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被按下了奇怪的加速鍵。
沈確在我家沙發(fā)上。
徹底安營扎寨。
成為一尊固定的...
背景板？
他大部分時間閉目打坐。
氣息沉凝。
一副“本座正在修煉爾等凡人勿擾”的高冷模樣。
但只要念念在客廳活動。
他那長而濃密的睫毛。
就會像雷達一樣。
極其細微地顫動。
意念波動也隨之活躍。
[（這小東西...爬得倒快。）]
[（...差點撞到桌角?。
[（嘖。）]
[（...又在玩那個丑娃娃？）]
[（本座庫房里那尊萬年寒玉雕的踏雪靈狐...）]
[（似乎更適合她？）]
[（...算了。）]
[（魔犬玩偶...也挺好。）]
每當念念邁著小短腿。
試圖靠近沙發(fā)。
或者好奇地伸出小手。
想碰碰他那看起來就很貴的黑袍時。
沈確總會“恰到好處”地...
釋放一絲冰冷的威壓。
將念念“嚇退”。
然后繼續(xù)閉目。
仿佛一切與他無關(guān)。
只是...
那威壓每次都控制得極好。
剛好讓念念感到一絲不適。
卻絕不會真的傷到她。
像一種笨拙的...
安全距離設(shè)定。
偶爾。
王姐做菜時。
廚房飄出特別誘人的香味。
比如...
紅燒排骨的濃郁醬香。
或者...
剛出爐的蛋撻的甜膩奶香。
沙發(fā)上的沈確。
那完美的冰山臉。
就會出現(xiàn)極其細微的...
松動？
喉結(jié)...
會幾不可察地...
滾動一下？
意念波動帶著掙扎。
[（...濁氣?。
[（凡俗之物?。
[（...聞著倒還...）]
[（不行！本座豈能...）]
然后。
在開飯時。
他總會“勉為其難”地坐到餐桌旁。
“查驗”一番。
再“紆尊降貴”地...
多吃幾塊排骨。
或者...
多舀幾勺蛋羹？
念念在幼兒園的日常。
也成了沈確的...
重點“監(jiān)聽”對象？
每當念念放學回來。
嘰嘰喳喳跟我分享。
[“媽媽！今天小虎搶我積木！”]
[“老師批評他啦！”]
沙發(fā)上的沈確。
氣息會驟然冷冽一分。
意念陰森。
[（小虎？）]
[（哪家的崽子？）]
[（敢搶她的東西？）]
[（...記下了。）]
[“媽媽！朵朵給我吃餅干啦！可甜啦！”]
念念小臉興奮。
沈確的氣息。
又會微妙地緩和。
意念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朵朵？）]
[（倒是個識趣的。）]
[（...庫房里那匣子南海鮫人淚磨的糖？）]
[（或許...）]
我假裝沒“聽”到這些內(nèi)心戲。
只是看著念念無憂無慮的笑臉。
看著沙發(fā)上那位看似冷漠。
實則操碎了心的“背景板”。
心底的堅冰。
早已融化。
只余一片溫軟。
直到...
這天深夜。
念念突然發(fā)起高燒。
小臉燒得通紅。
呼吸急促。
蜷縮在兒童床上。
難受地哼哼。
[“媽媽...熱...難受...”]
我心急如焚。
物理降溫。
喂藥。
全不見效。
體溫計的數(shù)字不斷攀升。
小小的身體滾燙。
意識都有些模糊。
[念念！]我抱著她。
心急如焚。
[“別怕...媽媽在...”]
就在我?guī)缀跻罎r。
一道冰冷的陰影。
籠罩在兒童房門口。
沈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里。
黑袍沉沉。
臉色比夜色更寒。
他大步走進來。
無視我的存在。
直接走到床邊。
冰冷的眸光。
落在念念燒得通紅的小臉上。
眉頭緊鎖。
[“...讓開?！盷他冷聲道。
帶著不容置疑。
我下意識退開一步。
沈確伸出手。
修長的手指。
懸在念念額頭寸許。
并未接觸。
一絲極其精純。
帶著森寒氣息的...
墨色靈力。
緩緩探出。
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
瞬間沒入念念體內(nèi)。
他閉目。
似乎在感知什么。
幾秒后。
他睜開眼。
眼神冰冷。
帶著一絲...
怒意？
[“幼兒園？”]他看向我。
聲音淬著冰。
[“今日...可有不妥？”]
我一愣。
[“沒有啊...念念說今天玩得很開心...”]
[“開心？”]沈確冷笑。
[“開心到...誤食了引魂草？！”]
[引魂草？！]我瞬間如墜冰窟！
那是一種極其陰毒的靈植！
對成人修士都有害！
何況念念一個凡胎幼童！
[“怎么可能？！”]我失聲道。
[“幼兒園里怎么會有...”]
沈確不再看我。
指尖墨色靈力流轉(zhuǎn)。
變得極其柔和。
如同冰冷的溪流。
緩緩注入念念體內(nèi)。
念念痛苦的哼唧聲。
漸漸弱了下去。
急促的呼吸。
也慢慢變得平穩(wěn)。
小臉上不正常的潮紅。
開始緩緩消退。
沈確的臉色。
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變得蒼白。
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那墨色靈力似乎消耗極大。
他維持著輸出的姿勢。
一動不動。
眼神專注。
只有微微顫抖的指尖。
泄露一絲不易察覺的...
虛弱？
意念波動帶著壓抑的憤怒和后怕。
[（引魂草...混在普通花草里...）]
[（好毒的手段?。
[（針對凡胎...無聲無息...）]
[（若非本座在此...）]
[（...該死！）]
[（查！必須查?。
念念的體溫終于恢復正常。
沉沉睡去。
呼吸均勻。
小臉恢復恬靜。
沈確收回手。
墨色靈力消散。
他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隨即站穩(wěn)。
臉色蒼白如紙。
氣息也萎靡了不少。
他看也不看我。
轉(zhuǎn)身。
大步走出兒童房。
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
[“看好她?！盷
[“本座...去去就回?！盷
身影融入門外夜色。
消失不見。
我坐在床邊。
握著念念微涼的小手。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心口揪緊。
引魂草...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