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廁所隔間社死記為刑偵劇取材混進(jìn)市局刑偵支隊,被高嶺之花江隊長帥得神魂顛倒。
躲在廁所隔間激情記錄靈感:“想把他那身筆挺制服扒下來……”手滑點開朗讀功能,
門外突然響起熟悉的冷冽聲線:“開門?!焙髞硭盐叶略谥蛋嗍?,
警務(wù)通上赫然顯示著我剛上傳云端的劇本片段。“第57場,主角被警官按在審訊椅上?
”他指尖劃過屏幕,眉梢微挑,“審訊椅體驗這么差?”“我教你寫——實地教學(xué)?!敝x邀,
人在市局刑偵支隊,剛出廁所隔間,
腳趾已經(jīng)在光滑如鏡的瓷磚地板上摳出了一座微縮版市局大樓,帶停機(jī)坪的那種。
2 冰山隊長初相遇事情,還得從我那要命的“職業(yè)追求”說起。我,蘇念,
一個剛在編劇圈嶄露頭角、急需一部爆款證明自己的小透明。
手頭接了個S+級別的刑偵網(wǎng)劇項目,制片方要求“真實!硬核!接地氣!”。
為了不被觀眾罵“懸浮”,也為了我那岌岌可危的職業(yè)信譽(yù),
我豁出去了——托了七拐八繞的關(guān)系,終于以“編劇深入生活”的名義,
混進(jìn)了本市刑偵支隊的辦公區(qū),美其名曰:藝術(shù)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生活是扎進(jìn)去了,
但我人好像有點“高于”不了,尤其是面對某個人形冰山的時候。他叫江珩。第一次見他,
是在支隊那間彌漫著濃咖啡、泡面以及一種無形肅殺感的大辦公室。他剛從現(xiàn)場回來,
一身筆挺的藏藍(lán)夏季執(zhí)勤服,肩線平直如尺,帽檐壓得略低,
只露出線條冷硬流暢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手里捏著一份卷宗,指骨分明有力,
指甲修剪得一絲不茍。原本嘈雜得像菜市場復(fù)盤般的辦公室,在他推門而入的瞬間,
空氣仿佛被抽走了一秒,溫度驟降。我的心臟,不爭氣地“咯噔”一下,
隨即開始以百米沖刺的節(jié)奏瘋狂蹦跶。帶我熟悉環(huán)境的,是笑起來像彌勒佛的老刑警張哥。
他熱情地把我往前一推:“江隊!正好你回來了!
這位是來咱們支隊體驗生活、為新劇取材的蘇編?。√K編劇,
這位就是我們一大隊的隊長江珩,江隊!”我努力端出最專業(yè)、最“扎根現(xiàn)實”的微笑,
伸出手:“江隊您好,我是蘇念,編劇,打擾了,請多指教。
”江珩的目光終于從卷宗上抬起,落在我臉上。那眼神……該怎么形容?
像冬日深潭里沉靜的冰,幽邃、冷冽,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被他這么一看,
我感覺自己從精心打理的頭發(fā)絲到新買的小白鞋鞋底,都被X光掃描了一遍,
連帶著我那點“取材”的小心思也無所遁形。他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
喉間溢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嗯”,視線旋即落回卷宗上,聲音和他的人一樣,
清冽得像雪山融水:“有事找張哥?!蹦侵还枪?jié)分明的手,穩(wěn)穩(wěn)地握著卷宗,
絲毫沒有要伸出來握一握的意思。我訕訕地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臉上的職業(yè)微笑差點裂開。
很好,非常完美。
這不就是我劇本里那個高智商、低情商、行走的冰山禁欲系刑偵隊長“顧凜”的原型嗎?
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天爺這素材送得也太硬核了!3 靈感失控的代價接下來的幾天,
我努力扮演一個安靜、好學(xué)、只帶眼睛和耳朵的透明人背景板。而觀察江珩,
成了我“深入生活”的核心課題(之一)。他話少得令人發(fā)指,下達(dá)指令精準(zhǔn)得如同手術(shù)刀,
字字珠璣,絕無廢話。批評下屬時,音量不高,語氣甚至算得上平淡,
但那雙沒什么情緒的眸子掃過去,配合著幾句點到要害的話,
就能讓一米八幾的大小伙兒瞬間低頭認(rèn)錯,恨不得原地消失。他走路帶風(fēng),步伐沉穩(wěn)有力,
那身制服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鎧甲,每一寸布料都熨帖地包裹著精悍的軀體,
散發(fā)出一種不容褻瀆的凜然正氣與……致命的禁欲感。這完美的“人設(shè)”,
簡直是為我的劇本而生!素材在腦海里瘋狂發(fā)酵,咕嘟咕嘟冒著名為“靈感”的泡泡。
但這靈感它不講武德,更不看場合!
當(dāng)那股強(qiáng)烈的、想要把腦海里那些極具張力的畫面和曖昧拉扯感記錄下來的沖動洶涌而至?xí)r,
我正坐在走廊盡頭那張硬邦邦的長椅上,假裝認(rèn)真研究墻上的“歷年重大案件破獲時間線”。
而江珩,就在離我不到五米的茶水間里,背對著我,微微低著頭,
專注地往一個磨得有些舊的搪瓷杯里倒熱水。他側(cè)臉的線條在走廊頂燈不算明亮的光線下,
勾勒出冷峻的弧度。倒水的動作沉穩(wěn)、克制,手腕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顫動。
熱水注入杯中的“嘩嘩”聲,在過分安靜的走廊里,落在我耳朵里,
竟莫名帶著一種磨人的、心尖被羽毛反復(fù)搔刮的癢。要命!這場景!這氛圍!
這活生生的、行走的“顧凜”原型!不記下來,簡直是對不起甲方爸爸的投資!
我猛地站起來,攥著手機(jī),感覺臉頰有點發(fā)燙,以一種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態(tài),
沖向了走廊盡頭的女廁。心臟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敲著鼓,腦子里全是剛才那個倒水的背影,
還有那身筆挺得讓人想……深入了解(對,就是深入了解角色內(nèi)心!)的制服。砰!
我閃進(jìn)最里面的隔間,反鎖,動作一氣呵成。背靠著冰涼的門板,長長呼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安全了!掏出手機(jī),指紋解鎖,點開備忘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跳躍,
敲擊的速度快得像在彈奏命運(yùn)交響曲。
燙情緒和畫面感的文字噴薄而出:【場景:市局茶水間 夜內(nèi)】【人物:顧凜(刑警隊長),
林薇(觀察者/暗戀者視角)】【顧凜背對著鏡頭,肩胛骨的線條在挺括的制服下繃緊,
像蓄勢待發(fā)的弓?;椟S燈光在他周身勾勒出冷硬的剪影。熱水注入搪瓷杯的單調(diào)聲響,
在寂靜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一下下撞擊著林薇緊繃的神經(jīng)?!俊荆洲監(jiān)S,內(nèi)心掙扎,
鏡頭特寫她緊握的指尖):那層象征著鐵律與克制的藏藍(lán)布料……真想親手撕開一道裂縫,
看看底下是否也藏著滾燙的巖漿。想看他永遠(yuǎn)平靜無波的眼眸掀起驚濤駭浪,
想聽他那把淬了冰的嗓子,被碾磨出失控的、灼人的喘息……】寫嗨了!
完全沉浸在自己構(gòu)建的曖昧張力場里。指尖飛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yáng)。對!
就是這種在禁忌邊緣瘋狂試探的拉扯感!這畫面感!這內(nèi)心OS!
甲方爸爸看了都得拍案叫絕!最后一個句號敲下,我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有點干的嘴唇,
指尖無意識地懸停在屏幕上。腦子一抽,
職業(yè)病犯了——想聽聽這段內(nèi)心獨白念出來是什么效果?感情夠不夠充沛?張力夠不夠足?
沉浸式體驗角色嘛!我鬼使神差地,
點了一下備忘錄里那個小小的“朗讀”圖標(biāo)(并默認(rèn)它連接的是我的藍(lán)牙耳機(jī))。
手機(jī)屏幕忠實地開始工作,一個清晰、平穩(wěn)(甚至有點過于清晰)的電子女聲,
在狹小寂靜的隔間里,毫無阻礙地、字正腔圓地響了起來:“……真想親手撕開一道裂縫,
看看底下是否也藏著滾燙的巖漿。想看他永遠(yuǎn)平靜無波的眼眸掀起驚濤駭浪,
想聽那把淬了冰的嗓子,被碾磨出失控的、灼人的喘息……”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藍(lán)牙耳機(jī)!我的藍(lán)牙耳機(jī)呢?!出門太急,它安靜地躺在我的包里,根本沒戴上!
更要命的是,
就在這社死的電子朗誦聲回蕩在隔間、并不可避免地穿透門板縫隙的下一秒——篤、篤、篤。
三聲極其規(guī)律、力道適中的敲門聲,清晰地響起在門外。緊接著,
一個我此刻最不想聽到、冷冽得如同西伯利亞寒流、卻又無比熟悉的聲線,穿透門板,
直刺我的耳膜:“開門?!蹦锹曇羝届o無波,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那聲音,像一把冰錐,精準(zhǔn)地鑿穿了我因社死而凝固的血液,直抵天靈蓋。
“開、開、開……開門?”我的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氣若游絲,連自己都聽不清。
大腦一片空白,CPU徹底燒干,
只剩下“巖漿”、“喘息”、“撕開”這幾個燙嘴的詞在里面瘋狂蹦迪,
配合著電子女聲冰冷的余音,反復(fù)鞭撻我脆弱的神經(jīng)。
門外的江珩顯然沒有重復(fù)第二遍的耐心。又或者,他剛才那句“開門”根本不是詢問,
而是通知。篤、篤、篤。 又是三下。節(jié)奏、力道,甚至間隔都分毫不差,
冷靜得像是在敲擊一塊木頭,
而不是一個活人(或者說即將社死成化石的人)藏身的隔間門板。每一下,
都精準(zhǔn)地敲在我的心臟瓣膜上?!疤K編劇?!彼穆曇敉高^門板傳來,依舊清冽,
聽不出什么情緒,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卻像水銀一樣無孔不入地滲進(jìn)來,
“需要我請技術(shù)科的人來破門嗎?市局的廁所隔間門鎖,質(zhì)量一般?!奔夹g(shù)科?破門?!
“不不不不!”我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彈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擰那該死的門鎖。
指尖冰涼,還帶著汗,滑膩膩的,擰了好幾下才“咔噠”一聲打開。門被我拉開一道窄縫,
足夠我看清外面站著的人。江珩就站在門外,離門板不過半步之遙。依舊是那身筆挺的制服,
肩章上的銀色四角星花在廁所頂燈下閃著冷光。他微微垂著眼,帽檐的陰影遮住了部分眉眼,
但那雙沒什么溫度的眸子正透過縫隙精準(zhǔn)地落在我臉上。沒有戲謔,沒有憤怒,
平靜得像是在看一份待處理的文件。可就是這種極致的平靜,反而讓我頭皮發(fā)麻,
腳底板發(fā)涼。我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從門縫底下溜走。臉上燙得能煎雞蛋,眼神飄忽,
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只敢盯著他制服胸前那枚小小的警號牌,
聲音細(xì)若蚊吶:“江…江隊…您…您怎么在這兒?”“路過?!彼院喴赓W,
目光掃過我手里緊緊攥著、屏幕還亮著的手機(jī),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銳利得像手術(shù)刀。
我感覺手里的手機(jī)瞬間變成了一個滾燙的烙鐵,差點脫手而出。他聽到了!他肯定聽到了!
那句該死的“失控的、灼人的喘息”!天啊,讓我原地去世吧!
或者讓廁所的下水道把我沖走也行!“蘇編劇似乎對市局的……硬件設(shè)施,
有獨特的體驗需求?”他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但每個字都精準(zhǔn)地踩在我的社死點上,“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嗎?”“不不不!
完全不需要!”我瘋狂搖頭,恨不得把頭搖成撥浪鼓,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誤會!江隊,
都是誤會!我…我是在構(gòu)思劇本!對,構(gòu)思劇本!角色內(nèi)心獨白!比較…嗯…激烈的那種!
藝術(shù)創(chuàng)作需要!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我試圖用“職業(yè)素養(yǎng)”來挽救自己搖搖欲墜的尊嚴(yán),
雖然聽起來蒼白無力得可笑。江珩沒說話,只是看著我,那雙深潭似的眼睛,
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強(qiáng)詞奪理和欲蓋彌彰。空氣安靜得可怕,只有廁所排風(fēng)扇單調(diào)的嗡嗡聲,
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幾秒鐘的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他終于微微側(cè)身,
讓開了堵在門口的位置。動作依舊帶著那種刻在骨子里的利落和距離感。“張哥在找你。
”他丟下這句話,目光最后在我漲紅的臉上停留了一秒,
那眼神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什么,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然后,他轉(zhuǎn)身,
邁著那標(biāo)志性的沉穩(wěn)步伐,頭也不回地走了。藏藍(lán)色的背影消失在廁所門口,
留下我一個人在隔間門口,靠著冰涼的門板,雙腿發(fā)軟,靈魂出竅。我捂著臉,無聲地哀嚎。
完了,徹底完了。不僅社死,
還在“顧凜”原型面前暴露了我企圖“撕開他制服”的“藝術(shù)構(gòu)想”。這日子沒法過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像個游魂一樣飄蕩在支隊里。張哥確實找我,
問我對上午那個電信詐騙案例的看法。我全程眼神飄忽,語無倫次,
腦子里全是江珩那句“獨特的體驗需求”和他最后那個難以捉摸的眼神。
張哥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慈愛和擔(dān)憂,大概覺得我被工作壓力逼瘋了。
我刻意避開所有可能遇到江珩的區(qū)域,連茶水間都繞著走。然而,命運(yùn)的捉弄顯然還沒結(jié)束。
4 審訊椅的教訓(xùn)臨近下班,支隊里稍微沒那么忙了。我縮在值班室角落一個不顯眼的位置,
假裝整理今天的“素材筆記”,其實是在瘋狂刷手機(jī),試圖用沙雕段子沖刷掉滿腦子的尷尬。
就在這時,值班室的門被推開了。江珩走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警務(wù)通終端,
屏幕亮著。他徑直走到我面前,擋住了我試圖縮進(jìn)墻角的退路。“蘇編劇?!彼_口,
聲音不高,但在安靜的值班室里異常清晰。我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抬頭,
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江…江隊?” 聲音都在抖。他沒說話,
只是把手中的警務(wù)通屏幕轉(zhuǎn)向我。屏幕的光有些刺眼,我瞇著眼適應(yīng)了一下,
看清了上面的內(nèi)容——那是一個云端文檔的預(yù)覽界面。
標(biāo)題赫然是我那部S+刑偵劇的項目名稱和集數(shù):《暗流·第57場(草稿)》。
而下面顯示的片段內(nèi)容,正是我下午在廁所隔間激情創(chuàng)作(并社死朗讀)的那場戲!
【場景:市局茶水間 夜內(nèi)】【人物:顧凜(刑警隊長),
…想親手撕開一道裂縫……看他永遠(yuǎn)平靜無波的眼眸掀起驚濤駭浪……聽那把淬了冰的嗓子,
被碾磨出失控的、灼人的喘息……】轟——!我感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眼前發(fā)黑,
差點當(dāng)場厥過去。他怎么會看到?!我的云端文檔!我的私人創(chuàng)作草稿!警務(wù)通?!
這東西還能聯(lián)網(wǎng)看云端文檔嗎?!這是什么黑科技!“我……”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江珩的指尖在警務(wù)通光滑的屏幕上輕輕滑動,動作從容不迫。他的目光從屏幕移到我的臉上,
眉梢?guī)撞豢刹斓匚⑽⑻羝鹨粋€極小的弧度。那弧度,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
還有一種……近乎玩味的探究?“第57場,”他開口,聲音依舊平穩(wěn),
卻像帶著細(xì)小的冰碴,刮過我的耳膜,“主角被警官按在……審訊椅上?
”我的視線下意識地隨著他的指尖移動。他劃到的位置,
正是我劇本里另一處羞恥度爆表的描寫:女主林薇因為某個關(guān)鍵線索被男主顧凜懷疑,
在審訊室里,被氣場全開的顧凜逼到審訊椅前,極具壓迫感的對峙場面。
陰影將她完全籠罩”、“無處可逃的窒息感”、“灼熱的視線仿佛能穿透衣衫”之類的詞句,
充滿了曖昧的張力。江珩的指尖在那個“審訊椅”的詞語上輕輕點了點,
指尖敲擊屏幕發(fā)出輕微的“噠”聲,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他抬眸,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鎖住我,薄唇微啟,吐出的字句清晰無比,
帶著一種致命的平靜:“蘇編劇,”他頓了頓,目光在我瞬間煞白的臉上掃過,
慢條斯理地補(bǔ)上后半句,“看來你對審訊椅的‘用戶體驗’,評價不太高?
”我:“……”用戶體驗?審訊椅?! 我眼前一黑,
感覺最后一絲殘存的理智也“啪”地一聲斷掉了。江珩那句“用戶體驗”像一顆微型炸彈,
在我本就搖搖欲墜的理智廢墟上精準(zhǔn)引爆?!稗Z隆”一聲,
我腦子里名為“羞恥”的承重墻徹底坍塌,只剩下漫天飛舞的灰燼和刺耳的耳鳴。
臉頰燙得像是被焊槍燎過,從耳根一路紅到脖子根,連指尖都在微微發(fā)麻。
“我……那個……不是……”我徒勞地試圖組織語言,但舌頭像是打了死結(jié),
只能發(fā)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目光死死黏在警務(wù)通屏幕上那幾行刺眼的文字上,
恨不得用眼神把它們燒成灰。用戶體驗?評價不高?
他怎么能用這種公事公辦的、討論警械裝備性能的語氣,
來評價我劇本里那些充滿……充滿個人妄想的羞恥描寫?!值班室里安靜得可怕。
窗外夕陽的余暉斜斜照進(jìn)來,在江珩冷峻的側(cè)臉上鍍了一層暖金,
卻絲毫融化不了他周身散發(fā)出的那股凜冽寒意。他垂眸看著我,那雙深潭似的眼睛平靜無波,
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今天天氣如何”??晌抑啦皇?。
那平靜水面下,是足以將我溺斃的暗流。他指尖在警務(wù)通屏幕上又輕輕滑動了一下,
調(diào)出了文檔的另一個部分——那是我在極度羞憤和某種隱秘的創(chuàng)作沖動驅(qū)使下,
剛剛在值班室角落里偷偷摸摸添加的“反擊”橋段:【林薇(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被戳破的羞惱和倔強(qiáng)):顧警官,紙上談兵誰不會?您這么懂,
不如親自示范一下,什么樣的‘用戶體驗’才算合格?】“……”我倒抽一口冷氣,
感覺肺里的空氣都被抽干了。我為什么要手賤!為什么要寫這種自掘墳?zāi)沟呐_詞!
還他媽同步到云端了!警務(wù)通是魔鬼嗎?!江珩的目光從屏幕上抬起,重新落回我臉上。
這一次,那平靜無波的眼底,清晰地掠過一絲極淡、卻極具侵略性的……審視?
像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在評估陷阱里獵物掙扎的力道。他并沒有立刻回應(yīng)那句“親自示范”。
空氣凝滯了幾秒,那無聲的壓力像實質(zhì)般擠壓著我。他忽然抬手,不是碰我,
而是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利落,
用指節(jié)輕輕叩了叩我面前堆放著幾份案情簡報和防范手冊的桌子?!昂V、篤?!甭曇舨淮螅?/p>
卻像敲在我的神經(jīng)末梢上?!疤K編劇,”他開口,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清冽平穩(wěn),
仿佛剛才那句“用戶體驗”只是我的幻聽?!白鳛榫巹。钊肷钍潜匾?。但刑偵工作,
核心是嚴(yán)謹(jǐn)、紀(jì)律和程序正義。
”他的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我涂畫著潦草“靈感”的筆記本,又落回我臉上,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任何脫離真實、過度渲染個人臆想的‘藝術(shù)加工’,
不僅是對我們職業(yè)的誤讀,更是對受害者的不尊重。”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雨點,
砸在我滾燙的臉上。羞恥感如同藤蔓,瞬間纏緊了心臟。他說的……沒錯。
我那些帶著粉紅泡泡的“撕開制服”、“失控喘息”的描寫,
在真實的、充滿血淚和罪惡的刑偵工作面前,顯得如此輕浮、幼稚甚至……褻瀆。
“我……”巨大的愧疚感讓我抬不起頭,聲音哽咽在喉嚨里,“對不起,江隊……我,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靈感來了,控制不???”他接過了我的話,語氣平淡,
卻像一把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剖開了我試圖掩飾的難堪,“創(chuàng)作沖動可以理解。但蘇編劇,
”他微微停頓,身體前傾的幅度極其微小,卻讓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驟然增強(qiáng),“你似乎忘了,
這里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值班室,不是你的靈感素材庫。
更不是……”他的目光再次掃過警務(wù)通屏幕上那句刺眼的“失控的喘息”,聲音低沉了幾分,
帶著一種冰冷的磁性,“滿足個人好奇心的游樂場。”“游樂場”三個字,
像針一樣扎進(jìn)我的皮膚。我猛地抬頭,撞進(jìn)他深不見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沒有戲謔,
沒有嘲弄,只有一種近乎嚴(yán)苛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這比直接的羞辱更讓我無地自容?!拔覜]有!我不是……”我急切地辯解,聲音發(fā)顫,
“我真的只是想寫好劇本!想更真實……”“更真實?
”江珩的唇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短暫,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銳利。“真實的刑偵工作,是24小時待命,
是面對血腥現(xiàn)場和人性之惡,是在蛛絲馬跡中尋找真相的煎熬,是保護(hù)無辜者的責(zé)任。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千鈞,敲打在我的心上,
“蘇編劇筆下那些充滿‘張力’的曖昧場景,除了滿足獵奇和幻想,對理解這份工作的本質(zhì),
有任何幫助嗎?”我啞口無言,臉色煞白。他精準(zhǔn)地?fù)糁辛宋业能浝摺N业膭”荆?/p>
確實在追求戲劇沖突和觀眾吸引力時,有意無意地模糊了焦點,
放大了那些本不該被放大的“粉紅”元素。
“至于你劇本里那些‘示范’、‘體驗’的要求……”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如炬,
牢牢鎖住我因羞恥和慌亂而微微顫抖的瞳孔,聲音壓得更低,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和冰冷的距離感,“作為一名警察,我的職責(zé)是維護(hù)法律,
保護(hù)公民,不是配合編劇進(jìn)行所謂的‘用戶體驗’教學(xué)。這種輕佻的言辭,
是對這身制服的侮辱。”“對不起!”巨大的愧疚和職業(yè)倫理上的沖擊讓我脫口而出,
聲音帶著哭腔,“江隊,真的非常抱歉!是我……是我考慮不周,是我太不專業(yè)了!
我馬上刪掉!那些不合適的描寫,我立刻刪掉!”我手忙腳亂地去抓桌上的手機(jī),
指尖冰涼顫抖,只想立刻抹掉那些讓我無地自容的文字?!皠h掉?
”江珩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蘇編劇以為,刪掉文字,
就能抹掉已經(jīng)存在的想法和影響嗎?”他沒有阻止我拿手機(jī)的動作,
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慌亂的操作,那目光沉甸甸的,像在審視一個犯錯后急于掩蓋證據(jù)的人。
“真實的體驗,不是靠刪改文字就能獲得的?!彼局绷松眢w,
挺拔的身姿在夕陽余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再次將我籠罩。
那身制服在此刻顯得格外莊重而遙遠(yuǎn)?!凹热荒氵@么渴望‘真實’,想寫好一個刑偵隊長,
”他拿起警務(wù)通,指尖在屏幕上輕輕一點,調(diào)出了一個內(nèi)部系統(tǒng)的界面,“明天早上八點,
跟我出現(xiàn)場。一個盜竊案的勘查?!蔽颐偷靥ь^,愣住了。出現(xiàn)場?“帶上你的眼睛、耳朵,
還有……”他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苛刻的要求,“你的職業(yè)素養(yǎng)。
把你腦子里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暫時清空??纯凑嬲木焓窃趺垂ぷ鞯?。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完全是上級對下屬下達(dá)任務(wù)的口吻。沒有給我任何拒絕的余地。
“我……”我張了張嘴,腦子還有點懵。從社死到被嚴(yán)厲批評,再到被要求出現(xiàn)場,
這轉(zhuǎn)折快得讓我消化不良?!坝袉栴}?”他眉梢微挑,那銳利的目光帶著無形的壓力。
“沒……沒有!”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像被長官點名的士兵,“保證完成任務(wù)!
”江珩似乎對我的回答還算滿意(或者說,根本不在意我的態(tài)度),微微頷首。
他收起警務(wù)通,動作利落,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走到門口,他腳步頓住,沒有回頭,
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另外,蘇編劇?!彼穆曇衾锫牪怀鍪裁辞榫w,
“下次記錄‘靈感’,建議找個更合適的地方。市局的廁所隔間,隔音效果,
比你想象的要差。”“?。?!”門被輕輕帶上,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我僵在原地,
像被施了定身咒。臉上剛剛褪下去一點的熱度,瞬間又以燎原之勢燒了起來,比之前更甚!
他聽到了!他果然在廁所門外聽得一清二楚!
那句“撕開裂縫”、“失控喘息”……他全都知道!而且他還特意提醒我?guī)粢舨睿?/p>
這簡直是精準(zhǔn)補(bǔ)刀!巨大的羞恥感再次將我淹沒,但這一次,混雜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