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鬼打墻驚魂鬼打墻來了。夜霧如墨,濃得化不開,山道蜿蜒在荒草間,
像一條死蛇盤踞在幽冥邊緣。我第三次踩進(jìn)同一片泥坑時,終于意識到自己遇見鬼打墻了。
風(fēng)不動,葉不響,連蟲鳴都斷了。我咬破指尖,在黃符上疾書鎮(zhèn)邪咒,掐訣念咒,
將符紙朝前方一擲。火光騰起,符紙卻在半空凝住,像被無形之手攥住,緩緩化為灰燼,
飄落如雪?!巴炅恕蔽倚念^一沉。就在這死寂剎那,草叢窸窣,
一道白影猛地?fù)鋪怼皇枪?,而是將我狠狠撞倒!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坐在我身側(cè),
紅瞳在夜色中灼灼發(fā)亮。我正要罵,忽覺頸后寒毛倒豎,一股腥風(fēng)撲面而來!
土縷——那傳說中生于地脈陰煞、無目卻能感知生魂的妖物,
正張著血盆大口從我方才站立的位置咬下!獠牙交錯,腐臭氣息撲面,若非那兔子將我撞開,
此刻我已被它吞入腹中。我癱坐在地,冷汗浸透里衣。怨自己,怨得牙根發(fā)酸。
師傅走前留下的《玄門秘錄》至今連入門心法都練不通,符咒常畫反,咒語總念錯,
連最基礎(chǔ)的破障術(shù)都使不出來,活該被困在這荒山野嶺,被一只兔子救了命。
可那兔子卻不走,反而用嘴輕咬我的褲腳,一步一回頭,像是在引路。
我鬼使神差地跟著它走,七拐八繞,竟真的踏出了那片死循環(huán)的山道。月光灑下,
我終于看清它的模樣——通體雪白,左后腿有一道淡粉色的舊疤。我心頭一震:“小白?!
”那是三年前我上山采藥時救下的小兔,被毒蛇咬傷,幾乎斷腿。
我用七星草和血玉芝為它續(xù)命,日日換藥,它竟奇跡般活了下來。后來它自己跑了,
我以為它早已死在山中。我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又壞心眼地托起它的后腿偷瞄一眼,
挑眉:“喲,還真是個公的?你這小白臉,裝什么無辜?!彼湟欢叮偷貜奈覒牙锾_,
瞪我一眼,轉(zhuǎn)身就跑,跑兩步還回頭瞪我,像極了生氣的小孩。我笑出聲,
望著它消失在林間,心頭卻莫名泛起一絲暖意?;氐缴侥_那間破屋,蛛網(wǎng)掛梁,塵封滿桌。
師傅云游前留下的《玄門秘錄》靜靜躺在案上,旁邊還有一道朱砂畫就的保命符,
封著“陰癸之體,切忌近貴”八字。我嘆了口氣,翻開秘籍,滿紙符咒、陣法、馭靈之術(shù),
我卻連最簡單的“凈心訣”都念不順。我本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陰癸之體”,
天生靈脈通透,卻也成了邪修眼中的至寶——血可煉丹,魂可養(yǎng)蠱,肉身更是絕佳爐鼎。
師傅曾警告我:“若非修為護(hù)體,你活不過二十?!笨晌夷兀恐粫J(rèn)幾味藥,
靠給人算命騙點(diǎn)銅板,再熬點(diǎn)藥湯治治風(fēng)寒咳嗽。修道?修了個寂寞。就在我自嘲之際,
門外忽傳來轎鈴輕響。抬眼望去,一頂青紗軟轎停在門前,四角懸著銀鈴,隨風(fēng)輕顫,
聲如碎玉。轎簾掀開,走出一人——玄袍如墨,玉帶束腰,眉目如畫卻冷若寒霜。
他踏步而來,竟連屋前落葉都不曾驚動?!傲滞砬??”他聲音清冷,如月下寒泉。
我一愣:“你是?”“慕辰?!彼币曃译p眼,“聽聞你通醫(yī)理,擅驅(qū)邪。我身染奇癥,
每至子時,周身寒徹如冰,魂魄欲裂。你若能治,金銀無數(shù),宅院良田,任你所求。
”我心頭一跳。這病癥聽著就不簡單,怕是陰煞入體,或是被厲鬼纏身??伤请p眼睛,
深不見底,偏又美得驚心動魄。我竟一時失神,鬼使神差地點(diǎn)了頭?!昂茫腋阕?。
”話音剛落,腦中忽閃出師傅臨行前的警告:“莫貪富貴,莫近美色,陰癸之體,最易淪陷。
”可已經(jīng)晚了。我隨他登轎,山風(fēng)驟起,卷起一片枯葉,
打著旋兒飛向屋內(nèi)——那本《玄門秘錄》突然無風(fēng)自動,翻至某一頁,赫然畫著一只白兔,
旁注四字:“土縷克星,魂契未斷?!? 幽王府之行風(fēng)停了,轎子在幽深的山道上行進(jìn),
銀鈴輕響,仿佛敲在人心上。我靠在軟墊上,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那張保命符——“陰癸之體,切忌近貴”??扇缃瘢?/p>
我已身陷貴人之轎,再想回頭,怕是難了。夜霧繚繞,轎簾微掀,我偷偷望向外面。
山勢愈發(fā)險峻,古木參天,枝干扭曲如鬼爪,地上鋪著厚厚的腐葉,踩上去悄無聲息。忽然,
我眼角余光瞥見一道白影,貼著林間疾行,始終與轎子保持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是小白。
它竟一路跟著我。我心頭一顫,想掀簾喚它,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壓住喉嚨,動彈不得。
轉(zhuǎn)頭看去,慕辰不知何時已坐在我對面,雙目微闔,面容沉靜如畫??赡菤庀?,
卻像寒潭深處的黑水,無聲無息地纏上來,壓得我喘不過氣?!澳恪匆娛裁戳??
”他忽然睜眼,聲音依舊清冷。“沒、沒什么?!蔽覐?qiáng)作鎮(zhèn)定。他輕笑一聲,
抬手拂過我的手腕,指尖冰涼,像蛇滑過皮膚。那一瞬,我體內(nèi)似有寒流竄過,
陰脈微微震顫,竟生出一絲詭異的舒適感?!澳泱w質(zhì)特殊?!彼驼Z,“若好好調(diào)養(yǎng),
或許……能活久些?!蔽也欢捴猩钜猓挥X脊背發(fā)涼。三日后,
我抵達(dá)了慕辰的府邸——幽王府,坐落于幽州城外的斷龍嶺。整座府邸依山而建,黑瓦白墻,
檐角飛翹如刀,庭院深深,卻不見仆從走動,唯有青衣小廝如影子般穿梭,腳步無聲。
我被安置在西院一間偏房,陳設(shè)簡樸卻潔凈。慕辰每日子時前來,由我為他施針驅(qū)寒。
他盤膝而坐,玄袍垂地,周身寒氣凝成白霧,連燭火都為之搖曳?!澳憧芍覟楹芜x你?
”一次施針后,他忽然開口。我搖頭?!耙蚰沆`覺通透,魂體純凈?!彼抗庥纳睿?/p>
“三月之內(nèi),你只需陪我度過子時,為我鎮(zhèn)魂。事成之后,我許你富貴一生。
”我心頭一緊——鎮(zhèn)魂?不是治???可不等我細(xì)問,他已起身離去,只留下一句:“今夜,
勿出房門。”當(dāng)夜,子時將至,我正欲閉目休息,忽聽窗外傳來急促的抓撓聲,
像是什么動物在拼命拍打窗欞。我起身開窗,只見小白渾身濕透,毛發(fā)凌亂,
前爪在窗紙上留下斑斑血痕。它見我出現(xiàn),立刻用頭猛撞窗框,發(fā)出“咚咚”悶響,
眼神焦急如焚。我急忙打開窗戶,它卻不敢進(jìn)來,只是死死盯著我,又猛地回頭望向院外,
像是在警示什么。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掠過屋檐——慕辰立于月下,黑袍獵獵,眸光如刃。
“妖物,退下?!彼渎曄铝?。小白低吼一聲,卻不退反進(jìn),竟躍上窗臺,擋在我身前,
渾身白毛炸起,紅瞳怒睜。慕辰冷笑:“區(qū)區(qū)兔妖,也敢越界?”他抬手一揮,
一道黑氣如鎖鏈般纏上小白,將它狠狠甩出三丈遠(yuǎn),撞在石階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鳴。
我沖出去抱起它,它口角溢血,卻仍掙扎著抬頭看我,眼中滿是不舍與焦急?!皾L。
”慕辰聲音冷得刺骨,“它若再近你三步,魂飛魄散?!蔽冶е“祝驹诶滹L(fēng)中,
心如刀割。我想質(zhì)問,想反抗,可我知道——我太弱了。在這幽王府,
我不過是個被利用的棋子,連救一只兔子的資格都沒有。那一夜,我抱著小白坐在屋檐下,
直到天明。它在我懷中漸漸止血,卻始終不肯離去,只是靜靜趴著,耳朵微微抖動,
警惕地聽著府內(nèi)的動靜。我翻出藥箱,為它清洗傷口,敷上七星草粉。它疼得發(fā)抖,
卻一聲不吭。“你傻啊……”我哽咽,“干嘛非要跟著我?”它輕輕蹭了蹭我的手,
像在安慰我。我忽然想起《玄門秘錄》上那句:“土縷克星,魂契未斷。
”難道……三年前救它時,我的血混入它的傷口,竟無意中結(jié)下了魂契?
所以它能感知我的危險,所以它不惜性命也要護(hù)我?我低頭看著它左后腿的粉色疤痕,
心頭一熱?!靶“祝掖饝?yīng)你……等我找到辦法,一定帶你離開這兒。
”3 夢修之劫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察覺不對。每夜為慕辰鎮(zhèn)魂,他都會握著我的手,
指尖緩緩游走,看似溫柔,實(shí)則有一股陰力順著我的經(jīng)脈逆流而上,悄然抽取我的精氣。
起初只是疲倦,后來開始做噩夢——夢見自己躺在石臺上,四肢被鎖鏈?zhǔn)`,胸口被剖開,
有人在剜我的心。而小白,每夜都被趕在屋外,蜷縮在西院墻角的草堆里。它不敢靠近,
卻總在子時準(zhǔn)時出現(xiàn),蹲在窗外,紅瞳映著月光,像一盞不滅的燈。有一次,我半夜驚醒,
聽見窗外有低低的嗚咽聲。我悄悄開窗,看見小白正用爪子在地上劃字——“逃。他非人。
骨灰封四地。借你魂,破封印。”我渾身冰涼。原來如此!慕辰根本不是生病,
他是殘魂不滅,借我的陰癸之體滋養(yǎng)魂魄。三月之期將至我開始暗中準(zhǔn)備逃跑。
我偷偷收集藥草,將珍珠葉,黑蹄子、雷擊木灰混制成“破煞粉”,藏在袖中。
我又在房中用朱砂畫下隱匿符,雖不精通,但若能掩去氣息,或許能騙過結(jié)界。
小白似乎察覺了我的計劃,每夜都格外警覺。它不再只是蹲守,而是繞著院子巡邏,
耳朵豎起,紅瞳掃視每一寸陰影。那一夜,子時將至,慕辰如常而來。他坐下,握住我的手,
笑意溫柔:“今夜,感覺如何?”我強(qiáng)忍惡心,擠出一笑:“還好?!彼]目調(diào)息,
寒氣彌漫。我悄悄將破煞粉灑在袖口,準(zhǔn)備在施針時撒向他面門,趁機(jī)逃走。
就在我抬手之際,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兔鳴!是小白!它竟不顧禁令,猛地撞破窗紙,
撲了進(jìn)來,直撲慕辰面門!慕辰睜眼,冷哼一聲,抬手一掌,黑氣如潮,將小白狠狠擊飛,
撞在墻上,口吐鮮血。“找死!”他怒喝,抬手便要徹底抹殺它。我再也忍不住,
撲過去擋在小白身前,嘶喊:“住手!它只是只兔子!”慕辰瞇眼看著我,
忽然笑了:“你為它求情?可它不過是個低等妖物,連人形都化不了,能給你什么?而我,
能給你榮華富貴,能讓你活過二十。”“我不稀罕!”我怒吼,“我寧可窮死,
也不做你的養(yǎng)魂?duì)t!”慕辰眼神驟冷:“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無情?!彼郑?/p>
黑氣纏繞,直逼我心口。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小白竟掙扎著站起,猛然咬破舌尖,
噴出一口血霧!那血霧竟在空中凝成一道符紋,與我袖中朱砂隱匿符共鳴,瞬間引爆!
轟——!整間屋子被金光籠罩,鎮(zhèn)魂釘劇烈震顫,結(jié)界出現(xiàn)裂痕!“這是……青丘秘術(shù)?!
”慕辰震驚后退,“你竟有這等機(jī)緣!”小白倒在地上,氣息微弱,卻仍死死盯著我,
仿佛在說:“走!”我含淚抓起藥箱,沖出房門。可剛踏出西院,腳下土地突然裂開,
四根鎮(zhèn)魂釘破土而出,釘住我四肢影子,動彈不得?!澳阋詾槟芴??慕辰緩步走來,
黑袍翻涌,“你逃不掉的,林晚秋。你的命,注定屬于我?!蔽医^望地閉上眼。忽然,
一道白影從天而降——小白竟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躍上我肩頭,張口咬破我的手指,
又咬破自己,讓鮮血交融,滴落在地。剎那間,地面浮現(xiàn)一道古老陣紋,金光沖天!
魂契共鳴,以血為引,逆轉(zhuǎn)陰陽!
這是《玄門秘錄》最后一頁記載的禁忌之術(shù)——“契魂替命”,以契靈之血為祭,
可短暫逆轉(zhuǎn)因果,替主承災(zāi)?!安弧 蔽宜缓?,想拉開它??梢呀?jīng)晚了。金光炸裂,
小白的身體在光芒中寸寸崩解,化作點(diǎn)點(diǎn)光塵,融入我的體內(nèi)。我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脈,
陰癸之體竟開始逆轉(zhuǎn),靈覺暴漲!而慕辰的結(jié)界,在金光沖擊下,轟然破碎!我跌坐在地,
懷中只剩下一撮白毛,和那道粉色的舊疤?!靶“住蔽移怀陕???删驮谶@時,
我體內(nèi)那股暖流忽然凝成一道聲音,輕輕響起:“別哭……我還在?!蔽颐偷靥ь^,
眼中淚光閃爍。原來,魂契未斷,它以殘魂寄于我心,永不分離。4 雙修之路三日后,
我離開幽王府。慕辰的結(jié)界雖破,但他并未追來?;蛟S,他也在忌憚那道來自青丘的秘術(shù)。
夜雨如織,敲在幽州城外的青瓦上,像無數(shù)細(xì)針扎進(jìn)人心。我坐在破屋窗前,
手中握著小白留下的一撮白毛,指尖輕輕摩挲,仿佛還能感受到它蹭我掌心的溫度。
心間那道聲音,已三日未響。我知道,它回去了——回青丘深處,借魂契殘力,
沖擊化形天劫。若成功,他將重獲人形,歸來尋我;若失敗……魂飛魄散,再無歸期。
我閉上眼,壓下心頭酸澀。如今,我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陰癸祭品。凈心訣已通,
符咒不再錯亂,體內(nèi)那股來自小白的暖流日夜滋養(yǎng),靈覺如泉涌,
甚至能感知百步內(nèi)的陰煞之氣。可我知道,真正的劫難,才剛剛開始。七日后,
我正于山中采藥,忽覺陰風(fēng)撲面,天地驟暗。一道玄袍身影從霧中緩步而來——慕辰。
他不再是殘魂飄蕩的模樣,周身黑氣收斂,眉目如畫,竟有了幾分活人的氣息??赡请p眼睛,
依舊深不見底,藏著千年寒潭般的執(zhí)念?!澳銇砹恕!蔽依淅涞馈!拔襾碚夷?。
”他聲音低沉,“三月之期雖短,但封印未解,我仍不得輪回。
而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蔽依湫Γ骸靶湃危磕惝?dāng)初不過是利用我。”“起初是。
”他直視我,眸中竟有罕見的坦誠,“可這三個月,我每夜握著你的手,聽你呼吸,
看你為我煎藥、施針,看你為那只兔子落淚……我才發(fā)現(xiàn),我動了心。”我心頭一震,
竟說不出話?!拔也恢螢閻?。”他低聲說,“生前為權(quán)謀所困,死后為怨念所縛。
可你讓我明白,原來魂魄也會痛,也會貪戀一絲溫暖?!彼?,指尖輕輕拂過我的發(fā)梢,
卻未觸碰:“林晚秋,我不想再騙你。
皇帝將我的骨灰封于四地——北境寒潭、西荒鬼窟、南嶺龍脈、東海水眼。
唯有集齊四地骨灰,才能破封重生。但此路兇險,九死一生。我……想與你同行。
”我沉默良久,終于開口:“你不怕我中途逃走?”“怕?!彼谷?,
“可我更怕你永遠(yuǎn)恨我?!蔽铱粗?,忽然笑了:“那你可得想個辦法,讓我愿意跟你走。
”他眸光微閃:“若我說,愿以殘魂立誓,此生不再吸你一絲精氣,只為與你共尋輪回之路,
你信嗎?”“不信。”我搖頭,“但我信……你此刻的眼淚是真的?!彼徽?。
我伸手指向他眼角——一滴墨色的淚,正緩緩滑落。那是魂魄動情,才會流出的“墨淚”,
唯有真心動情者,方能滴落。我深吸一口氣:“好,我跟你走。但有個條件——我們雙修。
”“什么?”他一驚?!半p修。”我直視他,“你借我的陰癸之體滋養(yǎng)魂魄,
我也借你的陰煞之力淬煉靈脈。陰陽交融,互不吞噬,只取平衡。如此,
我才能活著走完這條路?!彼聊蹋K于點(diǎn)頭:“好。我答應(yīng)你?!薄斑€有一條。
”我輕聲道,“若途中遇險,你必須護(hù)我周全——不是因?yàn)槲沂枪ぞ撸?/p>
而是因?yàn)椤闶钦嫘南霂一丶??!彼曃伊季茫K是低聲應(yīng)下:“我慕辰,
以殘魂立誓,此生護(hù)你周全,生死不棄?!北本澈?,終年不化冰。我們踏雪而行,
腳下是萬年玄冰,冰層下封著無數(shù)冤魂,發(fā)出低沉的哀嚎。潭心孤島,埋著第一盒骨灰。
“寒潭陰氣極重,活人踏入,三息內(nèi)凍斃?!蹦匠降吐暤溃拔易o(hù)你。”他牽起我的手,
陰煞之力如黑霧纏繞,形成一道屏障。我則運(yùn)轉(zhuǎn)雙修心法,陰癸之體與他魂力交融,
靈脈如春溪解凍,竟能抵御極寒??删驮谖覀兲ど瞎聧u時,冰層轟然炸裂!
無數(shù)冰尸破冰而出,眼眶空洞,口中嘶吼:“還我骨灰!還我輪回!
”是當(dāng)年被慕辰鎮(zhèn)壓的戰(zhàn)魂,怨念不散,守墓千年。“躲我身后!”慕辰低喝,黑袍翻飛,
一掌拍出,陰氣如刀,斬斷數(shù)具冰尸??伤鼈冊丛床粩?,轉(zhuǎn)眼將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我咬破指尖,
寫“破煞符”,卻因靈力不足,符紙未燃便碎。危急關(guān)頭,
心間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用血引,以情燃。”是小白!我心頭一熱,立刻咬破舌尖,
噴出一口精血,灑在符紙上。剎那間,符紙燃起金焰,化作一道火網(wǎng),將冰尸逼退。
慕辰震驚:“你……竟能引動青丘火?”“不是我?!蔽业吐暤?,“是有人在幫我。
”我們趁機(jī)奪下第一盒骨灰,逃離寒潭。那一夜,我在篝火旁調(diào)息,慕辰靜靜坐在我身旁。
“你變了?!彼p聲道,“不再怕我了?!薄耙?yàn)槲抑馈!蔽姨ь^望他,“你也會痛,
也會怕失去?!彼聊蹋鋈簧焓郑p輕握住我的手。這一次,沒有吸力,沒有陰寒,
只有淡淡的暖意,順著經(jīng)脈流入我心。雙修之效,已成。西荒鬼窟,黃沙漫天,白骨如林。
第二盒骨灰藏于“噬魂井”底,井中布滿蠱蟲,專食魂魄。我們以符陣掩息而入,
卻仍驚動了守井的“鬼母”——一具千年尸傀,頭生九眼,口吐毒霧。激戰(zhàn)中,慕辰為護(hù)我,
被毒霧侵入魂體,黑氣紊亂,身形幾近潰散?!翱熳摺彼虻乜瘸龊谘?,“別管我!
”我卻撲過去抱住他,咬破手腕,將陰癸之血渡入他口中?!安皇钦f好生死不棄嗎?
”我哽咽,“你敢死,我就跳井陪葬!”他猛地抬頭,眼中竟有淚光。我運(yùn)轉(zhuǎn)雙修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