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來準備出門。
剛走到客廳，就看到父親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紅，顯然一夜沒睡。
"爸，您一晚上沒睡？"
父親抬起頭看著我，聲音有些嘶?。?林毅，爸最后求你一次，別去了，好嗎？"
看著父親疲憊的樣子，我心中一軟，但很快又堅定起來。
"爸，我必須去。"
"為什么？"父親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你就不能告訴爸一個真正的理由嗎？"
我看著父親布滿血絲的眼睛，終于決定透露一些信息。
"爸，您覺得現(xiàn)在的形勢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什么意思？"
"我是說，現(xiàn)在的政策、現(xiàn)在的經濟狀況，會一直不變嗎？"
父親皺起眉頭："你想說什么？"
我深吸一口氣："爸，時代要變了。變化比我們想象的要快，要大。現(xiàn)在看起來穩(wěn)定的東西，很可能在幾年內就會天翻地覆。"
"胡說八道！"父親怒道，"好好的為什么要變？"
"因為這是歷史的趨勢。"我認真地說，"爸，您相信我一次，三年后您就會明白了。"
父親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一口氣："就算要變，也輪不到你一個毛頭小子去操心。你還是踏踏實實找個工作，娶妻生子，過普通人的日子。"
我搖了搖頭："爸，普通人的日子，我不想過。"
"你想過什么日子？"
"我想過人上人的日子。"我看著父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要讓咱們家成為人人羨慕的人家。"
父親愣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時，母親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毅兒，先吃點東西再說。"母親的眼睛也是紅紅的，顯然也哭了一夜。
我接過面條，一口一口地吃著。面條里放了雞蛋，還有幾片青菜，是我最愛吃的搭配。
"媽，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母親眼淚又掉下來："那你就別走了，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我放下筷子，走到母親身邊，輕輕抱了抱她。
"媽，我會經常給您寫信的。等我在那邊站穩(wěn)腳跟，就把您和爸接過去享福。"
"什么享福？"母親哭得更厲害了，"農村能有什么?？上?？"
"媽，您等著看吧。"我松開她，眼中滿是堅定，"用不了幾年，您就會為有我這個兒子而驕傲的。"
說完，我拿起包就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父親在后面喊，"你要是走了，就別回來了！"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爸，您這話我記住了。三年后，我會風風光光地回來接您二老的。"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剛走到胡同口，就碰到了幾個發(fā)小。
"林毅！"王剛跑過來，"聽說你真的要下鄉(xiāng)？"
旁邊的李明也湊過來："你瘋了嗎？現(xiàn)在誰還下鄉(xiāng)??？"
"就是啊，"張偉也說，"我爸都說了，下鄉(xiāng)的都是沒門路的人。你家條件這么好，干嘛要去受那個罪？"
我看著這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心中感慨萬千。
上一世，我聽了他們的話，選擇了安穩(wěn)的道路，結果在時代變遷中被淘汰。這一世，我要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你們不會懂的。"我拍了拍王剛的肩膀，"三年后再見面，你們就明白了。"
"三年后？"李明搖頭，"三年后你還是你嗎？"
"當然是我，而且會是一個全新的我。"我笑了笑，"到時候，你們可別不認識我了。"
張偉還想勸我："林毅，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農村的條件很苦的。"
"我不怕苦。"我的回答很堅定，"我怕的是沒有機會。"
說完，我跟他們告別，繼續(xù)往街道辦走去。
到了街道辦，小李已經在等我了。
"林毅，你家長同意了嗎？"
我拿出昨晚偷偷模仿父親筆跡簽好的同意書："同意了。"
小李接過看了看，有些疑惑："你爸的字怎么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可能是太著急了，寫得有點亂。"我鎮(zhèn)定地說。
小李也沒有深究，開始給我辦手續(xù)。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越快越好，最好這個星期就走。"
小李驚訝地看著我："這么急？"
"早去早適應。"我說得很輕松，但心里清楚，我是想早點到那里開始我的布局。
1975年的黑龍江，正處在一個特殊的歷史時期。再過幾年，改革開放就要來了，那里將成為中國農業(yè)現(xiàn)代化的先行區(qū)。
而我，要成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好吧，我這就聯(lián)系黑龍江那邊。"小李開始打電話，"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嗎？那邊的冬天特別冷，零下三四十度呢。"
"沒關系，我不怕冷。"
其實，在我的記憶中，黑龍江的嚴寒正是它的優(yōu)勢之一。那里的土地因為凍土層的存在，反而更加肥沃。而且，那里的資源也極其豐富。
電話打完，小李告訴我："聯(lián)系好了，后天有一班火車去黑龍江，你可以跟著一起走。"
"太好了！"我興奮地說。
小李搖了搖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積極要下鄉(xiāng)的人。"
從街道辦出來，我心情非常好。終于可以開始我的新人生了。
回到家，客廳里又聚了一堆人，這次連鄰居們都來了。
看來，我要下鄉(xiāng)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小毅回來了！"張大媽一見我就開始數(shù)落，"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去農村受罪？"
"就是啊，"王大爺也說，"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還沒見過主動要去下鄉(xiāng)的。"
鄰居李大媽更是夸張："小毅，你是不是欠了什么債？還是得罪了什么人？"
面對這些關心我的鄰居，我只能一一解釋："各位大爺大媽，我這是響應國家號召，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什么再教育？"張大媽不滿地說，"你讀了這么多年書，還要什么再教育？"
這時，弟弟林強從人群中擠過來，大聲說道："我哥是被人騙了！肯定是被什么壞人洗腦了！"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林強，你少說兩句。"
"我說的是實話！"林強更加起勁了，"正常人誰會主動要下鄉(xiāng)？肯定是腦子有問題！"
聽到這話，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林強，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腦子有問題！"林強仗著有這么多人在場，更加大膽了，"你這樣做，丟的不只是你自己的臉，還有咱們全家的臉！"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知道什么叫眼光嗎？"
"什么眼光？"
"就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的聲音很平靜，但透著一股威嚴，"三年后，你就會知道誰的眼光是對的了。"
說完，我轉身對在場的所有人說："各位鄰居，感謝大家的關心。三年后，我會證明我今天的選擇是對的。"
話音剛落，客廳里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被我的氣勢震住了，沒想到平時溫和的林毅會說出這樣的話。
母親又開始抹眼淚："這孩子真的變了，以前多聽話的一個孩子。"
父親臉色鐵青，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發(fā)作。
我趁機宣布："后天我就走，請大家來送送我。"
說完，我就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幾件衣服和一些書。
最重要的是，我要帶上我重生后制定的那些計劃。那些計劃，將是我在黑龍江立足的基礎。
收拾完東西，我躺在床上，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世，我要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也要改變家人的命運。
三年后，當我風光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為今天的質疑而后悔。
后天很快就到了。
一大早，父母就起來給我準備行李。雖然他們還是不同意我的決定，但畢竟是親生兒子，該準備的東西還是要準備。
母親把我所有的厚衣服都裝進了包里，還偷偷塞了一些錢。
"毅兒，這些錢你拿著，到了那邊萬一有什么急用。"母親眼圈又紅了，"要是實在過不下去，就回來，家里永遠為你留著門。"
我接過錢，心中溫暖："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吧。"
父親在一旁沉著臉，半天不說話。直到要出門的時候，他才開口："林毅，爸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看著父親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爸，我決定了。"
父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嘆了一口氣："那你記住，無論什么時候，你都是我林建國的兒子。"
聽到這話，我的鼻子一酸，差點掉眼淚。
"爸，我記住了。"
一家人收拾好東西，往火車站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鄰居和朋友，他們都來送我。
"小毅，到了那邊要經常寫信回來。"張大媽紅著眼說。
"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困難就回來。"王大爺也很關心。
就連平時很少說話的李大爺也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輕人有志向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
看著這些關心我的人，我心中充滿了感動。雖然他們不理解我的選擇，但這份真摯的關心是不會變的。
"各位大爺大媽，謝謝你們。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
到了火車站，已經有幾個其他的知青在那里等著了。
他們大多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都帶著不情愿和忐忑。顯然，他們都是被動選擇下鄉(xiāng)的。
只有我，是主動申請的。
帶隊的是一個中年干部，姓劉，看起來很嚴肅。
"同志們，這次去黑龍江，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希望大家都能夠認真對待，好好表現(xiàn)。"劉干部簡單地講了幾句話。
我主動走過去自我介紹："劉同志，我叫林毅，這次是主動申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