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算法里，好像闖入了一個(gè)意外變量，這個(gè)變量的名字，叫蘇晚。第四章 恐怖片里的心動(dòng)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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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組織季度團(tuán)建，地點(diǎn)定在郊外的露營基地。行政部發(fā)通知時(shí)特意標(biāo)注：“可攜帶少量個(gè)人物品，晚上有篝火晚會(huì)，建議帶件外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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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看到通知的第一反應(yīng)，是打開天氣APP，查了露營地未來三天的氣溫、濕度、風(fēng)力數(shù)據(jù)。數(shù)據(jù)顯示，山區(qū)晝夜溫差大，夜間最低氣溫可能降至15℃以下。他立刻打開衣柜，把原本準(zhǔn)備帶的薄款睡袋換成了加厚的——溫標(biāo)范圍-5℃到10℃，足夠應(yīng)對(duì)夜間低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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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fā)前一天，他在茶水間碰到蘇晚，她正背著一個(gè)小巧的帆布包，里面露出一截薄外套的袖子?！澳憔蛶н@么點(diǎn)東西？”林辰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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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露營而已，又不是搬家，”蘇晚拍了拍包，“帶了換洗衣物和外套，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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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看著她那明顯不足以抵御低溫的外套，沒說話，默默把自己的加厚睡袋又往背包里塞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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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營基地在半山腰，綠樹環(huán)繞，空氣里都是草木的清香。大家分工搭帳篷，技術(shù)部的男生負(fù)責(zé)體力活，設(shè)計(jì)部的女生則幫忙鋪防潮墊、整理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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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搭帳篷的速度快得驚人，手指翻飛間，支架就精準(zhǔn)地卡進(jìn)了卡扣，連蘇晚都忍不住感嘆：“林工程師，你搭帳篷都像在解數(shù)學(xué)題，又快又標(biāo)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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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模塊化設(shè)計(jì)，按照說明書步驟操作即可，”林辰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我提前研究過安裝視頻，平均搭建時(shí)間可以控制在8分鐘以內(nèi)。”他指了指旁邊歪歪扭扭的帳篷，“像王哥他們那樣，屬于未按標(biāo)準(zhǔn)流程操作，產(chǎn)生了冗余步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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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技術(shù)部主管王哥正滿頭大汗地跟帳篷支架較勁，聞言嚷嚷：“小林你這小子，就不能給前輩留點(diǎn)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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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了起來，山間的空氣里彌漫著輕松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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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shí)分，篝火堆起來了。橙紅色的火苗舔著木柴，發(fā)出噼啪的聲響，把周圍人的臉都映得暖暖的。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xiǎn)”，瓶子轉(zhuǎn)了幾圈，最終指向了蘇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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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話還是大冒險(xiǎn)？”大家都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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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笑了笑：“大冒險(xiǎn)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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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旁邊的小樹林里，取回最粗的那根樹枝！”有人起哄。旁邊的小樹林黑黢黢的，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確實(shí)有點(diǎn)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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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gè)男生立刻站起來：“我陪你去！“進(jìn)去吧，再分析下去電影都要開場(chǎng)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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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院里光線很暗，只有銀幕反射出微弱的光。林辰找到座位坐下，把爆米花和可樂遞給蘇晚，手指有點(diǎn)抖。蘇晚接過時(shí)，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滾燙的，像是在發(fā)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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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真的怕恐怖片？”蘇晚湊近他耳邊問，熱氣拂過他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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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耳朵瞬間紅了，他僵硬地?fù)u頭：“不怕，只是……在調(diào)整心理預(yù)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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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開場(ch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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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平靜的鋪墊，林辰還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甚至?xí)÷暩K晚分析：“這個(gè)鏡頭用了俯拍，增強(qiáng)了壓抑感，符合恐怖氛圍營造的典型手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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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沒理他，眼睛盯著銀幕，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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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情節(jié)推進(jìn)，恐怖元素越來越密集。突然，一個(gè)面目猙獰的鬼臉猛地出現(xiàn)在銀幕上，伴隨著刺耳的尖叫音效，整個(gè)影院都響起一片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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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也被嚇了一跳，尖叫一聲，下意識(shí)地抓住了旁邊林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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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的手瞬間僵住，掌心的汗像剛被雨水淋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蘇晚手指的微涼和微微的顫抖，那觸感像電流一樣，順著手臂竄遍全身，讓他連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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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敢動(dòng)，任由蘇晚抓著。直到銀幕上的恐怖畫面過去，蘇晚才意識(shí)到自己的動(dòng)作，紅著臉?biāo)砷_手，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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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事?！绷殖降穆曇粲悬c(diǎn)啞，他轉(zhuǎn)過頭，借著銀幕的光，看到蘇晚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神里還有未散去的驚慌，像受驚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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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就算被恐怖片嚇破膽，好像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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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后半段，林辰的注意力徹底不在情節(jié)上了。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腔，手心一直冒著汗，座椅扶手被他捏得咯吱響。有好幾次，他都想提醒蘇晚“下一個(gè)鏡頭可能有驚嚇”，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聲音抖得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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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蘇晚，好像越看越興奮，偶爾還會(huì)跟他討論：“你看那個(gè)伏筆，前面出現(xiàn)過三次，肯定是關(guān)鍵線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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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只能僵硬地點(diǎn)頭，心里盤算著“還有多少分鐘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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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chǎng)時(shí)，影院的燈亮起，林辰的臉還是白的。蘇晚看著他緊繃的嘴角和攥皺的衣角，忍不住笑了：“林工程師，你是不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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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深吸一口氣，試圖用科學(xué)解釋掩飾：“數(shù)據(jù)顯示，人類對(duì)未知事物的恐懼是進(jìn)化遺留的保護(hù)機(jī)制，屬于正常生理反應(yīng)。我的腎上腺素分泌水平比平時(shí)高了30%，這是身體的自我保護(h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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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是害怕咯？”蘇晚故意逗他，放慢腳步，和他并肩走在影院的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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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沉默了幾秒，像是做了巨大的讓步，終于小聲承認(rèn)：“……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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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看向蘇晚，眼神格外認(rèn)真：“但你好像很喜歡，所以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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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把他眼底的真誠映得清清楚楚。蘇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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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林辰略顯蒼白的臉，還有他努力想裝作鎮(zhèn)定卻微微發(fā)抖的指尖，突然覺得這個(gè)總把數(shù)據(jù)掛在嘴邊的理工男，其實(shí)比誰都可愛，也比誰都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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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影院，外面的晚風(fēng)帶著點(diǎn)涼意。林辰下意識(shí)地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蘇晚：“根據(jù)實(shí)時(shí)溫度監(jiān)測(cè)，現(xiàn)在氣溫比傍晚低了5℃，你的外套厚度可能不足以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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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接過外套，上面還帶著他的體溫，暖暖的。她披在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和那天雨天時(shí)聞到的一樣，讓人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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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蘇晚停下腳步，抬頭看他，“下次不用勉強(qiáng)自己陪我看恐怖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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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勉強(qiáng)，”林辰立刻搖頭，“根據(jù)‘共同體驗(yàn)對(duì)情感促進(jìn)作用’的研究數(shù)據(jù)，一起參與喜歡的活動(dòng)，能提升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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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碧K晚打斷他，輕輕笑了，“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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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不是在念數(shù)據(jù)，是在說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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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林辰送蘇晚到小區(qū)樓下。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zhǎng)，交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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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謝謝你，”蘇晚把外套還給林辰，“雖然你好像比我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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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接過外套，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fù)蠐项^：“下次……我可以提前做些‘脫敏訓(xùn)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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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蘇晚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做你自己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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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愣了愣，看著蘇晚眼里的光，那光比路燈還要亮，比影院的銀幕還要暖。他突然覺得，自己那些精心設(shè)計(jì)的算法、精準(zhǔn)計(jì)算的數(shù)據(jù)，在這一刻都變得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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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眼前這個(gè)人，是她的笑容，是她此刻眼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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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轉(zhuǎn)身走進(jìn)樓道，在門口回頭沖他揮了揮手：“晚安，林工程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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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蘇晚?！绷殖揭矒]了揮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才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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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跳還是很快。他拿出手機(jī)，打開“蘇晚相關(guān)數(shù)據(jù)”文件夾，在“情感傾向分析”文檔里，敲下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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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前好感度數(shù)據(jù)：無法量化，但顯著提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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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這行字，突然笑了?；蛟S，有些東西，本來就不需要數(shù)據(jù)來證明。比如此刻他心里的悸動(dòng)，比如想起蘇晚時(shí)，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