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推開房門,阿珍正坐在沙發(fā)上等他。
桌上擺著一碗湯,還冒著熱氣。
他把牛皮紙袋扔在桌上,"賣命錢。"
端起湯碗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幾下,碗底已經(jīng)見空。
阿珍走過來環(huán)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背上,什么也沒說。
李湛推開主臥門,莉莉她們橫七豎八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輕輕帶上門,摟著阿珍回到自己房間。
"我睡會。"
李湛倒在床上,"六點叫我。"
阿珍在一旁躺下,依偎在他懷里,手指輕輕梳理著他的頭發(fā)。
李湛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沉沉睡去。
——
阿珍準時在六點叫醒了李湛。
客廳里,幾個女人已經(jīng)準備好了飯菜,卻都安靜得出奇。
莉莉咬著筷子,菲菲的手指不停絞著衣角,小文盯著飯碗發(fā)呆。
李湛揉了揉臉,咧嘴一笑,"又不是去了不回來。"
他拿起筷子敲了敲碗邊,"吃飯。
晚上估計還能趕得上接你們下班,早的話咱們再去宵夜。"
幾個女人眼睛一亮,緊繃的氣氛頓時松快了些。
菲菲先笑出聲,莉莉立刻給她夾了塊排骨,小文跑去廚房又添了碗湯。
臨出門時,莉莉第一個沖上來,在他臉頰重重親了一口。
菲菲不甘示弱,捧著他的臉親在另一邊。
小文紅著臉,飛快地在他下巴啄了一下。
阿珍最后走過來,只是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手指在他后頸捏了捏。
"走了。"李湛擺擺手,沒回頭。
——
夜幕降臨,南城碼頭籠罩在一片昏黃燈光中。
兩輛不起眼的面包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一處廢棄倉庫旁,
這里視野開闊,能將整個碼頭盡收眼底。
李湛拉開車門,潮濕的海風夾雜著柴油味撲面而來。
遠處的碼頭邊,
一艘約五六十米的貨船靜靜停泊,斑駁的船身上"永昌號"三個字已經(jīng)褪色。
旁邊兩艘十五六米的鐵殼漁船隨著波浪輕輕搖晃,船尾的絞盤上還掛著漁網(wǎng)。
阿泰壓低聲音,"這三艘都是七叔的走私船,專門跑港澳走私電子元器件的。
那艘永昌號是七叔的命根子。"
他指了指兩艘漁船,"九爺說了,搞沉這兩條小船就行。
要是動了永昌號..."
阿泰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七叔非得跟咱們?nèi)骈_戰(zhàn)不可。"
李湛瞇起眼睛觀察。
碼頭工人三三兩兩,幾個穿黑衣的保鏢在甲板上巡邏,背上鼓鼓囊囊顯然都帶著家伙。
"前天剛出事,他們肯定知道我們要來報仇。"
李湛回頭看了眼車里,"東西都備齊了?"
阿泰拍了拍腳邊的幾個帆布包,發(fā)出玻璃碰撞的輕響,
"按你說的,都弄好了。"
"等會開車沖過去,我跟另一車的人負責掩護。
阿泰,你帶他們幾個負責把東西扔上船。"
李湛環(huán)視眾人,
"大船上的人追出來的時候,我會截住泰國佬,你們負責攔住其他人。"
他提高音量,"記住,不要戀戰(zhàn),擋住就行。
我們的目標是船和那個泰國佬。"
幾個弟兄互相看了看,阿泰咧嘴一笑,"今天聽湛哥的。"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
這種場面,確實需要個能拿主意的。
夜色完全籠罩碼頭時,李湛打了個手勢。
兩輛面包車猛地發(fā)動,輪胎在潮濕的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徑直沖向碼頭。
接近目標后,車門"嘩啦"一聲拉開,十個黑影魚貫而出。
碼頭保安剛吹響哨子,黑影們馬上飛成兩隊。
李湛帶著另一車下來的人如猛虎般沖向那隊保安,雙方剛一照面,戰(zhàn)斗便呈現(xiàn)一邊倒的態(tài)勢。
他一個箭步上前,右腿如鋼鞭般掃出,正中為首保安的膝蓋。
那人慘叫一聲跪倒在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李湛的左拳已經(jīng)砸在第二個保安的下巴上,直接將其擊暈。
與此同時,另外幾個兄弟也干凈利落地解決了剩下的保安,整個過程不超過二十秒。
等最后一個保安捂著肚子倒下時,李湛甩了甩手腕,連呼吸都沒亂。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七八個呻吟的保安,而他們這邊連衣服都沒皺一下。
阿泰則帶著三個人提著玻璃瓶沖向目標船泊位。
瓶口的布條已經(jīng)點燃,在夜色中劃出六道橘紅色的弧線。
"砰!砰!"
玻璃瓶砸在漁船甲板上爆開,酒精瞬間流淌開來。
火苗"轟"地躥起兩米多高,眨眼間就吞噬了大半個船身。
這是李湛讓阿泰提前準備好的燃燒瓶,簡單好用。
玻璃瓶里面裝上酒精拿個塞子堵住,提前在瓶口纏上浸透酒精的布條,
使用的時候點燃布條扔出去就行。
"走水啦!"永昌號上傳來驚慌的喊叫。
十幾個船員慌不擇路地從舷梯沖下來,有人直接跳進海里,濺起巨大的水花。
夜色中,
永昌號上沖下來十幾個手持鋼管砍刀的馬仔,瘋狂朝面包車方向撲來。
兩輛面包車引擎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猛地加速朝人群撞去。
阿泰帶著扔燃燒瓶的幾個人回到隊伍中。
李湛抄起一根鋼管,率領(lǐng)眾人跟著車尾沖了上去。
人群被沖散的一瞬,李湛鎖定了那個格外魁梧的身影——
察猜赤裸的上身泛著油光,雙拳纏著麻繩,正用泰語大聲呼喝。
面包車撞飛的三個馬仔還在半空,李湛已經(jīng)一個箭步切入察猜身前兩米。
察猜反應(yīng)極快,右腿如鞭子般掃向李湛太陽穴。
李湛沉肩縮頸,鋼管橫架,"鐺"的一聲火星四濺,鋼管竟被踢彎成V形。
察猜的右腿剛收回,左膝已經(jīng)如炮彈般頂向李湛胸口。
李湛棄了鋼管,雙臂交叉硬接這一記,整個人被撞得倒退三步,鞋底在水泥地上磨出兩道黑痕。
"中國功夫?"
察猜咧嘴一笑,他雙拳在胸前碰了碰,麻繩摩擦發(fā)出沙沙聲。
李湛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臂,突然矮身前沖。
察猜剛要起腿,卻發(fā)現(xiàn)對方身形一折,五指成爪直取自己下陰。
他慌忙沉肘下砸,卻見李湛變招如電,雙掌如開山斧般劈向自己雙耳。
察猜提膝硬擋,小腿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響。
劇痛還未傳至大腦,李湛的膝蓋已經(jīng)重重頂在他右側(cè)肋骨上。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分開,李湛的右臂微微發(fā)抖,察猜的胸口劇烈起伏。
察猜突然啐出一口血沫,眼中兇光暴漲。
他猛地前沖,左手如鐵鉗般扣住李湛后頸,右膝連續(xù)三次狠狠頂向李湛腹部。
李湛弓身硬扛,每一擊都讓他胃部翻江倒海。
第三下膝撞襲來時,李湛突然變招。
他右手成爪,閃電般扣住察猜右肩三角肌,拇指深深陷入肌肉縫隙。
察猜臉色驟變,右臂頓時使不上力。
李湛趁機一個側(cè)翻,右腿如鞭掃向察猜膝蓋外側(cè)。
察猜踉蹌后退,卻在中招瞬間反手一記肘擊,正中李湛鎖骨。
兩人同時跌跌撞撞分開,李湛捂著凹陷的鎖骨,察猜拖著不聽使喚的右腿。
燃燒的漁船映得兩人臉上光影跳動,像兩尊破損的修羅像。
在兩人之外的火光中,鋼管與砍刀碰撞的火星四處飛濺。
阿泰帶著八個弟兄背靠面包車,雖然人數(shù)劣勢,
但借著車身的掩護和燃燒瓶的威懾,硬是擋住了十幾號人的圍攻。
車頭不時猛沖,將撲來的馬仔逼退。
李湛和察猜再次沖向?qū)Ψ健?/p>
察猜左腿已經(jīng)不穩(wěn),但右拳依然帶著風聲砸來。
李湛側(cè)頭避過,右手突然變爪為指,兩根手指如毒蛇般戳向察猜咽喉。
察猜倉促后仰,李湛的左手卻已經(jīng)扣住他右腕,一個旋身,借著腰力將察猜的右臂狠狠反扭。
"咔嚓"一聲脆響,察猜的右臂以詭異的角度彎曲。
他剛要慘叫,李湛的膝蓋已經(jīng)重重頂在他腰椎上。
察猜像破麻袋一樣癱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走!"
阿泰回頭正好看見這一幕,一聲暴喝。
面包車咆哮著沖開人群,一個急剎停在李湛身邊。
兩個兄弟架起李湛就往車里塞,阿泰順手又扔出兩個燃燒瓶阻截追兵。
車門還沒關(guān)嚴,面包車已經(jīng)躥了出去。
李湛癱在座椅上,看著后窗里越來越遠的火光,和那個在地上蠕動的身影。
他的右手無力地垂著,鎖骨處傳來的劇痛讓眼前一陣陣發(f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