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解離性失憶癥啊。”
“.......不是,這中間跳過了什么,為什么突然就失憶了,明明我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啊,腦補并沒有受到什么沖擊啊,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失憶了啊。”
面對著自己的同事,何宴毫不掩飾自己的頭痛。
解離性失憶癥,有可能通過某些事患上,但大部分都是由于腦部受到損傷而引起的,抑或是精神方面的問題。
所以黎諾的情況才莫名其妙,在病床上躺著好好的,就失憶了,輸液也沒輸錯啊。
用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臉,何宴發(fā)出深深的嘆息。
“這也太突然了吧?!?/p>
“原本也會突然出現(xiàn)失憶的,好在這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吧?!?/p>
負責檢查的周醫(yī)生看了下記錄。
檢查之后進行了多項測試,最終得出黎諾只是對人的記憶消失了,常識性記憶等完好,生活的確沒有什么大問題。
“你不要壓力這么大,現(xiàn)在沒有問題,一邊休息一邊進行心理治療的話,記憶很快就會恢復的?!?/p>
“......那也有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啊。”
“你要好的方面想啊?!?/p>
何宴緩慢的點了點頭。
自己檢查的時候明明什么事也沒有,結果才一會沒看,就發(fā)生了這種事,感覺像是因為自己的工作失誤造成的。
周醫(yī)生啪的打了一下何宴的背,“別太擔心了,他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而且還有黎言在啊?!?/p>
“.......”
“如果身為他的主治醫(yī)生的你,表現(xiàn)出很擔心的樣子,那兩個人會更緊張的吧。”
“說的也是,我不能這樣,我去把他們倆帶過來。”
振作起來的何宴為自己加油打氣,并叫來在外等候多時的兄弟倆。
為了不讓兩人受到驚嚇,何宴盡量慢慢地用溫柔的聲音解釋著情況。
“也就是說,我其他地方?jīng)]事,壓力值不高,心里也穩(wěn)定,只是.....記憶出了點問題?!?/p>
坐在診療室的椅子上,黎諾知道了病癥是什么,但因為他知道自己是穿書的,所以很淡定。
反觀黎言,大受打擊,身體微微搖晃。
黎諾感覺到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要不要坐下?”
黎言掩飾不住自己動搖的心,如果是平時的哥哥的話,根本就不會在乎自己的感受。
從進病房起就察覺到的違和感,終于明白了這種變化的原因,理解了哥哥行為的變化,但是突然真的失憶什么的,還是讓自己有點驚嚇。
“不,沒關系,周醫(yī)生,請繼續(xù)說吧?!?/p>
黎言搖搖頭,認真地聽著醫(yī)生的話,黎諾似乎不感興趣,心不在焉的。
周醫(yī)生拍了拍桌子,“你自己的事,好歹注意著點聽啊?!?/p>
見黎諾的目光轉向他,周醫(yī)生這才說道:“這是解離性失憶癥?!?/p>
“......失憶癥?”
對于黎言的問話,周醫(yī)生點頭表示肯定。
黎言深呼吸一口氣。
自幼體弱的黎諾,這輩子怕是都要與醫(yī)院相伴。
最近一段時間,吃飯吃不下去,睡眠也不好,所以才帶他來醫(yī)院。原本身體就很差,在此基礎上,又加了個失憶癥。
這是自己照顧不周的錯嗎?
微微顫抖的手被一只小手拉住搖了搖,黎諾好像在說不是你的錯。
周醫(yī)生接著說道:
“雖然沒有從小到大的記憶了,但是常識性記憶還在,所以日常
生活沒問題,記憶的話,有可能某一天就會回來,也有可能不會?!?/p>
“你是說這輩子都有可能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度過嗎?”
“雖然很可惜......但是可能性是有的,現(xiàn)在你們倆平復一下心情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去接受心理治療?!?/p>
因為周醫(yī)生對黎諾不熟悉,心理療法能更細致的幫助他。
“.....心理治療有用嗎?”
“我也無法保證......因為記憶是很敏感的部分,病人本人的意愿也很重要。”周醫(yī)生的目光看向黎諾,明明是在說著他的事,但是本人卻絲毫不感興趣,只在那發(fā)呆。
周醫(yī)生雖然不是經(jīng)常見到黎諾,但是因為何宴是他的主治醫(yī)生,再加上,這位是醫(yī)院常客的原因,還是有見過幾次的。
在身為精神科專家的周醫(yī)生看來,黎諾以前就需要精神治療了,曾經(jīng)也和何宴提到過,但是何宴每次都搖頭拒絕了。
那時候,黎諾的心理就已經(jīng)很不穩(wěn)定了,但是本人也拒絕的原因,所以也沒有采取行動,現(xiàn)在,伴隨著失憶癥的確診,周醫(yī)生再次提出心理治療。
“你們可以考慮一下,不必馬上做出決定?!?/p>
........
從診室出來,兩人和何宴一起走回病房。
“哥,你先進去休息吧,我和何醫(yī)生說幾句話再進去?!?/p>
沒有問說什么,黎諾點點頭,打開了病房門。
驚訝的是,那兩人居然沒走。
散發(fā)著冷氣的秦栩和玩著手機的墨川坐在沙發(fā)上,聽見開門聲,一齊向他看來。
本該進去,但是被這兩人的眼神看著一驚,黎諾沒敢邁腳。
黎諾關上門,轉過身來,黎言和何醫(yī)生正在拐角處談話。
自己一個人進病房實在是太害怕了,他想等那兩人談完話再跟著進去,正想挪開步子,病房的門被打開了。
墨川笑容滿面的搭話,“你去哪?”
“.......”
“進來吧,我們也很好奇,黎秘書呢?”
“.......在和醫(yī)生談話?!?/p>
“啊,是嗎?”
墨川說著讓開身位。
黎諾悄悄地往里面望去,秦栩還在盯著自己,瞬間不想進去了。
講道理,秦栩并沒有用眼神表達出生氣或是其他情緒,只是簡單的望過來,但是因為太冷漠犀利了,反而讓人害怕。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墨川摟住黎諾的肩膀,往里一帶。
“你一直這樣站在門口的話,才會引人注意的。”
“.....現(xiàn)在也一直盯著啊?!?/p>
以墨川的身體為盾牌,躲在他身后的黎諾悄聲說道。
就算自己沒做什么,被那雙眼睛一看,就感覺自己被判處死刑了,不愧是小說中描寫的能殺人的眼神。
不寒而栗的黎諾顫抖著身體收回視線,緊緊貼在墨川身后才進了病房。
墨川的眉毛抖動了一下。
自認識開始,黎諾一直只關注秦栩,自己也在一旁,看著他為了討好秦栩做了很多奇怪的事,所以,現(xiàn)在害怕的樣子反而很新奇。
發(fā)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墨川暗笑著朝秦栩指責道:“秦董事,放松點,黎諾說他很害怕?!?/p>
“.......我沒有那樣說?!?/p>
小聲反駁的黎諾握緊雙拳,雖然墨川說的是實話,但是當著本人的面就這樣說出來,萬一他生氣了怎么辦。
墨川聳了聳肩,裝作不知道。
黎諾捏緊衣角,慢慢的挪動到床邊,在他移動的過程中,那兩人也一直盯著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黎諾趕緊爬上床,鉆進被窩里。
墨川看著像只毛毛蟲一樣裹著被子蠕動的人,哈哈笑著坐回沙發(fā),問道:
“醫(yī)生那邊怎么說?”
“........”
“你撒謊被揭穿了嗎?”
聽見這話,黎諾探出一個頭,端正的看著墨川。
“我沒有撒謊?!?/p>
聽見他的回話,墨川揚起一個嘲笑性的笑容。
“那是怎樣了?”
“說是解離性失憶癥?!?/p>
“......真的失憶了?”
“醫(yī)生是這樣說的。”
說完這句話,黎諾又縮了回去。
墨川轉向秦栩,沒有出聲,動了動嘴。
好像是真的?
秦栩皺眉,沒有說什么。
已經(jīng)聽到回答,現(xiàn)在應該走了,但他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正想著什么的墨川又轉向黎諾。
“沒有記憶是什么感覺?”
“........”
這是個好問題。
床上的毛毛蟲動了動。
黎諾雖然不是真的失去記憶,但是關于這個身體的事,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所知的只是小說的描述。
《逼近》這本小說又不會在生活化的事情上寫得那么清楚,尤其是角色小時候,只是一筆帶過。
所以,當黎諾盡力回想著家人的問題時,一家人的臉好似被灰霧蒙住了一般,只記得一條棕色的小狗。
這是穿書的副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