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驚吻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的沮喪都澆透。
陳默攥著那張剛被簽了 “解聘” 的離職單，站在城中村狹窄的巷口，
雨水順著他洗得發(fā)白的襯衫往下淌，在腳邊積成小小的水洼。
手機里還存著早上被總監(jiān)趙坤撕碎的設計稿照片 —— 那是他熬了三個月的心血，
最終卻成了趙坤向甲方邀功的 “杰作”?！斑B抄襲都抄不明白的廢物。
” 趙坤油膩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陳默用力抹了把臉，混著雨水的還有滾燙的羞恥。
二十五歲，畢業(yè)三年，沒存款沒穩(wěn)定工作，租住在月租八百的頂樓隔間，
連給母親打個報平安的電話都要反復斟酌措辭。巷口的路燈忽明忽暗，
將他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長，像條被遺棄的狗。他縮了縮脖子想往出租屋跑，
腳下卻被一塊松動的地磚絆了個趔趄，整個人往前撲去的瞬間，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身影。
“唔！”鼻尖撞上對方微涼的鎖骨，陳默還沒來得及道歉，
就感覺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唇。那觸感很輕，
帶著雨水的涼意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像羽毛擦過心尖。他猛地抬頭，
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里。女人的銀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眼尾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她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又像是在夢游，瞳孔渙散著，
嘴唇還無意識地貼著他。陳默的心臟驟然縮緊，一股奇異的熱流從唇齒間炸開，
順著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有細小的電流在皮膚下游走，連骨頭縫都泛起酥麻。
“對、對不起！” 他猛地后退半步，狼狽地抹著嘴唇，
“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卻像是沒聽見，眼神空洞地眨了眨眼，伸手扶住墻才勉強站穩(wěn)。
她穿著一件黑色絲絨長裙，裙擺沾滿泥點，手里緊緊攥著什么東西，指節(jié)泛白。
“我的…… 書簽……” 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嘆息，
目光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慌亂地掃過。陳默這才發(fā)現腳邊有個銀色的小物件在路燈下閃著微光，
彎腰撿起時發(fā)現是枚鏤空的銀杏葉書簽，邊緣還刻著細密的花紋?！笆沁@個嗎？
” 他遞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那瞬間的觸感冰涼，讓他想起剛才唇上的溫度，
耳根倏地發(fā)燙。女人接過書簽，指尖顫抖著摩挲著紋路，眼神里的空洞似乎被填補了一絲，
卻又很快褪去。她看了陳默一眼，那眼神陌生得像從未見過，然后轉身就往巷口跑，
銀色的長發(fā)在雨幕中劃出一道倉促的弧線，很快消失在拐角?！拔?！你的傘！
” 陳默撿起掉在地上的黑色雨傘，追了兩步卻只看到空蕩蕩的雨巷。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傘面上，他站在原地，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奇異的溫熱感。回到出租屋時，陳默已經渾身濕透。
他把自己摔進吱呀作響的舊沙發(fā)里，盯著天花板上滲水的霉斑發(fā)呆。
剛才那個女人的臉總在眼前晃 —— 蒼白的皮膚，琥珀色的眼睛，還有那雙顫抖的手。
更奇怪的是身體里那股莫名的熱流，明明淋了雨，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躁動。他摸出手機想給發(fā)小林溪打個電話，卻發(fā)現屏幕上全是水漬，
指紋解鎖試了好幾次都失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目光落在桌上那堆被揉皺的設計稿上，
胃里一陣發(fā)酸。也許趙坤說得對，他這種沒背景沒天賦的人，在設計圈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窗外的雨還在下，敲打著玻璃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陳默把臉埋進膝蓋，黑暗中，
只有唇上那一閃而過的溫熱，和掌心殘留的、來自陌生書簽的微涼觸感，
提醒著他剛才那場荒誕的雨夜邂逅，并非幻覺。
2 天賦閃現清晨的陽光透過出租屋的破紗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空氣中漂浮著灰塵和潮濕的霉味。陳默是被手機鬧鐘吵醒的，
宿醉般的頭痛讓他掙扎著坐起來，發(fā)現自己昨晚居然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身上還穿著濕冷的襯衫，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難受得像裹了層保鮮膜。
他揉著發(fā)沉的太陽穴，腦子里混沌一片，直到看到茶幾上那枚銀色的銀杏葉書簽，
才猛地想起昨晚的雨夜和那個銀發(fā)女人?！罢媸钳偭恕！?他抓過書簽翻來覆去地看，
鏤空的花紋精致得不像凡物，邊緣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
指尖碰到冰涼的金屬時，心臟忽然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昨晚那個意外的吻，
那股從唇間炸開的熱流，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手機再次震動，是面試公司的拒信。
陳默盯著屏幕上 “不符合崗位要求” 的字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次被拒了，沒有知名公司的工作經驗，
作品集里最拿得出手的設計還被趙坤剽竊，他就像被釘死在了 “失敗者” 的標簽上。
他起身想去洗把臉，路過書桌時被地上的畫具絆了一下。那是大學時買的水彩顏料，
早就干得結塊了，他順手撿起來扔進垃圾桶，卻在看到調色盤的瞬間愣住了。不知怎的，
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幅畫面 —— 雨夜里的巷口，路燈在積水里碎成金箔，
銀發(fā)女人的裙擺沾著泥點卻像暗夜里的蝶。那畫面清晰得仿佛可以觸摸，
連光影的層次、色彩的過渡都無比鮮活。鬼使神差地，陳默從垃圾桶里撿回顏料，
翻出一張廢稿紙。他明明學的是建筑設計，對繪畫一竅不通，可握著畫筆的手卻異常靈活。
筆尖蘸取鈷藍和鈦白，在紙上暈染開的瞬間，昨晚的雨景竟栩栩如生地鋪展開來。
“這……” 陳默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筆下流暢的線條和精準的色彩，心臟狂跳起來。
他什么時候有這種本事了？大學時美術課次次掛科，連直線都畫不直，可現在手腕轉動間，
光影明暗處理得恰到好處，甚至帶著一種他從未有過的細膩感。畫到一半，
他突然感覺指尖的熱度在消退，腦子里的畫面也開始模糊。他加快速度補完最后幾筆，
放下畫筆時，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他看了眼時間，從開始畫畫到結束，
正好過去了一個小時?！扒珊希俊?他拿起畫紙反復翻看，又嘗試畫一幅靜物，
可筆尖立刻變得僵硬，線條歪歪扭扭，和剛才判若兩人。他猛地抓起那枚銀杏葉書簽，
緊緊攥在手心，努力回想昨晚接吻的瞬間 —— 那絲檀香，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還有唇上的溫熱。奇妙的事情發(fā)生了，指尖的熱度再次升起，腦海里又浮現出色彩的靈感。
他趕緊再試，果然又能畫出流暢的線條，但這種感覺在半小時后再次減弱。
“時效……” 陳默喃喃自語，一個荒誕卻誘人的猜想在心底滋生。難道那個吻，
賦予了他某種能力？而這能力，會隨著時間消失？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是林溪。
“默子，面試咋樣？姐請你吃早飯。”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爽朗的笑意。
陳默看著桌上那幅突如其來的佳作，喉結滾動了一下：“溪姐，我…… 可能遇到點怪事。
”他沒敢說接吻的事，只含糊地說自己突然會畫畫了。
林溪在那頭笑他：“你怕不是被趙坤氣糊涂了，下午來我店里，給你煮碗面醒醒腦。
”掛了電話，陳默看著那枚書簽，又看了看畫紙上的雨景。窗外的陽光正好，
可他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這能力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的人生還有轉機？
只是這轉機的代價，他還一無所知。3 初次逆襲“陳默？你怎么還敢來公司？
”前臺小妹的眼神像沾了膠水，黏在陳默身上。他攥著剛畫好的設計修改稿，
站在 “創(chuàng)境設計” 的玻璃門前，手心全是汗。為了今天，
他昨晚對著鏡子練習了十幾次說辭，可真正站在這里，
還是忍不住想起三天前被趙坤當眾羞辱的場景。“我來交修改方案，甲方那邊催得緊。
” 他盡量讓聲音平穩(wěn)，可膝蓋還是在微微打顫。辦公室里的氣氛比想象中更壓抑。
格子間里的同事們低著頭，假裝忙碌，卻有目光從電腦屏幕后偷偷瞟過來。
陳默挺直背脊往里走，路過總監(jiān)辦公室時，門 “砰” 地一聲開了。
趙坤挺著啤酒肚站在門口，手腕上的金表晃得人眼暈?！皢眩@不是我們的‘原創(chuàng)大師’嗎？
被開除了還來蹭空調？” 他故意提高聲音，引得周圍同事紛紛抬頭，“怎么，
沒地方去了想回來當保潔？”陳默攥緊手里的文件袋，指節(jié)泛白：“趙總監(jiān)，
我是來交星河小區(qū)的修改方案，甲方說今天必須看到新稿?！薄靶赂?？” 趙坤嗤笑一聲，
伸手就要去搶文件袋，“就你那水平，改一百遍也是垃圾 ——”兩人拉扯間，
文件袋掉在地上，幾張畫稿散落出來。不是建筑設計圖，而是昨天那幅雨夜水彩畫，
被陳默不小心塞了進去。趙坤彎腰撿起，看清畫的瞬間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露出嘲諷：“都什么時候了還畫這些沒用的？陳默，我勸你早點認清現實，
你根本不是吃這碗飯的料?！标惸哪槤q得通紅，正想反駁，眼角突然瞥見走廊盡頭的身影。
銀發(fā)及腰，黑色風衣，正是昨晚那個女人。她似乎在找什么，目光在辦公室里逡巡，
看到陳默時微微一頓，眼神里帶著一絲茫然的熟悉感。是蘇晚！陳默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 —— 如果他能再和她接吻，是不是就能復制她的設計天賦？
趙坤剽竊的是他的創(chuàng)意，只要他能拿出更驚艷的方案，就能證明自己！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沖過去，在蘇晚反應過來之前，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氨?。
” 他低聲說，趁她愣住的瞬間，飛快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和昨晚一樣的溫熱感，
帶著電流般的酥麻竄遍全身，
只是這次更清晰 —— 他能感覺到一股細膩的色彩感知力涌入腦海，
連趙坤襯衫的土黃色都變得刺眼起來?！澳愀墒裁?！” 蘇晚猛地推開他，臉頰瞬間漲紅，
眼神里的茫然被驚惶取代，轉身就往電梯口跑，像是在逃離什么。“陳默你瘋了！
” 趙坤的怒吼拉回他的思緒，“光天化日耍流氓？我看你是真不想在行業(yè)里混了！
”陳默卻顧不上這些，他感覺腦子里充滿了靈感，
設計缺陷、甲方隱晦的需求、如何用光影彌補空間不足…… 無數想法清晰得仿佛早就存在。
他撿起地上的文件袋，掏出真正的設計稿：“趙總監(jiān)，不如先看看方案？”趙坤狐疑地接過，
漫不經心地翻開，可越往后看，眉頭皺得越緊，最后干脆站在原地逐頁細讀，
連呼吸都放輕了。辦公室里鴉雀無聲，
同事們都看傻了眼 —— 陳默的新方案不僅解決了之前的所有問題，
還加入了極具創(chuàng)意的空中花園設計，動線規(guī)劃比趙坤之前提交的版本高明不止一個檔次。
“這…… 這真是你改的？” 趙坤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陳默看著他僵硬的側臉，
心里涌起一股報復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不安。他看了眼電梯口的方向，蘇晚已經不見了，
那個吻帶來的能力還在持續(xù)，可他卻覺得喉嚨發(fā)緊。“是我改的?！?他低聲說，
“如果沒問題，我就發(fā)給甲方了?！壁w坤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只哼了一聲，
轉身進了辦公室，門摔得震天響。同事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夸贊，陳默卻笑不出來。
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手心的熱度還在，可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靠這種方式贏來的尊重，真的是他想要的嗎？而那個被他再次 “利用” 的蘇晚，
又會因此失去什么？4 記憶碎片蘇晚的畫廊藏在老城區(qū)的巷子里，
青石板路兩旁爬滿了爬山虎，推開雕花木門時，風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陳默站在玄關，
看著墻上掛著的畫作，每一幅都帶著清冷的意境 —— 雪山、孤舟、月光下的湖泊，
色調偏冷，卻在細節(jié)處藏著溫柔的筆觸。他攥著那枚銀杏葉書簽，指尖的溫度早就退了，
心里卻七上八下。昨天在公司匆匆一吻后，他發(fā)信息給蘇晚道歉，意外收到了回復，
約他今天在畫廊見面。他不知道對方是來興師問罪，還是有別的事，
但他必須來 —— 不僅要還書簽，還要弄清楚那個吻到底對她造成了什么影響。“隨便坐。
” 蘇晚端著兩杯茶從里間走出來，她換了件米白色的針織衫，銀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
露出纖細的脖頸。和昨天的驚惶不同，今天的她看起來很平靜，只是眼底的疲憊更重了些。
陳默接過茶杯，指尖碰到她的手，還是一樣的涼?！皩Σ黄?，昨天在公司…… 我太沖動了。
” 他把書簽放在桌上，“這個，還給你。”蘇晚的目光落在書簽上，伸手拿起時，
指尖微微顫抖。她摩挲著銀杏葉的紋路，沉默了很久才開口，
聲音輕得像嘆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陳默愣住了?！拔医刑K晚，
這家畫廊是我開的。” 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迷茫，
“但我有時候會忘記一些事，比如……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上，我只記得下雨，
卻想不起具體發(fā)生了什么。”陳默的心猛地一沉：“忘記？”“嗯，家族遺傳的毛病。
” 蘇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氣模糊了她的側臉，“醫(yī)生說是‘情感能量流失癥’，
每次強烈的情感波動后，就會丟失相關的記憶。尤其是…… 和人產生親密接觸的時候。
”親密接觸…… 陳默的臉瞬間漲紅，想起那個雨夜的吻，還有昨天的觸碰。難道她失憶，
是因為他？“所以你找我，是因為……”“我想知道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
” 蘇晚的眼神很認真，“我醒來發(fā)現書簽不見了，總覺得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你能告訴我嗎？”陳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謊言就在嘴邊，可看著她清澈又帶著困惑的眼睛，
他說不出口?！澳翘煊旰艽?，你好像不舒服，我們不小心撞到一起……” 他含糊地說著，
省略了接吻的部分，“然后你就走了，書簽掉在了地上。”蘇晚靜靜地聽著，沒有追問，
只是輕輕 “哦” 了一聲，眼神里的迷茫卻沒有減少?！爸x謝你把書簽還給我，
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她把書簽放進絲絨盒子里，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易碎的珍寶，
“她說這書簽能幫我找到‘共鳴之人’，可我連共鳴是什么都不知道。
”陳默看著她落寞的神情，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復制能力時的快感，
想起用她的天賦打臉趙坤的得意，那些喜悅此刻都變成了沉甸甸的愧疚。“蘇小姐，
你的病…… 會很嚴重嗎？”“不知道?！?蘇晚搖搖頭，“記憶丟著丟著，
可能連自己是誰都會忘記吧?！?她笑了笑，那笑容很輕，卻帶著一種讓人心疼的脆弱，
“不過沒關系，我早就習慣了?！彪x開畫廊時，陽光透過爬山虎的縫隙灑下來，
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陳默走在青石板路上，心里堵得厲害。
他終于明白能力的代價是什么 —— 他每一次獲取天賦，都是在偷走蘇晚的記憶，
她的情感，她存在過的痕跡。手機震動，是甲方發(fā)來的消息，夸贊他的方案 “極具靈氣”，
約他明天詳談合作。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可陳默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第一次開始懷疑，這樣靠掠奪換來的成功，到底值不值得。
5 職場暗戰(zhàn)“陳默，這份材料你核對一下，下午開會要用。
”同事小李把一摞厚厚的圖紙放在陳默桌上，
壓低聲音說：“趙總監(jiān)今早看你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你小心點?！标惸c點頭，
心里清楚趙坤不會善罷甘休。自從星河小區(qū)的方案被甲方欽點后，
趙坤明里暗里給了他不少絆子 —— 把最難搞的客戶推給他，故意在下班前布置緊急任務，
甚至散播他 “靠關系上位” 的謠言。他翻開圖紙，是城東商業(yè)樓的結構設計圖，
密密麻麻的數據看得人眼花繚亂。這是趙坤負責的項目，突然交給自己核對，顯然沒安好心。
陳默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為了趕方案熬到凌晨，現在腦子昏沉沉的，連數字都看得重影。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那枚銀杏葉書簽被他帶在身上，可他不敢再去找蘇晚。
想起她迷茫的眼神，想起 “情感能量流失癥”，他就無法心安理得地索取能力。“怎么，
看傻了？” 趙坤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這點數據都搞不定？
我就說你上次是走了狗屎運?！标惸瑳]抬頭：“趙總監(jiān)，這圖紙數據量太大，我需要時間。
”“下午三點開會，你自己看著辦?！?趙坤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重得像在警告，
“要是出了紕漏，你可承擔不起責任?！蹦_步聲遠去，陳默盯著圖紙上的數字，
只覺得頭暈目眩。他知道趙坤是故意的，這些數據里肯定藏著陷阱，一旦核對出錯，
不僅項目要黃，他還要背黑鍋，徹底斷送在設計圈的路。怎么辦？放棄就等于認輸，
可靠自己的能力，
根本不可能在幾小時內核對完這么多數據…… 他的目光落在對面工位的張姐身上，
張姐是公司的老員工，最擅長從繁雜的數據里找漏洞，心思細得像針。
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 如果他能復制張姐的細節(jié)觀察力，
是不是就能解決眼前的危機？張姐是女性，理論上符合能力觸發(fā)條件，而且只是短暫接觸，
應該不會像蘇晚那樣有嚴重后果……陳默用力晃了晃腦袋，想把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可一想到趙坤的嘴臉，想到自己差點被毀掉的職業(yè)生涯，想到母親期待的眼神，
他的防線開始松動。就這一次，他對自己說，解決完危機就再也不用了。午休時，
陳默假裝請教問題走到張姐工位旁?！皬埥?，這個配筋數據怎么看??？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 他俯身靠近，故意讓手臂碰到她的胳膊，同時在心里默念著觸發(fā)能力的感覺。
熟悉的熱流從接觸點傳來，比和蘇晚接吻時弱了很多，
性、常見的錯誤規(guī)律、重點核查的節(jié)點…… 他甚至能立刻指出圖紙上三處明顯的計算錯誤。
“小陳你今天怎么這么敏銳？” 張姐驚訝地看著他，“這幾處我昨天看了半天都沒發(fā)現。
”“可能是突然開竅了?！?陳默勉強笑了笑，心里卻像壓著塊石頭。他回到工位，
借助復制來的能力，果然在兩小時內找出了圖紙里隱藏的七處錯誤，
其中一處甚至可能導致施工安全隱患。下午的會議上，當陳默逐條指出問題，
拿出修正方案時，趙坤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甲方代表連連稱贊：“小陳設計師真是心細如發(fā)，
幸好發(fā)現及時！”陳默站在會議室中央，接受著眾人的贊賞，可心里卻沒有絲毫喜悅。
能力帶來的熱流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尖銳的頭痛。他猛地想起什么，掏出手機看日期，
瞳孔驟然收縮 —— 今天是母親的生日，他居然完全忘了！昨晚還提醒自己要打電話，
可現在連母親喜歡的康乃馨顏色都模糊了。陳默的手開始發(fā)抖，他終于意識到，
能力的反噬不止針對蘇晚，也在吞噬他自己的記憶，那些重要的情感連接，
正在被一點點剝離?！澳?，發(fā)什么呆呢？” 林溪的電話打了進來，
“阿姨剛才打電話問你怎么沒動靜，我說你在忙項目，趕緊回個電話！”掛了電話，
陳默看著窗外，陽光刺眼得讓他睜不開眼。他贏了職場暗戰(zhàn)，卻好像輸掉了更重要的東西。
這雙靠掠奪換來的 “火眼金睛”，正在讓他變成一個連母親生日都能忘記的怪物。
6 能力反噬深夜的設計室還亮著燈，慘白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
將陳默的影子釘在堆滿圖紙的辦公桌上。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三維模型，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是他連續(xù)第三天熬夜改稿，而支撐他的，
是每天清晨去畫廊 “借” 來的能力。為了拿下 CBD 地標項目的競標，
他不得不再次找到蘇晚。第一次她說 “好像見過你”，第二次問 “我們認識嗎”，
今天清晨他去時，她只是平靜地遞過一杯溫水，眼神里連一絲熟悉的波瀾都沒有了?！瓣惸?，
甲方那邊催最終稿了?！?趙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假惺惺的關切，“年輕人別太拼，
身體垮了可不好。” 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溫杯，故意讓里面的枸杞黨參晃出聲響。
陳默沒抬頭，指尖在鍵盤上飛舞?？恐K晚的空間想象力，他的模型精度遠超團隊預期，
連設計院的老專家都贊不絕口。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能力流過身體，
都像有細小的冰針在扎神經，尤其是今天，右手小指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知道了趙總監(jiān)?！?他盡量讓聲音平穩(wěn)，心里卻像壓著塊冰。昨晚他做了個噩夢，
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空白的荒原上，周圍全是模糊的人影在喊他的名字，可他一個都認不出來。
母親的臉、林溪的笑、甚至蘇晚最初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都在霧氣里一點點消散。凌晨三點，
陳默終于提交了終稿。走出寫字樓時，露水打濕了褲腳，冷得他打了個寒顫。
街角的早餐攤已經支起，蒸籠里冒出的白氣在路燈下散開，帶著蔥花和面粉的香氣。
他摸出手機想給林溪發(fā)消息，卻發(fā)現通訊錄里 “媽” 的號碼旁，
備注的生日日期變成了一串亂碼。心臟驟然縮緊，他手忙腳亂地翻相冊，母親的照片還在，
可他突然想不起上次通話時母親說的腿疼是左腿還是右腿?？只畔癯彼阌縼?，
他跌跌撞撞地往畫廊跑，清晨的風灌進喉嚨，帶著鐵銹味的疼。畫廊的門沒鎖，
蘇晚正坐在窗邊看日出，銀發(fā)在晨光里泛著柔和的光澤。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
臉上帶著禮貌的陌生：“先生，我們還沒開門?！薄疤K晚，你還記得我嗎？
” 陳默抓住她的肩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是陳默！我們見過好幾次的！
”蘇晚被他嚇了一跳，輕輕推開他的手，眼神里滿是困惑：“對不起，我……” 她頓了頓，
像是在努力回憶，最終卻只是搖頭，“我好像…… 不記得了。
”陳默看著她清澈卻空洞的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慌亂找書簽的樣子，
想起她輕聲說 “會忘記自己是誰” 的脆弱。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愧疚，
此刻像藤蔓般纏住心臟，勒得他喘不過氣。“對不起……” 他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展架，
畫框搖晃著發(fā)出輕響，“我不該……”蘇晚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眉頭微蹙，
伸手從抽屜里拿出一張速寫：“這是我早上畫的，總覺得很熟悉?！?紙上是個模糊的背影，
站在雨巷里，手里握著一把黑色的傘，背景里的路燈歪歪扭扭，像他出租屋門口那盞。
陳默的眼眶瞬間熱了。原來被偷走記憶的人，還在用本能記得些什么，而他這個掠奪者，
卻在親手毀掉自己的過去。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疼痛讓他稍微清醒 —— 再這樣下去，他和她，都會變成沒有過去的空殼。
7 盟友上線“你最近跟個游魂似的，魂都飄到天上去了。
”林溪把一碗加了雙蛋的牛肉面推到陳默面前，筷子 “啪” 地拍在桌上，
嚇得他手里的豆?jié){差點灑出來。午后的咖啡店客人不多，爵士樂在空氣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