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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旭白回了趟別墅。
然然愛干凈,也愛花。
之前蘇臨月在的時候,將客廳砸得亂七八糟,把地下室弄得全是鮮血,又嫌棄花園的花招蟲子,全給拔了。
沈旭白撐著病體,白著臉,一點點擦拭干凈。
溫然不讓他干家務,總說他的手是用來彈鋼琴的,怎么能干這些粗活。
可明明,那個瘦弱小姑娘,曾經(jīng)也有一雙纖細漂亮的手。
她用那雙手替他梳頭發(fā),替他刮胡子,按在他的臉上,溫暖又綿軟。
這兩年,她卻不肯替他刮胡子了......沈旭白知道原因,她是嫌自己的手粗糙了,不好看了。
“然然......你受苦了......”
家里有保姆,沈旭白卻執(zhí)意自己干。
他用雙手體會著溫然的辛苦,每做一點,便對溫然愈發(fā)想念。
足足干了一整天,將整個別墅打理的纖塵不染。又買來九十九棵各色花卉,一棵棵種在花園里。
他受了傷,干得慢,總是種上兩棵,就要捂著胸口坐下來休息一會。
雖然很累,他卻逐漸又有了希望。
然然很心軟的。
這次是他做錯了,讓她傷心了......可她那么愛他,怎么可能徹底放下呢?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替她、替他們報了仇,妨礙他們在一起的都成了過去式。
等他準備好了他們的漂亮房子,來到她面前懇求,她一定會心軟的吧。
沈旭白滿懷甜蜜憧憬,將花園打理得很完美,又把別墅按照記憶中的出租屋樣子,布置的很溫馨。
忙了兩天,他才終于滿意。
他已經(jīng)委托人查到了溫然的去向,A國。
她的生身母親所在的國家。
準備好機票,禮物,挑出和當年那身最像的燕尾服,打包好,第二天便可以登記飛完A國。
在此之前,他想起了醫(yī)院的電話。
復檢報告......之前溫然因為胃痛,去過一次醫(yī)院做檢查,醫(yī)生說那份報告已經(jīng)領走了,這份是為防止出錯,重新做的檢測。
什么檢測還需要做兩次啊......
沈旭白進了醫(yī)院,按照指示簽了字,醫(yī)護人員看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莫名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等報告拿到手,沈旭白一時間都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胃......癌?中晚期......這是什么意思?”他呆呆道。
“沈先生,您夫人的病情很嚴重了,她上次取報告已經(jīng)是一個多月前,必須盡快進行手術治療,再耽誤只怕......”
醫(yī)生的嘮叨沈旭白只聽到了個“取報告”。
“你說然然取走了報告?你們怎么能讓她自己取走呢!重癥病例要告知家屬而不是本人,這點你們都不懂嗎!”沈旭白勃然大怒。
醫(yī)生也怒了,“現(xiàn)在沖我們發(fā)怒有什么用!我給您打了無數(shù)遍電話,您一個也沒接!最后溫女士說她沒有家屬,自己簽的字!”
溫然的簽收和免責報告砸在了沈旭白的臉上。
他拿起一看,上面是溫然痛到扭曲的字跡。
“我沒有親屬,自愿領取檢查報告,一切后果由我本人承擔?!?/p>
末尾是溫然特有的,帶著小圈圈結尾的簽名。
沈旭白摸著那個簽名,胸口像被撕開一般疼痛。
高中時候,他是她的課代表,收作業(yè)時無數(shù)次看過她的簽名。
那末尾的小圈圈,可愛又俏皮,他時常用手指摩挲。
那些少年時候的酸楚情緒,如今像飛鏢一般扎進了他的心臟。
沈旭白捂著胸口,慘白著臉,問:“那......那手術,會有多少成功率?”
“一個月前,能有五成,現(xiàn)在......”醫(yī)生恨恨道:“只剩一成了!”
一成、一成......那不是等于判了死刑?!
然然、我的然然!
沈旭白眼前發(fā)黑,卻喊也喊不出來。
他一口血噴出,暈了過去。
............
遠隔萬里的A國,溫然正靠在病床上,等待著化驗結果。
她有點緊張,忍不住捏緊了床單,卻被邊上一人在懷里放了個蘋果。
“每天一個蘋果,醫(yī)生遠離我,Vivian,別擔心,有蘋果仙子保護你呢!”
說話的男子一頭棕色卷發(fā),碧藍色的眼睛讓他的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William,這個是誤解,而且蘋果仙子是什么鬼啊......”溫然忍不住笑了,恐懼減少了很多。
“不重要,總之你一定沒問題!”威廉也笑了,舉起手握拳,可那拳頭卻在微微發(fā)抖。
正在此時,病房的門開了,護士拿著報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