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未來的自己發(fā)來的警告短信手機突然跳出短信:“不要啟動克爾透鏡!
倒計時47:59:59?!?實驗室里,同事正催促我啟動新設備。 我猶豫時,
通風口突然噴出液氮——正是短信警告的“低溫灼傷”。 倒計時一分一秒流逝,
所有警告事件都在應驗。 當?shù)褂嫊r歸零,我絕望地按下啟動鍵。
原來未來自己真正想說的是:“確保啟動它?!笔謾C在實驗服口袋里突兀地震動起來,
硬邦邦的,撞得我肋骨生疼。不是電話,是短信。我皺著眉,
一手還捏著剛從低溫恒溫器里取出的樣本載片,另一只手有些笨拙地伸進口袋里摸索。
深夜里,實驗室靜得只剩下儀器低沉的嗡鳴和通風系統(tǒng)單調(diào)的呼吸聲,這震動顯得格外刺耳。
屏幕亮起,慘白的光刺進眼底。發(fā)件人欄里,赫然顯示著我自己的名字——林啟。
心臟毫無征兆地猛跳了一下,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這不可能。我的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
指尖微微發(fā)涼。點開。一行冰冷、沒有任何標點符號的黑色文字,
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命令感,
撞入眼簾:不要啟動克爾透鏡 倒計時 47:59:5947小時59分59秒?
克爾透鏡?
光下意識地投向實驗室中央那個龐大、充滿未來感的環(huán)形金屬裝置——克爾透鏡時間同步器,
項目代號“門扉”,我們團隊耗費三年心血的結晶。
它此刻靜靜地矗立在柔和的藍色輔助照明光下,復雜的管線如同糾纏的銀色神經(jīng),
連接著周圍密密麻麻的監(jiān)測儀器。計劃就在今晚進行首次全功率耦合測試。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比剛才接觸液氮罐還要冰冷。“林啟?發(fā)什么愣呢?
”一個清脆利落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我猛地轉身,
手指下意識地鎖屏,屏幕瞬間暗下去,
但那行詭異的文字和冰冷的倒計時仿佛烙印般刻在了視網(wǎng)膜上。張薇站在幾步開外,
雙臂抱在胸前,實驗室的藍色冷光勾勒出她利落的短發(fā)和略顯單薄的實驗服輪廓。
她是我們團隊最年輕也最銳利的工程師,思維敏捷得近乎冷酷?!皼]…沒什么。
”我的聲音有點干澀,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一個…垃圾短信。
”這解釋蒼白得連我自己都不信。張薇那雙過于銳利的眼睛在我臉上停留了足足有兩秒,
帶著審視的意味,然后才移開,投向中央的“門扉”?!霸O備自檢全部通過,
能量核心預熱穩(wěn)定在99.7%。零點校準數(shù)據(jù)也回傳了,誤差在皮秒級?!彼恼Z速很快,
像在背誦既定流程,每個字都敲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我們拖得夠久了,林啟。
就等你的最終確認,啟動耦合程序。
”她抬手指向主控臺中央那個碩大的、被透明防誤觸罩保護著的紅色按鈕。
那按鈕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個凝固的血滴,散發(fā)著不祥的誘惑。不要啟動克爾透鏡!
未來“我”的警告在腦海里尖銳地嘶鳴?!皬堔保蔽以噲D讓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
但尾音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耦合場的穩(wěn)定性模型…我們是不是再復核一遍?
特別是短時間高能脈沖下的時空曲率畸變閾值,
上次模擬似乎有個微小的波動峰值……”我的大腦在高速運轉,
試圖抓住任何一個能合理推遲啟動的理由?!安▌臃逯翟诎踩哂喾秶鷥?nèi),
模型迭代了十七次,早篩干凈了?!睆堔贝驍辔?,語氣斬釘截鐵,
帶著科研人員特有的不容置疑,“‘門扉’的設計就是為這個準備的。林啟,
你今晚狀態(tài)不對。”她的目光再次銳利地掃過我,帶著探究和一絲隱隱的不耐煩,
“臨門一腳,你在猶豫什么?數(shù)據(jù)不會說謊?!笔前?,數(shù)據(jù)不會說謊。
但這條來自“我”的短信呢?它算是什么?某種精神崩潰的預兆?
還是…一個荒謬絕倫卻不得不面對的可能性?口袋里的手機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隔著實驗服灼燙著我的皮膚。倒計時在無聲地流逝,47小時58分…它像一個無形的沙漏,
正冷酷地計量著我走向某種未知災禍的時間。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頭頂上方,
實驗室角落一根粗大的不銹鋼通風管道,
毫無預兆地發(fā)出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的呻吟——“吱嘎?。。 边@聲音尖銳得如同警報,
瞬間撕裂了實驗室的寂靜。我和張薇同時駭然抬頭。緊接著,是“噗嗤”一聲沉悶的爆響!
如同裝滿液體的脆弱氣囊被猛然戳破。那根管道靠近接口處的一段焊縫,
猛地崩裂開一道猙獰的口子!白色的、冰冷刺骨的霧氣如同高壓水槍般狂噴而出,
瞬間彌漫開來!液氮!“小心?。?!”嘶吼聲幾乎沖破我的喉嚨,
身體的本能反應比思維更快。我猛地側身,
用盡全力將還在愣神的張薇狠狠撞向旁邊堅固的儀器柜。
冰冷的白霧擦著我的后背和手臂呼嘯而過,
實驗服接觸到霧氣的地方瞬間凝結起一層堅硬的、泛著詭異青白色的霜殼。
皮膚傳來一陣針扎火燎般的劇痛,
仿佛被無數(shù)燒紅的細針同時刺入——那是急速冷凍造成的灼傷!
低溫灼傷短信里的第一個警告詞,如同冰錐,狠狠鑿進我的腦海?!斑腊?!
”張薇被我撞得悶哼一聲,后背重重磕在柜子上,但總算避開了致命的液氮噴射流。
她驚魂未定地靠在柜子上,臉色慘白如紙,眼睛瞪得滾圓,
難以置信地盯著那還在瘋狂噴涌白霧的破口,又猛地轉向我,
眼神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驚恐和巨大的問號。實驗室里刺耳的警報聲終于姍姍來遲地拉響,
紅光瘋狂閃爍,映照著彌漫的冰冷白霧和兩張驚駭欲絕的臉。寒意徹骨。
不僅僅是皮膚上被液氮擦過的劇痛,更是源于心底那無法言說的冰冷恐懼。短信里的警告,
不再是屏幕上的文字,它已化作實體,帶著死亡的冰冷觸感,降臨了。“快!緊急隔離閥!
”張薇率先反應過來,聲音因恐懼和寒冷而變調(diào),她掙扎著撲向墻壁上一個鮮紅的旋鈕。
我也強忍著左臂傳來的尖銳刺痛,踉蹌著撲向另一個閥門。金屬旋鈕冰冷刺骨,
我們兩人用盡全力旋轉?!斑菄}!咔噠!”沉重的閥門終于落下,截斷了液氮供應的主管道。
噴射的白霧失去了源頭,開始不甘地減弱、消散,
留下滿室狼藉的冰冷和刺鼻的金屬與冷凍劑混合的氣味。破損的管道口還在滴落著冷凝水,
發(fā)出單調(diào)的“嗒…嗒…”聲。安全燈的紅光兀自旋轉閃爍,映在張薇毫無血色的臉上,
她靠在墻上劇烈地喘息,眼神死死盯著那處破口,又緩緩移向我,
充滿了后怕和一種更深沉的驚疑:“你…你怎么知道?”我沉默地抬起左臂,
小臂外側的實驗服被液氮蝕穿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洞,邊緣焦黑卷曲,下面裸露的皮膚紅腫不堪,
布滿了密集的水泡,火辣辣地疼。這直觀的傷痕,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我掏出手機,
屏幕解鎖,那條催命的短信再次出現(xiàn),冰冷的數(shù)字無情地跳動著:47:27:13。
“就在你催我啟動‘門扉’之前…它來了?!蔽野哑聊晦D向她,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發(fā)件人…是我自己。”張薇的目光死死釘在屏幕上,瞳孔劇烈地收縮,
仿佛要將那幾個字生吞下去。她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不再是之前的驚恐,
而是混合著極度的震驚和一種近乎本能的質疑:“這不可能!林啟,
你是不是…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系統(tǒng)被入侵了?還是某種新型的定向神經(jīng)干擾?
這太荒謬了!”“我也希望是!”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焦躁和恐懼,
“但剛才的液氮呢?短信里第一個警告就是‘低溫灼傷’!它應驗了!就在我猶豫的時候!
”我指著自己手臂上猙獰的傷口,那是最直接的證據(jù)。張薇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反駁,
但看著我的傷口,又看看手機上那冷酷的倒計時,她的話哽在了喉嚨里。
實驗室里只剩下警報解除后低沉的蜂鳴和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封鎖消息?!蔽疑钗豢跉?,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臂的劇痛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現(xiàn)在上報,項目必然無限期暫停,
我們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而且…這警告,只針對我。我們還有時間,
必須弄清楚它到底要警告什么!倒計時結束會發(fā)生什么?”張薇的眼神劇烈地掙扎著,最終,
那屬于科研人員的理智和對未知的巨大探知欲壓倒了恐懼。她用力點了點頭,
眼神重新變得冷硬而專注:“我去處理管道破損和現(xiàn)場,啟動應急環(huán)境恢復。
你…”她看了一眼我的手臂,“處理傷口,然后,立刻!馬上!給我查清楚這鬼東西的來源!
一層層剝開它!我不信沒有痕跡!”我沖進旁邊的應急醫(yī)療間,
用最快的速度處理手臂的灼傷。冰冷的藥膏暫時壓下了火辣辣的痛感,
但心中的寒意卻越來越重。回到主控臺,我調(diào)出核心服務器后臺,十指在鍵盤上翻飛,
快得幾乎帶出殘影。
墻日志、端口掃描記錄、網(wǎng)絡流量分析、短信網(wǎng)關回溯……所有可能的路徑都被我調(diào)取出來,
一行行代碼和數(shù)據(jù)流在屏幕上飛速滾動。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倒計時無情地跳動:46:18:05。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鍵盤上。沒有!完全沒有!
短信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我的手機里,沒有經(jīng)過任何基站中轉,沒有留下任何數(shù)據(jù)包痕跡。
它就像一個幽靈,直接印在了我的SIM卡上。這超越了現(xiàn)有技術的理解范疇?!霸趺礃樱?/p>
”張薇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她已換掉了被液氮污染的防護服,臉色依舊蒼白,
但眼神異常專注。我頹然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揉著發(fā)痛的太陽穴,
聲音充滿了挫敗和更深的恐懼:“查不到。不是入侵,不是病毒,不是已知的任何通信手段。
它…就像是從時間本身直接塞進來的?!边@個結論讓我自己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張薇沉默了幾秒,走到我身邊,俯身看著屏幕上那些無用的日志。
“‘門扉’的核心理論是什么?”她突然問,聲音低沉。
導克爾介質產(chǎn)生極端時空曲率…構建局域時間流變場…”我下意識地復述著項目的基礎理論。
“時間流變場…”張薇咀嚼著這個詞,目光投向安靜矗立的“門扉”,眼神深邃,
“如果…我是說如果…未來的某個‘狀態(tài)’,
因為某種劇烈的時空畸變…產(chǎn)生了一個短暫的、指向過去的‘信息奇點’呢?
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時空之湖,激起的漣漪恰好逆流而上,
碰到了過去的某個點…也就是現(xiàn)在?”這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假設讓我瞬間頭皮發(fā)麻!
信息逆時間傳播?這違反了一切因果律!
的短信…那無法追蹤的來源…還有那精準得可怕的警告…似乎只有這個瘋狂的理論才能解釋!
“未來的我…在警告現(xiàn)在的我…避開某個災難?”我喃喃自語,
巨大的荒謬感中夾雜著一絲絕望的明悟。就在這時,
頭頂?shù)恼彰鳠艄芎翢o征兆地開始瘋狂閃爍,發(fā)出“滋啦滋啦”的電流噪音,光線忽明忽滅,
如同瀕死的掙扎!緊接著,主控臺上一排指示燈像被無形的巨手掃過,瞬間由綠變紅,
刺耳的警報聲再次凄厲地響起!“警告!A3區(qū)配電柜過載!電壓異常波動!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刺破空氣?!熬?!空間引力梯度傳感器異常!數(shù)值超閾值!
”我和張薇霍然站起!透過主控臺巨大的觀察窗,我們驚恐地看到,
實驗室靠近“門扉”裝置右側的一片區(qū)域,光線發(fā)生了詭異的扭曲!
空氣像高溫下的柏油路面一樣波動、折疊,一臺沉重的示波器仿佛突然失去了重量,
緩緩地、無聲地懸浮起來,離地大約半米,然后詭異地停滯在半空中,微微顫動!
它周圍的灰塵顆粒,也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懸浮著,
形成了一個微小的、緩慢旋轉的塵埃漩渦。空間結構局部崩潰短信的第二個警告詞,
如同重錘砸下!“快!手動切斷A3區(qū)所有非必要電源!啟動備用引力場穩(wěn)定器!
”張薇嘶吼著,撲向控制面板。我強忍著眩暈感和手臂的劇痛,撲向另一組應急開關。
手指顫抖著,用力拍下紅色的緊急斷電按鈕?!芭?!砰!砰!
”繼電器跳閘的聲音沉悶地響起。那片懸浮區(qū)閃爍了一下,
扭曲的光線如同破碎的鏡子般消失。懸浮的示波器“哐當”一聲重重砸落在地板上,
震得人心頭一顫。塵埃漩渦瞬間消散。燈光停止了閃爍,穩(wěn)定下來,但警報聲依舊在低鳴,
如同垂死野獸的嗚咽。主控臺上一片刺目的紅色告警燈,記錄著剛才那短暫而恐怖的異常。
我和張薇靠在控制臺上,劇烈地喘息,冷汗浸透了后背??謶窒癖涞奶俾?,纏繞著心臟,
越收越緊。短信的警告,如同死神的預告單,正一條條被冷酷地兌現(xiàn)。實驗室的墻壁、設備,
這個我們無比熟悉的空間,此刻都散發(fā)著令人不安的惡意。
倒計時在視野角落里無聲地跳動:45:01:47。時間不再是盟友,
而是緊追不舍的獵犬?!翱臻g結構崩潰…是‘門扉’泄露的能量造成的?
”張薇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她扶著控制臺邊緣,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