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綁在鎮(zhèn)魔臺上時,師尊就在我面前。他白衣勝雪,仙風道骨,一如我記憶中初見時那樣,
悲憫地看著我:“阿九,休要怪為師。你身負半妖血脈,本就是污穢。如今,
用你的污穢之血,為宗門獻祭,換取天道青睞,助我們?nèi)陲w升,是你最好的歸宿。
”他身后,是我敬愛的大師兄,是曾與我親近的師姐師妹。往日對我溫和愛護的大師兄莫塵,
此刻手持鎮(zhèn)魂釘,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與決絕:“小師妹,別掙扎了,這是你的榮幸。
”一向嫉妒我的三師姐云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與惡毒:“一個骯臟的半妖,
也配叫我們師兄師姐?能成為我們飛升的踏腳石,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快動手吧大師兄,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我的血順著祭壇的刻痕流淌,匯入陣眼。劇痛之中,
我看著他們一張張或狂熱、或冷漠、或貪婪的臉,忽然笑了。他們永遠不會知道,
我這被他們視作“污穢”的半妖之血,才是這方圓千里,青玄宗唯一的靈氣源頭。獻祭我?
不,從今天起,你們將親手開啟屬于自己的——末法時代。1鎮(zhèn)魂釘刺入骨骼的聲音,
清脆得可怕。我疼得渾身抽搐,視野被血色模糊。大師兄莫塵面無表情地將一根又一根長釘,
釘入我的四肢百骸,封鎖我身為半妖那點微末的自愈能力和妖力。“小師妹,別怕,
很快就結(jié)束了?!彼吐曊f,語氣里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感,
仿佛在處理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我抬起頭,透過血與淚交織的朦朧,死死地盯著他。
這就是那個曾在我被欺負時,將我護在身后,說“有我在,
誰也別想欺負我們青玄宗的小九”的大師兄。這也是那個在我修行遇到瓶頸時,
會耐心為我講解三天三夜,帶我去看山巔云海,說“修行之路,道心第一”的大師兄。
可如今,親手將我送上絕路的,也是他。劇痛讓我連開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我的血,
溫熱的、帶著我全部生命力的血液,正被祭壇瘋狂地抽取。師尊滄瀾真人高舉雙手,
神情莊重而狂熱,向著蒼天高聲誦念:“天道在上!弟子滄瀾,今率青玄宗上下,
獻祭半妖之軀,滌蕩宗門塵埃,祈求天道降下福祉,開我飛升之路!”“祈求天道降下福祉,
開我飛升之路!”山呼海嘯般的應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所有的同門,
都用一種看祭品的眼神看著我。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飛升的渴望,對未來的憧憬。而我,
就是通往那份光輝未來的,最后一塊墊腳石。我的視線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
那個曾經(jīng)給我送過糖糕的師姐,那個曾經(jīng)與我一同在后山練劍的師弟,
此刻都虔誠地跪在地上,仿佛我的死亡是一場盛大的恩賜。只有三師姐云舒,
她怨毒的目光穿透人群,帶著勝利者的快意。我知道,這一切都少不了她的“功勞”。
從我被師尊帶上山那天起,她就視我為眼中釘。因為師尊對我多了一分關注,
因為大師兄對我多了一分溫和。現(xiàn)在,她終于如愿以償了。血越流越多,我的意識開始渙散。
我看到天空風起云涌,似乎真的有某種宏大的力量在回應他們的祈求。師門眾人的臉上,
露出了狂喜的表情?!疤斓阑貞?!回應了!”“哈哈哈!飛升有望!我青玄宗當大興!
”師尊滄瀾真人的眼中也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看著我,
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阿九,你做得很好,為師和你師兄師姐們,都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功勞?我看著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扯動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血淋淋的笑容。不,
你們不會忘記的。從今往后,你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絕望,每一次悔恨,
都會清清楚楚地刻上我的名字。我會讓你們……永生難忘。冰冷的黑暗將我徹底吞噬。
再睜眼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縷虛無的幽魂,漂浮在祭壇上空。沒有人能看見我。我低頭,
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身體,被他們毫不留戀地推下祭壇,扔進了后山的萬丈深淵。沒有墳墓,
沒有墓碑。仿佛我這個人,從未存在過。他們做完這一切,便滿懷期待地回到了宗門大殿,
等待著天降甘霖,等待著靈氣灌體,等待著那一步登天的飛升之日。我飄在他們身后,
冷冷地看著。好戲,才剛剛開始。2獻祭儀式結(jié)束后的第一個時辰,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預想中天降祥瑞、靈氣如雨的景象并未出現(xiàn)。青玄宗的大殿內(nèi),氣氛從狂熱的期待,
逐漸變得有些微妙?!皫熥?,天道……是不是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回應?
”一個年輕弟子小聲地問,打破了沉默。滄瀾真人依舊端坐于掌門之位,雙目微閉,
神色沉靜,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頭,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寧?!疤鞕C難測,靜心等待即可。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穩(wěn),安撫了弟子們躁動的心。大師兄莫塵站在他身側(cè),垂著眼眸,
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只釘入我身體的手,此刻正緊緊地攥著,指節(jié)泛白。他在想什么?
是后悔,還是在期待著我的死能換來他無上的道途?我飄到他面前,試圖看清他的臉,
卻只看到一片冰冷的漠然。云舒則顯得有些焦躁,她不住地摩挲著手腕上的一串法器手鏈,
那是師尊賜給她的上品法器“清心鈴”,據(jù)說能在主人心煩意亂時發(fā)出清脆鈴音,
助其凝神靜氣。可此刻,那清心鈴卻死氣沉沉,沒有半點反應。
“奇怪……”她低聲嘀咕了一句,也沒多想。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一天,兩天。天空依舊是那片天空,白云依舊是那些白云。別說飛升的霞光了,
就連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都沒有。弟子們開始坐不住了。“怎么回事?
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是……祭品不夠?”“胡說什么!那半妖的血流干了,
我們都看見了!”恐慌和質(zhì)疑,如同瘟疫般開始在人群中蔓延。而真正的變化,
是在第三天的清晨,悄無聲息地降臨了。一名負責照看藥園的弟子,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不好了!不好了!靈草都死了!”眾人聞聲趕去,全都驚呆了。青玄宗的藥園,
一向是宗門的驕傲。這里種植著上百種珍稀靈草,常年有聚靈陣法滋養(yǎng),綠意盎然,
生機勃勃??涩F(xiàn)在,整個藥園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原本青翠欲滴的還陽草,此刻葉片焦黃,
萎靡不振。那些含苞待放的冰心蓮,花苞還未盛開,就已經(jīng)腐爛在靈池里,散發(fā)出一股惡臭。
整個藥園,一片死寂?!霸趺磿@樣?聚靈陣呢?陣法為什么失效了!
”一名長老驚怒交加地吼道。負責陣法的弟子連滾帶爬地跑去檢查,
回來時面如死灰:“長老,陣眼里的靈石……靈氣全都耗光了!全變成了廢石!”“胡說!
”那長老一把推開他,親自去檢查,結(jié)果卻是一樣。不僅是藥園的聚靈陣,就連護山大陣,
藏經(jīng)閣的防御陣,甚至是弟子們洞府里最基礎的聚靈陣……所有陣法的核心靈石,
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毫無靈氣的普通石頭??只牛谝凰查g達到了頂點。
滄瀾真人和莫塵也趕到了現(xiàn)場,看著這一片狼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皫熥穑?/p>
這……”莫塵的聲音有些干澀。滄瀾真人沒有說話,他伸出手,捻起一片枯黃的葉子,
體內(nèi)的靈力探入其中,卻只感覺到一片死氣。他猛地抬頭,看向青玄宗的主峰。那里,
是青玄宗靈脈的根基所在??刹恢獮楹危傆X得,今天的山巒,
似乎……少了一些往日的靈動和神韻。“所有人,回自己的洞府,靜心打坐!沒有我的命令,
不許隨意走動!”滄瀾真人厲聲下令。他必須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是獻祭出了問題,
還是……有別的變故?我冷笑著看著他故作鎮(zhèn)定的模樣。變故?不,這不是變故。這是必然。
你們抽干了我的血,就等于親手拔掉了整個青玄宗的生命之源。靈石耗盡,靈草枯萎,
這僅僅是個開始。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了。3弟子們遵從命令,
各自回了洞府??只挪]有因為師尊的命令而消失,反而像無形的藤蔓,
纏繞在每個人的心頭。洞府內(nèi),莫塵第一個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盤膝而坐,試圖運轉(zhuǎn)心法,
吸納天地靈氣。往日,他只需一個呼吸,周遭的靈氣便會如百川歸海般涌入他的經(jīng)脈。
作為青玄宗萬年不遇的天才,他的修煉速度,一直是所有弟子望塵莫及的。可今天,
他運轉(zhuǎn)了整整一個周天的心法,丹田內(nèi)卻空空如也。周遭的空氣,仿佛變成了一潭死水。不,
比死水還要可怕。是虛無。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靈氣?!霸趺纯赡??”莫塵猛地睜開眼睛,
眼中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他不信邪,再次閉上眼,將神識催動到極致,瘋狂地去感知,
去捕捉。然而,什么都沒有??諝庵?,那些曾經(jīng)活躍、親切的靈氣粒子,消失得一干二凈。
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臟。他沖出洞府,
發(fā)現(xiàn)許多弟子也像他一樣,滿臉驚惶地跑了出來?!皼]有了!靈氣沒有了!
”“我感覺不到靈氣了!一點都感覺不到了!”“我的修為……我的修為在倒退!
”一聲凄厲的尖叫,讓所有人如墜冰窟。發(fā)出尖叫的是云舒。她跌跌撞撞地從洞府里跑出來,
臉上哪里還有半分得意,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我的清心鈴……我的飛羽劍……它們……它們都變成凡鐵了!”她語無倫次地尖叫著,
將幾件曾經(jīng)流光溢彩的法寶摔在地上。那些法寶,如今光華盡斂,
看上去和山下鐵匠鋪里的普通兵器沒什么兩樣。沒有了靈氣的溫養(yǎng),
這些依靠靈力驅(qū)動的法器,在短短三天之內(nèi),就退化成了它們的原始形態(tài)。“不!不!
這不是真的!”云舒崩潰地大哭起來,“師尊!師尊救我!”人群徹底炸開了鍋。法寶失靈,
靈氣枯竭。這意味著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
將要變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而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后面。
一名修為本就處于瓶頸期的長老,突然慘叫一聲,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他原本花白的頭發(fā),在幾個呼吸間,變得雪白干枯。
他挺拔的身姿,佝僂了下去。他的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
“我的壽元……我的壽元在流逝!”他驚恐地看著自己如同雞爪般的手,發(fā)出了絕望的哀嚎,
“我的金丹……我的金丹碎了!”金丹破碎,修為盡廢!一夜之間,從金丹長老,
淪為行將就木的凡人老叟。這一幕,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救命?。 薄澳Ч?!
這是詛咒!是那個半妖的詛咒!”“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死不瞑目,在報復我們!”終于,
有人喊出了那個名字。我的名字。阿九。我飄在半空中,
看著他們一張張扭曲、恐懼、絕望的臉,心中沒有絲毫波瀾。詛咒?不,
我從不屑于用那種東西。我只是,拿回了本就屬于我的一切。你們的每一次吐納,
修煉的每一縷靈氣,煉制的每一件法寶,維持生命的每一分壽元……都源自于我?,F(xiàn)在,
我死了。所以,你們也該回歸自己本來的面貌了。4“都給我住口!
”一聲蘊含著無邊怒火的暴喝,從主峰大殿傳來。滄瀾真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的臉色比任何人都要難看,但作為一宗之主,他必須強作鎮(zhèn)定?!把曰蟊?,擾亂宗門者,
殺無赦!”他凌厲的目光掃過全場,那股積威甚久的壓迫感,
讓騷亂的弟子們暫時安靜了下來?!安贿^是靈氣暫時的枯竭,慌什么!”滄瀾真人冷聲道,
“我青玄宗立派數(shù)千年,底蘊深厚,豈會因這點變故而動搖!都給我回去!沒有我的命令,
誰再敢胡言亂語,休怪宗規(guī)無情!”他強行壓下了騷動,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靈氣枯竭,不是“暫時”,而是“徹底”。滄瀾真人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氐酱蟮詈?,
他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鎮(zhèn)定,一掌將身前的紫檀木桌拍得粉碎?!盀槭裁础瓰槭裁磿@樣!
”他低聲嘶吼著,眼中布滿了血絲。他想不通。獻祭半妖,凈化宗門,引來天道垂青,
這是上古典籍里明確記載的!為什么結(jié)果會是這樣?不僅沒有降下福祉,
反而斷了整個宗門的生路!難道是典籍記載有誤?還是……那個叫阿九的半妖,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瘋狂滋生。
他想起了我被帶上山時的情景。那年,他外出游歷,在一處上古戰(zhàn)場遺跡中,
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封印的襁褓。襁褓中的我,還是個嬰兒,身上卻散發(fā)著令他都心驚的純凈氣息。
但他同樣也感受到了我體內(nèi)那股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妖氣。半妖。一個擁有純凈靈氣,
卻又身負妖族血脈的矛盾存在。當時的他,以為是撿到了寶。他認為我身上的純凈氣息,
可以壓制并凈化那份妖氣,成為宗門未來的希望??呻S著我慢慢長大,
他發(fā)現(xiàn)我的修為進境極為緩慢,幾乎停滯不前。反而是在我身邊修煉的弟子,
個個都突飛猛進。青玄宗,也在那十幾年里,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鼎盛時期。天才輩出,
實力大漲。他漸漸改變了看法。他開始認為,我體內(nèi)的半妖血脈,是污穢的根源,
它不僅阻礙了我自身的修行,更像一個無底洞,在悄悄竊取著宗門的靈氣和氣運。
而宗門的鼎盛,不過是回光返照。若不將我這個“污穢之源”根除,青玄宗遲早會被我拖垮。
于是,獻祭的想法,應運而生。他要用我的“污穢”,去換取天道的“純凈”?,F(xiàn)在看來,
他錯得離譜。“師尊?!蹦獕m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同樣蒼白。
“我剛才去看了后山的靈脈石壁?!彼曇羯硢?,“石壁……裂開了?!睖鏋懻嫒松眢w一僵。
靈脈石壁,是青玄宗靈脈的具象化顯現(xiàn),是宗門的根基。石壁開裂,
意味著靈脈……正在崩毀。“不可能……”滄瀾真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為什么會這樣……”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瘋了一樣沖向藏經(jīng)閣的最深處。那里,
存放著宗門最核心的禁術(shù)和秘聞。有一個地方,他從未去過。因為歷代掌門都曾告誡,
非宗門生死存亡之際,絕不可踏入。但現(xiàn)在,他顧不了那么多了。我緊隨其后。
我知道他要去找什么了。他終于開始懷疑,我這具“污穢”之軀的真正來歷了。可是,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5藏經(jīng)閣深處,是一間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石室。
石門上布滿了復雜的符文封印。擱在以前,滄瀾真人只需一指,便能輕易解開??涩F(xiàn)在,
他體內(nèi)的靈力涓滴不剩,只能像個凡人一樣,用蠻力去推。莫塵也趕了過來,師徒二人合力,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將石門推開一道縫隙。
一股古老、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石室內(nèi)空空蕩蕩,只有中央的石臺上,
靜靜地躺著一枚古舊的玉簡。滄瀾真人顫抖著手,將玉簡拿起。沒有靈力,
他無法直接讀取里面的信息。只能按照最古老的方法,用指尖的鮮血,滴在玉簡之上。
鮮血滲入,玉簡發(fā)出一陣微弱的光芒,一行行金色的古篆,緩緩浮現(xiàn)在半空中?!疤斓爻蹰_,
混沌生靈,靈氣凝脈,化而為人……其血,可滋養(yǎng)萬物;其骨,可鎮(zhèn)壓山河;其魂,
可溝通天地……此為,上古靈脈之化身,亦稱,源靈之體?!薄霸挫`之體,萬世難尋,
若得其主,宗門萬世不衰。然其氣運浩大,必有天妒,常伴妖邪之氣而生,以混淆天機,
此為天地平衡之道……”“切記,切記!源靈之體,只可守護,不可損傷!若源靈隕,
則靈脈斷,天地同悲,萬物歸寂!”玉簡上的光芒,漸漸散去。滄瀾真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手中的玉簡“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臉上,血色褪盡,一片死灰。
“源靈之體……伴妖邪之氣而生……”他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原來……原來我根本不是什么污穢的半妖。我那半妖的血脈,
只是為了混淆天機,為了保護我這“源靈之體”不被天道過早發(fā)現(xiàn)的偽裝!
而我身上那令整個宗門欣欣向榮的,不是什么被竊取的氣運,而是我本身作為靈脈化身,
自然而然散發(fā)出的生機!是她,一直在滋養(yǎng)著整個青玄宗!是她,讓靈草豐茂,讓天才輩出,
讓宗門鼎盛!我們……我們都做了什么?滄瀾真人“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
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他不是獻祭了污穢。他是親手……殺死了宗門的母親!
“師尊!”莫塵扶住搖搖欲墜的滄瀾真人,他的臉上同樣是無盡的驚駭和悔恨。
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小師妹修為一直停滯不前,因為她所有的力量,都用來反哺宗門了。
為什么在她身邊修煉,會事半功倍,因為那就是在靈脈的源頭吐納。為什么獻祭了她之后,
靈氣會枯竭,因為他們親手斬斷了源頭。他們?yōu)榱怂^的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