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給靳茂戴上手銬時，他聞到一股金屬的腥味。「人是你殺的？」年輕警察聲音發(fā)抖，
手按在槍套上。靳茂搖頭：「不是。」「那為什么自首？」「累了。」警車開往市局的路上，
靳茂一直看著窗外。街邊廣告牌換成了新的，某款手機廣告上寫著「開啟新生活」。
審訊室的燈很亮，照得人睜不開眼?！?0月17號晚上你在哪？」刑警隊長姓趙，
四十多歲，眼睛像鉤子。靳茂想了想：「城西工地搬鋼筋。」「有人證嗎？」
「工棚二十多人，都看見我了?！冠w隊推過來一張照片：「認識這人嗎？」
照片里劉經理仰面倒地，腦袋凹下去一塊，白襯衫被血染紅。「認識。」靳茂說，
「葛蕓的姘頭?！埂缸詈笠淮我娝裁磿r候？」「去年十月，在他家門口?！菇D了頓，
「我拎了桶汽油，本來想燒死他們?！冠w隊和記錄員對視一眼：「為什么沒燒？」
「看見我女兒了?！箤徲嵆掷m(xù)了六個小時。靳茂把從失業(yè)到發(fā)現葛蕓出軌的事全說了，
包括催債公司逼死他母親?！杆阅阌凶靼竸訖C。」趙隊總結。靳茂笑了：「我要真想殺人，
會蠢到自首？」第三天，案子破了。真兇是催債公司的打手，
因為劉經理欠了他們八十萬賭債。那人被抓時正在夜總會撒錢，
警察從他手機里翻出虐殺視頻。「算你走運?！冠w隊給靳茂打開手銬，
「不過縱火未遂和偷渡的賬還得算?！埂概卸嗑?？」「三到五年，看表現?！菇c點頭，
比想象中短。入獄前最后一道程序是家屬會見。父親來了，頭發(fā)全白，背駝得像蝦米。
父子倆隔著玻璃對望，誰都沒先開口。最后父親推過來一張照片：「給你媽上柱香?！?/p>
照片里是塊新墓碑，刻著三個名字：靳母、葛蕓、靳小雨。靳茂盯著女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