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孤慕下山,紅塵一眸
> 癸丑之春,自山中出,云散日朗,人意山光,俱有喜態(tài)
## 一、告別隱居
晨霧如紗,纏繞在青城山的峰巒之間。
孤慕立于懸崖邊緣,腳下萬丈深淵,云海翻涌如潮。山風(fēng)獵獵,吹動他的青衫,也吹散了心中最后一絲眷戀。十年隱居,今日終要告別。
"師父,弟子要走了。"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山谷,仿佛連山石都在傾聽。
身后的茅屋靜默如昔,門前那株老梅枝頭新綠初綻,三年來默默見證著一個少年的成長。師父雖已仙逝,但孤慕依然保持著每日稟報的習(xí)慣——這是他與逝者最后的聯(lián)系。
推開那扇被山風(fēng)磨得光滑的木門,屋內(nèi)陳設(shè)依舊簡樸得近乎苛刻。一桌一椅,幾卷泛黃古籍,還有那本改變了他命運(yùn)的《十里朝暮》。
"見我而知天地,以武證道,以心悟真。"指尖輕撫書頁,師父的話語如醍醐灌頂般在耳邊回響。十年苦修,從懵懂頑童到武學(xué)奇才,《十里朝暮》第一境"見我"已臻化境。
內(nèi)力緩緩運(yùn)轉(zhuǎn),茅屋內(nèi)的一切瞬間變得不同。春風(fēng)成了他意念的延伸,每一縷都在訴說著天地的奧秘;陽光化作心靈的顯化,每一束都映照著內(nèi)心的澄澈。這便是"見我"境界——身與道合,意隨心轉(zhuǎn)。
"師父說過,武學(xué)之道在于行走江湖,在于見識天下。"孤慕將《十里朝暮》貼身收好,那柄伴隨十年的古樸長劍輕吟一聲,仿佛也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征程。
最后一次凝望這個承載了十年光陰的地方,孤慕深深一拜,轉(zhuǎn)身踏上下山的石徑。身后,老梅花瓣飄灑,如雪花般為他送行。
## 二、初入紅塵
石徑蜿蜒,通向山外的花花世界。
孤慕踏著青石板路,每一步都踩在十年來從未涉足的土地上。山路兩旁,桃花如霞,柳絮如雪,蜂蝶翩躚,鳥語花香——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用凡人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
"原來...春天是這樣的。"他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花香混合著泥土的氣息直入心脾。
在山中修煉時,四季變化只是內(nèi)力感知中的抽象概念。而現(xiàn)在,每一朵花的嬌艷,每一片葉的嫩綠,都如此真實地沖擊著他的感官。
"君子曰:學(xué)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藍(lán),而青于藍(lán)..."
朗朗書聲從前方傳來,聲音清亮卻略帶憂郁。孤慕循聲望去,只見路邊一塊青石上,一個青衫書生正搖頭晃腦地誦讀。書生約莫二十歲年紀(jì),面容清秀,眉宇間書卷氣濃郁,只是神情中帶著幾分落寞。
"《荀子·勸學(xué)》。"孤慕輕聲念出篇名,師父曾讓他熟讀過這篇經(jīng)典。
書生聽到腳步聲,抬頭望來。當(dāng)他看到孤慕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眼前這個少年年紀(jì)雖小,但舉手投足間卻有種超越年齡的沉穩(wěn),特別是那雙眼睛,清澈如山泉,深邃如星空。
"這位兄臺也讀過《荀子》?"書生合上書冊,起身拱手,"在下姓吳..."他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名...一眸,字明心。呃...大家都叫我一眸。"
孤慕心中一動,細(xì)細(xì)品味這個名字,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揚(yáng)。
"孤慕,字朝暮。"他拱手回禮,"聽兄臺誦讀,聲音洪亮,想必是要趕考的讀書人?"
一眸苦笑著搖頭:"正是,不過已經(jīng)連續(xù)三年名落孫山了。"他看到孤慕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不好意思,"孤兄莫要見笑,家父起名時只想著'一眸千里'的美意,卻沒想到...唉,每次自報家門都讓人忍俊不禁。"
"一眸兄多慮了。"孤慕溫和地笑道,"名字不過是個稱呼,重要的是人品學(xué)問。從兄臺的氣質(zhì)談吐來看,必是飽讀詩書的君子。"
一眸眼中閃過感激之色:"孤兄過獎了。倒是孤兄,氣質(zhì)不凡,想必出身不俗?"
"只是山野之人罷了。"孤慕看著一眸,心中涌起一種奇妙的親近感——這是他下山后遇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次與同齡人交談,"既然同路,不如結(jié)伴而行?"
"求之不得!"一眸眼中閃過喜色,"一個人趕路確實寂寞,有孤兄相伴,這一路必定精彩。"
正要啟程,草叢中忽然傳來一陣細(xì)微的窸窣聲。孤慕眉頭微蹙,"見我"境界的感知瞬間擴(kuò)散——草叢深處,一個弱小的生命正在痛苦掙扎。
"有小東西受傷了。"孤慕撥開雜草,只見一只雪白如玉的小貂蜷縮在枯葉間,身上幾道血痕觸目驚心,一雙黑亮的眼睛滿含警惕地望著他們。
"天哪,好可愛的小家伙!"一眸湊過來,"看這傷勢,應(yīng)該是被什么猛獸襲擊了。"
小貂見兩人靠近,想要逃跑,奈何傷勢沉重,只能無力地掙扎。孤慕緩緩伸出手,內(nèi)力運(yùn)轉(zhuǎn)間,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溫和如春風(fēng)。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他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心田。
神奇的是,小貂竟然真的安靜下來,那雙靈動的眼睛中,警惕漸漸被信任取代。孤慕小心翼翼地將它捧起,溫?zé)岬恼菩淖屝□跞滩蛔“l(fā)出輕微的嗚咽。
"傷得不算太重。"孤慕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倒出些許金創(chuàng)藥粉輕撫在傷口上。這是師父留下的珍貴藥物,有起死回生之效。
藥粉入肌,清涼的感覺讓小貂舒服地瞇起眼睛,竟主動用小腦袋蹭了蹭孤慕的手心,像是在道謝。
"它很喜歡你呢。"一眸笑道,"不如給它起個名字?"
孤慕凝視著懷中的小精靈,它雪白的毛發(fā)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那份依戀讓他心中一暖:"它這么貼心,就叫貼貼吧。"
"貼貼?"一眸忍俊不禁,"這名字...倒是很符合它的性格。"
小貂——現(xiàn)在的貼貼——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在孤慕懷中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安然入睡。那份信任,讓孤慕心中涌起從未有過的溫暖。
"看來我們的隊伍多了個新成員。"孤慕輕撫著貼貼柔軟的毛發(fā),眼中滿含寵溺。
一眸收拾好書冊:"那我們繼續(xù)趕路吧,前面不遠(yuǎn)就是天臺縣城。"
兩人一貂,踏著春日暖陽,向著未知的江湖世界進(jìn)發(fā)。
## 三、初顯身手
官道如帶,蜿蜒向前。
午后的陽光透過梧桐葉隙灑在石板路上,斑駁如畫。孤慕和一眸一路談?wù)撛姇?jīng)義,貼貼在孤慕懷中時睡時醒,那雙靈動的黑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孤兄的見解真是獨(dú)到,"一眸由衷感嘆,"在下苦讀十余年,許多地方竟不如孤兄理解得透徹。"
"一眸兄過謙了。"孤慕搖頭,"我只是在山中閑來無事,多翻了幾本古籍。真正的學(xué)問,還需在紅塵中歷練方能得到。"
話音未落,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女子的哭泣、男子的怒罵、兵器的碰撞聲混雜在一起,打破了午后的寧靜。
"前面出事了!"一眸臉色一變。
孤慕眉頭微蹙,"見我"境界瞬間展開。在他的感知中,前方半里外,十幾道氣息正在激烈沖突,其中幾道已經(jīng)微弱得如風(fēng)中殘燭。
"山賊劫掠商隊,有人受了重傷。"孤慕沉聲道,懷中的貼貼似乎也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不安地動了動。
一眸雖是書生,卻有一顆俠義之心:"那我們快去!"
兩人加快腳步,很快便看到了讓人憤怒的一幕。
官道上,一幅人間慘劇正在上演。
貨車翻倒,絲綢布匹散落一地,鮮血染紅了青石板路。十幾個衣著華麗的商人和護(hù)衛(wèi)被二十多個山賊團(tuán)團(tuán)圍住,幾具尸體橫陳在地,觸目驚心。
為首的山賊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滿臉橫肉,雙臂粗壯如熊,手中一柄開山大刀寒光閃閃。他正獰笑著踩在一個護(hù)衛(wèi)的胸口上,那護(hù)衛(wèi)口吐鮮血,眼看不活了。
"識相的就把銀子都交出來!"大漢的聲音如雷鳴般響徹四野,"老子鐵臂熊心情好,還能饒你們狗命!"
商隊中,一個年約四十的富商跪在血泊中,懷中緊抱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少女花容失色,淚如雨下,身子瑟瑟發(fā)抖。
"好漢饒命!"富商聲音顫抖,"小人愿獻(xiàn)出全部家財,只求放過小女!"
鐵臂熊哈哈大笑,目光如毒蛇般在少女身上游移:"銀子當(dāng)然要交,至于這小美人..."他舔了舔嘴唇,"正好給兄弟們解解悶!"
"畜生!"一眸看到這一幕,血?dú)馍嫌浚鸵獩_出去。
孤慕一把拉住他:"冷靜!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上去只是送死!"
"那怎么辦?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作惡?"一眸急得滿頭大汗。
孤慕凝視著眼前的慘狀,心中怒火如巖漿般翻涌。師父的教誨在耳邊回響:"習(xí)武之人當(dāng)有俠義之心,見不平事當(dāng)拔刀相助。"今日初入江湖,便遇此等惡行,正是檢驗十年修為的時候!
"你在此處等候,保護(hù)好貼貼。"孤慕將懷中的小貂輕撫一下,交給一眸,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孤慕緩步走向戰(zhàn)場中央,每一步都踏得堅定有力。
"小兄弟快走!這里危險!"富商看到孤慕走來,急忙大喊。
山賊們紛紛轉(zhuǎn)頭,當(dāng)看到只是個十八九歲的清秀少年時,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哪來的小兔崽子?"鐵臂熊不屑地打量著孤慕,"也想學(xué)人英雄救美?識相的趕緊滾,別逼老子開殺戒!"
孤慕在距離山賊十步外停下,聲音平靜如水:"光天化日,劫掠商隊,殘害無辜。你們,該死。"
"哈哈哈!"鐵臂熊仰天狂笑,"小兔崽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黑風(fēng)寨三當(dāng)家鐵臂熊!這天臺山方圓百里,誰敢不給老子面子?就憑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其他山賊跟著起哄,有的已經(jīng)磨刀霍霍,準(zhǔn)備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個血的教訓(xùn)。
孤慕深吸一口氣,手心微微出汗。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的生死搏殺,心中緊張與興奮交織。師父傳授的武功在腦海中閃過,但他知道,實戰(zhàn)與練習(xí)截然不同。
"既然不肯收手..."孤慕的聲音有些顫抖,但眼神卻越來越堅定,"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鐵臂熊獰笑著舉起開山刀,"毛都沒長齊也敢學(xué)人行俠仗義?兄弟們,給我撕了這小子!"
話音未落,七八個山賊嗷嗷叫著揮刀撲來,刀光劍影瞬間將孤慕包圍。
孤慕慌忙運(yùn)轉(zhuǎn)《十里朝暮》心法,但初次實戰(zhàn)讓他手忙腳亂。一柄彎刀擦過肩膀,青衫瞬間被撕破,鮮血滲出。
"該死!"孤慕心中暗罵,"實戰(zhàn)果然和練習(xí)完全不同!"
他勉強(qiáng)閃避著一次次攻擊,動作生澀笨拙,幾次險些被砍中要害。山賊們越戰(zhàn)越勇,將他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
"小子,后悔了吧?"鐵臂熊得意地獰笑,"現(xiàn)在跪下求饒,老子還能給你個痛快!"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師父的話語如醍醐灌頂般在孤慕心中響起:"見我境界,不在于看清敵人,而在于看清自己。"
孤慕猛然閉上雙眼,在刀光劍影中深深吸了一口氣。
"見我"境界瞬間展開!
剎那間,世界仿佛靜止了。每一柄刀的軌跡,每一個山賊的破綻,甚至連風(fēng)吹草動都在他的感知中纖毫畢現(xiàn)。時間仿佛被拉長,山賊們的動作在他眼中慢如蝸牛。
"原來如此!"孤慕猛然睜眼,眼中精光閃爍。
他的身形如鬼魅般在刀光中穿梭,古樸長劍出鞘,劍光如流星般劃過。
"嗤!嗤!嗤!"
三聲輕響,三個山賊的穴道被精準(zhǔn)點中,瞬間癱軟在地。孤慕趁勢一個旋身,劍尖如蛇信般連點,又有兩人中招倒地。
"這...這怎么可能?"鐵臂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短短幾個呼吸間,八個山賊已有五個失去戰(zhàn)斗力。孤慕雖然身上多了幾道傷口,氣息也有些紊亂,但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卻越來越盛。
"現(xiàn)在..."孤慕劍指鐵臂熊,聲音不再顫抖,"該你了。"
鐵臂熊臉色大變,但多年的江湖經(jīng)驗讓他很快冷靜下來。他獰笑一聲,舉起開山刀:"小子,別以為會點花拳繡腿就了不起!看老子的鐵臂神功!"
話音剛落,鐵臂熊雙臂肌肉暴漲,開山刀帶著破空之聲當(dāng)頭劈下。這一刀勢大力沉,仿佛要將孤慕連同大地一起劈開!
孤慕不敢硬接,身形一閃,堪堪避過。刀鋒劈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濺,竟生生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好強(qiáng)的力量!"孤慕心中一驚,這鐵臂熊果然名不虛傳。
接下來的戰(zhàn)斗更加激烈。鐵臂熊的每一刀都勢大力沉,孤慕只能憑借身法優(yōu)勢與之周旋。兩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解難分。
漸漸地,孤慕找到了節(jié)奏。他的劍法越來越流暢,"見我"境界的玄妙也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終于,在鐵臂熊一刀劈空的瞬間,孤慕抓住機(jī)會,劍尖如閃電般點向?qū)Ψ降募缇ā?/p>
"??!"鐵臂熊慘叫一聲,開山刀脫手而飛,整個人癱軟在地。
孤慕劍指鐵臂熊的咽喉,手卻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戰(zhàn)勝強(qiáng)敵,心中五味雜陳。師父教導(dǎo)他武功是為了保護(hù)無辜,但真正面對生死抉擇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堅定。
"殺...還是不殺?"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反復(fù)出現(xiàn)。
最終,孤慕收起長劍,聲音平靜地說道:"滾吧,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了。"
鐵臂熊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招呼手下逃離現(xiàn)場。
孤慕看著山賊們狼狽逃竄的身影,緩緩收起長劍。手還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興奮和震撼。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實戰(zhàn),也是第一次面對生死抉擇。
"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富商帶著女兒和其他商隊成員向孤慕跪拜致謝。
孤慕看到這么多人向自己跪拜,頓時手足無措,在山中十年,他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這...這是做什么?快快請起,我只是...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事。"
一眸這時也跑了過來,懷中抱著貼貼,眼中滿是震驚和敬佩:"孤兄,你的武功...簡直太厲害了!"
孤慕有些困惑地看著一眸:"厲害?我覺得還有很多不足,剛才差點就敗了。師父說過,實戰(zhàn)與練習(xí)截然不同,今日我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富商激動地說道:"少俠過謙了!在下王富貴,是天臺縣的布商。這次帶著小女去杭州進(jìn)貨,沒想到遇到山賊。若不是少俠出手相救,我們父女今日必死無疑!少俠如此年輕就有這般修為,想必出身名門大派吧?"
孤慕更加困惑了:"名門大派?那是什么?我?guī)煾笍奈刺徇^這些。"他停頓了一下,"家?guī)熞呀?jīng)仙逝,我也不知道什么門派不門派的。"
王富貴愣了一下,心想這少俠怎么連江湖常識都不懂?但見他神情純真,不像是在說謊。
"王老板客氣了。"孤慕看了看受傷的護(hù)衛(wèi),從懷中取出金創(chuàng)藥,"這些藥你們拿去,可以治療外傷。"
王富貴接過藥瓶,感激涕零:"少俠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這樣吧,少俠若是要去天臺縣城,在下愿意做東,為少俠接風(fēng)洗塵!"
孤慕正要推辭,一眸在旁邊說道:"孤兄,我們確實需要在縣城休息一晚,不如就接受王老板的好意吧。而且..."他看了看孤慕,"你也需要了解一下江湖的規(guī)矩。"
見一眸這樣說,孤慕也就不再推辭:"那就叨擾王老板了。"
王富貴大喜,連忙安排人手收拾貨物,準(zhǔn)備進(jìn)城。
在等待的時候,一眸悄悄對孤慕說道:"孤兄,你剛才的武功...真的讓人震撼。那種速度和精準(zhǔn)度,簡直不像是人能做到的。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剛才為什么沒有殺死那個鐵臂熊?"
孤慕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說實話,那一刻我確實猶豫了。師父教導(dǎo)我武功是為了保護(hù)無辜,但面對真正的惡人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堅定。"
"這很正常。"一眸溫和地說道,"江湖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你今天救了這些無辜的人,這就足夠了。至于那些山賊會不會改過自新,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可是..."孤慕皺眉,"如果我今天放過了他們,他們明天又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怎么辦?"
一眸笑了笑:"這就是江湖的復(fù)雜之處。沒有人能預(yù)知未來,我們只能按照自己的良心行事。重要的是,你選擇了保護(hù)而不是殺戮,這說明你有一顆善良的心。"
孤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眸兄的話讓我受益良多??磥斫任蚁胂蟮囊獜?fù)雜得多。"
"是啊,"一眸感慨道,"我雖然只是個書生,但也聽過不少江湖傳說。真正的俠客,不在于武功有多高,而在于心中有多少正義。從這一點來看,孤兄你已經(jīng)是一個真正的俠客了。"
"朋友?"一眸眼中閃過喜色,"孤兄愿意把我當(dāng)朋友?"
"當(dāng)然。"孤慕認(rèn)真地說道,"從見面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是個值得交往的人。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我需要一個能夠指引我了解江湖的朋友。"
一眸激動地握住孤慕的手:"能得孤兄這樣的朋友,是在下三生有幸!我雖然武功不行,但對江湖掌故還算了解,以后可以為孤兄答疑解惑。"
懷中的貼貼這時醒了過來,用小爪子輕輕拍了拍孤慕的胸口,仿佛在說:"還有我呢!"
孤慕輕撫著貼貼的毛發(fā),心中涌起一陣溫暖。初入江湖的第一天,他就收獲了一個朋友和一個伙伴,這讓他對未來的江湖之路充滿了期待。
夕陽西下,商隊重新整理完畢,向著天臺縣城進(jìn)發(fā)。孤慕和一眸走在隊伍的前面,一路深談。貼貼在孤慕懷中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偶爾發(fā)出輕微的叫聲,似乎也在感受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孤兄,"一眸忽然說道,"經(jīng)過今天的事情,你對江湖有什么感悟?"
孤慕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師父曾說,武學(xué)分三境:見我、藐天地、屠眾生。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領(lǐng)悟了'見我'的真諦,但今天才發(fā)現(xiàn),真正的'見我'不僅是看清自己的武功,更是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面對生死抉擇時的猶豫,面對他人跪拜時的慌亂,這些都讓我重新認(rèn)識了自己。"
"三境?"一眸眼中閃過好奇,"那'藐天地'和'屠眾生'又是什么?"
"師父說,'藐天地'是要在廣闊的天地間行走,體悟天地萬物的道理。'屠眾生'則是要在紅塵中歷練,理解眾生的喜怒哀樂。"孤慕望向遠(yuǎn)方,"我現(xiàn)在才明白,為什么師父要我下山。山中十年,我只是學(xué)會了武功的招式,卻不懂人心的復(fù)雜。"
一眸深有感觸地點頭:"孤兄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感悟,實在難得。我讀了十幾年的圣賢書,卻連科舉都過不了,慚愧啊。"
"一眸兄不必妄自菲薄。"孤慕認(rèn)真地說道,"你剛才的話讓我茅塞頓開。師父雖然教了我武功,卻沒有教我如何在江湖中做人做事。這些,我還需要向你學(xué)習(xí)。"
"那我們就互相學(xué)習(xí)吧!"一眸笑道,"你教我武功強(qiáng)身,我教你江湖人情。"
天臺縣城的城墻已經(jīng)在望,夕陽的余暉灑在城墻上,給這座古老的城池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遠(yuǎn)山如黛,炊煙裊裊,一派人間煙火的景象。
"我們到了。"孤慕說道,心中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動。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走進(jìn)人間煙火。
"是啊,我們到了。"一眸也說道,但他心中明白,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對于孤慕來說,這是他江湖生涯的第一站,也是他人生感悟的新起點。對于一眸來說,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相遇,從此不再孤單。對于貼貼來說,這是它新生活的開始,有了真正的家。
兩人一貂,在夕陽的余暉中,走向了那座古老的城池。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著什么樣的奇遇,但他們知道,無論遇到什么,都會攜手面對。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人生。有相遇,有離別,有歡笑,有淚水。而最珍貴的,是在這漫長的旅途中,能夠找到真正的朋友,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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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詩:**
*山中十年磨一劍,今朝出鞘試鋒芒。*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yáng)文字。*
*天臺山下初相逢,從此江湖多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