/p>
可深夜我發(fā)燒時,他抱著我沖去醫(yī)院的樣子,比誰都急。后來才知道,他摔斷腿,
是因為那天追我的車摔的。1搬家那天,為了省搬家費,
我獨自拖著沉重的行李箱找租的房子。最倒霉的是,今天電梯還維修,
我看著那么高的樓梯腿就開始發(fā)軟。等我氣喘吁吁地爬到6樓,鑰匙插進鎖孔轉(zhuǎn)了半圈,
門從里面“咔噠”開了。逆光里站著個男人,比我高出一頭,寬肩窄腰的身材,
不過他拄著拐杖,右腿打著石膏。是段渝?!他是我前男友,
分手時把我送他的所有東西打包扔垃圾桶,說“看見就煩”的那個段渝?!澳阍趺丛谶@?
”我動作停滯了,有些不可置信,手里的合同差點掉地上。他眼神掃過我手里的租房合同,
眉梢挑得老高:“這話該我問你?!蔽野押贤乃乜冢骸胺繓|租給我的!602,
白紙黑字!”他慢悠悠從褲兜里摸出份一模一樣的合同,指腹敲了敲末尾的日期:“巧了,
也是今天簽的?!蔽易屑毧粗欠莺臀乙荒R粯拥暮贤盗R了好幾聲房東,
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皠e打別打?!倍斡鍞r住我打電話的動作,神色不太自然,
“現(xiàn)在房子也不好找,人家的房東也很忙的好吧?更何況,兩個人合租還能省一半的錢,
這你不心動?”我剛準備說話,這時,我手機響了,
是剛相親的富二代周越發(fā)的消息:“我到你樓下了念念,想送你一個禮物。
”段渝也看到了手機屏幕,他目光突然沉下來,伸手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頭。
“穿成這樣,見誰?”他盯著我上周剛買的吊帶裙,“忘了你以前說,
這條裙子只給男朋友看?”“跟你有關(guān)系嗎?”我把他的手甩開,“先讓我把行李放進去。
”他把房門堵的嚴嚴實實,絲毫沒有想給我讓路的意思,而且他還拄著拐杖,
我又不能用蠻力。我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他微微低著頭,
眼神冷冷:“不解釋清楚不讓你進去。”我生氣地瞪著他:“憑什么啊,
你這是犯法的懂不懂?”“不懂,我就知道你準備無縫銜接。”“那是我相親對象,傻x。
”我罵了他一句,繞過他直接拎著行李箱走了進去。他被我輕輕碰了一下,
趕緊用右手穩(wěn)住身子,但還是沒撐住,身體朝右邊倒過去。我還沒把行李箱推進房間,
就聽見“砰”的一聲,隨即傳來段渝的哀嚎聲。我回頭看向他,非常懷疑他在碰瓷,
我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怎么可能就倒了。我走到他跟前,不情愿地蹲下把他扶起來,
他“誒喲”了兩聲,看向我:“我好像胳膊也骨折了,快帶我去醫(yī)院看看吧?!薄澳阕约喝?。
”還沒等我站起來,他就用另一個只手抓住我的衣服:“啊,我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不能開車?!薄澳俏?guī)湍愦?20?!蔽冶憩F(xiàn)得十分冷漠。
他咬了咬牙:“你就不能送我過去嗎?因為你我才摔倒的。
”我反駁他:“我就輕輕碰了一下?!薄胺凑驗槟闩龅搅耍揖退ち?。”“行啊你,
碰瓷是吧?”“沒有碰瓷,反正你得負責(zé)。”我說不過他,
只能跟周越說了一聲自己臨時有事,讓他先回去。
我不知道他明明腿骨折了為什么還要住六樓,看著那么高的樓梯,
有一股想把他扔下去的沖動。他毫不客氣的把胳膊架我肩膀上,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我只覺得身上那條胳膊死沉。爬到四樓的時候,我忍無可忍:“我說,你能不能自己用點力?
”他說:“我都成殘疾人了,你就包容我一下吧?”我威脅他:“再說話把你扔下去。
”他低頭正好在我臉側(cè),輕輕笑了笑:“我不敢了?!?我準備把他塞進我的后車座,
他非要去副駕駛:“我之前一直坐這兒的,還是說你有新的男朋友了?
”我只想給他一棒槌把他腦殼砸開看看腦袋里都是什么東西。
都分手了還把自己當我男朋友呢?我這個人談戀愛一向拿的起放的下,是他辜負我在先,
那就別怪我無情。我?guī)еメt(yī)院拍了CT,胳膊沒斷,只是輕微的軟組織損傷,
我拿著報告單看向他:“滿意了吧?”他看著我朝我笑了笑:“沒事兒最好,
以防萬一嘛”那護士把冰袋遞給我:“你男朋友胳膊有點腫,幫他敷一下。”我接過冰袋,
上一秒還跟護士說謝謝,下一秒她走之后我就把冰袋扔給段渝?!白约号?。
”他往我這邊移了移,把胳膊伸到我面前:“她讓你幫我。”“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我提起包,“已經(jīng)負責(zé)很到位了,先走了?!薄皠e啊?!彼焓窒肜?,
我害怕他再次碰瓷,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直接撲進了我懷里?!罢O?
”他雙手抓在我的胳膊上,頭挨到我身上,我這個角度清清楚楚看到他耳朵慢慢變紅。
我嘖嘖稱奇,都老夫老妻了,還跟我玩純愛呢。他慌忙起身,
跟我說:“你……你就當幫人幫到底行不行?”最后我勸自己就當日行一善,
不僅幫他敷了冰袋,還把他送回了家。在車上,
我跟他說清楚:“既然我們分手了就各自安好,就算住在一個屋子里也不要互相打擾。
”他看向我,然后低聲說:“你說得對,我不會越界的?!鄙蠘秋@然比下樓還要費力,
我提出建議:“要不你重新找個房子吧?反正你也不缺錢。
”他直接拒絕了:“下午電梯就修好了,不會總麻煩你的?!蹦菢幼詈?,
我還不想給他當拐杖呢。我沒有再去管他在干什么,直接進了房間收拾東西。
我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不想再去找別的地方的房子,只要我白天都在外面工作,
只有晚上回家,這樣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至少比和陌生人一起住更好。等我收拾好東西,
精疲力竭躺在床上的時候,一縷香氣透過門縫飄進來。我以為是自己餓出了幻覺,
然后才后知后覺,現(xiàn)在不止我一個人,那家伙腿都瘸了,還做飯呢?
我一度懷疑段渝身體內(nèi)有做飯基因,以前我就很愛吃他做的,
他就每天中午都給我送飯去公司。嘖,有點饞了怎么辦?我能主動去跟他說我想吃嗎?
肯定不能啊。今天剛跟他要劃分界限,下一秒就去蹭吃,也太打臉了。還是點外賣吧。
活著就兩個字:體面。還沒想好點什么,段渝就過來敲了敲我的房門,
他問我要不要吃點東西。我故作矜持,先拒絕了,沒想到他直接把飯菜放在餐桌上。
我聽到他說:“我放桌子上了,你要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到垃圾桶里,反正我也不會看。
”我打開門看了眼,他好像已經(jīng)去房間了,我終于溜出房門。他居然做了我最愛的辣子雞!
我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心里罵他:故意的吧,心眼真是多。說起來,雖然只分手了三天,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格外想念這個味道。3第二天,我抽空去和周越見了個面,
看著桌子上的鮮花和蠟燭,我隱約有了猜測。我坐在他對面,禮貌地笑了下:“又見面了,
周先生?!敝茉揭渤倚α讼拢骸澳钅?,不用這么客氣?!敝茉绞瞧珳厝岬念愋停?/p>
看上去總是很溫和,人畜無害的,確實是我會喜歡的類型。但是,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至少不是現(xiàn)在,我付出真情實感和段渝在一起三年,
我認為我沒有辦法立馬抽身投入另一段感情。所以,無論是對他負責(zé)也好,
還是對我的自我保護也好,我不會跟他談戀愛。周越看我在發(fā)呆,在我面前用手晃了晃,
我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向他。他笑了笑跟我說:“林小姐這么聰明,已經(jīng)猜到我的目的了?
”“心思并不難猜,是個人到這步也該明白了。”我并沒有掩飾。“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往后靠了靠,語氣淡淡:“我現(xiàn)在并沒有想進入一段新關(guān)系的打算。
”他還是保持微笑:“那林小姐什么時候有想法?或者說……我們可以保持聯(lián)系嗎?
”“這個……恐怕就要讓你失望了。”我淡定的看著他,“周先生有所不知,
我在和你相親的前兩天,我才剛和我的男朋友分手。
”他這才露出驚訝的表情:“這確實是我沒有想到的,你是覺得這段時間太短了嗎?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呢,趁早和你說清楚?!薄盀槭裁床豢赡?,
我未婚,你未嫁,其他都不是問題,我懂你的想法,但是,我看上你了,
追你總是我的自由吧?”我頓時無話可說,罷了,他想追就讓他追,
等踢到鐵板就后悔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我覺得你追我就是在給你自己浪費時間。
”我從餐廳出來,外面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雨,餐廳門口沒有位置,
我把車停到了距離大概二百米的地方。眼看大雨沒有停下的趨勢,我又沒有帶傘,
只能拿起包勉強擋在頭上然后快步走向停車位。我的襯衫已經(jīng)被雨濕透,
連帶著頭發(fā)都黏在一起,不過好歹家里那個人不在,沒讓他看到我這么狼狽的樣子。
我簡單沖了一個熱水澡就迷迷糊糊上了床,連剛倒的水都忘了喝,
因為我覺得我的眼皮沉重像掛了千斤重的石頭,在我陷進床上的溫暖時,我的意識開始發(fā)散。
我始終在做夢,從一開始只有模糊的光斑到后面能看清這個人影,
這個人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在喂我吃藥,我甚至能感受到嘴里淡淡的苦。
不會是要報復(fù)我今天準備丟下他,喂我吃毒藥吧?怎么能恩將仇報呢?
我還沒找到下家就要命喪黃泉了嗎?我正胡思亂想著,突然一個軟軟的東西貼在我的嘴巴上,
這感覺很熟悉,是我經(jīng)常親的嘴子。4我一下清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把對面那個人推開。
我看著段渝一臉茫然的表情:“你親我干嘛,不知道我發(fā)燒會傳染嗎?
”“對不起……習(xí)慣了。”“你……”我指著他的胸口,“你三秒記憶啊,
忘記我是你的前女友了?”我絲毫不放過他,
剛燒過的腦子格外好用:“忘記你當時說什么了嗎,越界哥?”他被我說的毫無反抗之力,
其實段渝這個人哪里都好,家里有錢,在遇到我之前,明明是個嬌生慣養(yǎng)少爺,
偏偏要為了我學(xué)做飯,關(guān)鍵是長得好看,還會撒嬌,把我拿捏得死死的。唯一一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