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額頭的劇痛還沒散去,后頸突然被一只冰涼的手攥住?!澳膩淼??”男人的聲音像冰錐子,
扎得我后頸的汗毛全豎起來。我掙扎著抬頭,視線穿過模糊的水汽,撞進一雙深黑的眸子。
他坐在靠窗的辦公桌后,黑色襯衫的領口敞著,露出冷白的鎖骨,左手捏著支鋼筆,
筆尖在報表上懸著,右手還保持著攥我后頸的姿勢,指節(jié)泛著青白。
旁邊站著個戴金絲眼鏡的助理,手里的咖啡杯“哐當”撞在托盤上:“顧總!
這、這是從窗戶外頭爬進來的?”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半趴在窗臺上,
浴袍下擺早就被風吹得翻卷上去,兩條腿凍得發(fā)麻。隔壁房間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接著是女人尖利的罵街:“王磊你個死胖子!帶野女人回家還鎖門?
看我不把你那點齷齪事捅到公司去!”我渾身一僵。上一世這時候,隔壁明明只有情侶吵架,
哪來這種捉奸現(xiàn)場?“抓奸抓到顧總房間來了?”助理沈舟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戲謔,
“林小姐,你這操作夠野的啊?!绷中〗悖课颐偷靥ь^,
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劍眉壓著眼,鼻梁高得像座山,
正是顧氏集團那位傳聞中能讓滬市商界抖三抖的繼承人,顧夜寒!上一世,
我爸為了救岌岌可危的林氏,想讓我跟他聯(lián)姻??赡菚r候我被陳子墨灌了迷魂湯,
在酒會上指著顧夜寒的鼻子罵:“你這種冷冰冰的石頭,也配娶我?”——那天,
我爸當場捂著心口倒下去,從此林氏再沒翻過身。“顧先生,我不是……”我急得想解釋,
可后頸的手突然收緊,疼得我眼淚差點飆出來?!按┏蛇@樣從88樓爬過來,
”顧夜寒松開手,鋼筆“啪”地敲在報表上,“說吧,是陳子墨派你來的,還是王磊?
”他居然知道陳子墨?我愣了半秒,趕緊抓住救命稻草:“是陳子墨!他想強迫我!
我在浴缸里聽到他跟人打電話,說要……要毀了我和林氏!”這話半真半假。
真的是陳子墨的狼子野心,假的是我沒聽到電話——但上一世他就是這么做的,
先用甜言蜜語騙走我的信任,再聯(lián)合外人掏空林氏,最后卸磨殺驢。顧夜寒的眉峰挑了下,
沒說話。沈舟在旁邊嘀咕:“陳子墨?就是那個靠著林小姐混進林氏實習的窮小子?
他敢動顧總的人?”“我不是他的人!”我趕緊反駁,
抓過沙發(fā)上的西裝外套往身上裹——外套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帶著男人的體溫,
燙得我皮膚發(fā)麻。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在浴袍口袋里震動起來。是陳子墨發(fā)來的微信,
帶著虛偽的關切:【晚星,你跑哪去了?我在浴室等你很久了。別鬧脾氣,
不然我只能給叔叔打電話了哦。】“哦”字后面那個波浪號,像條毒蛇的信子,
舔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上一世,他就是這樣用我爸的病威脅我,
逼我從醫(yī)院跑出來跟他“私奔”,結果被他軟禁了整整三個月。我攥著手機,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滲出來都沒察覺:“他還威脅我,說要告訴我爸……”話沒說完,
顧夜寒突然站起身。他很高,站起來時帶起一陣風,陰影把我整個人罩住。我下意識往后縮,
卻被他按在窗臺上——他的手撐在我耳側,掌心的溫度透過玻璃傳過來,燙得嚇人。
“林晚星,”他的呼吸落在我額頭上,帶著點咖啡的苦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我一愣?!敖裉焓穷櫿Z安回國的日子?!彼穆曇敉蝗焕湎聛?,
“也是你爸簽下那份致命合同的日子?!蔽业男拿偷匾惶?。上一世,
我爸就是今天被張啟明哄著,簽了份看似有利可圖的合作協(xié)議,結果掉進對方的陷阱,
林氏的流動資金一夜被套牢?!澳阍趺粗溃俊蔽姨ь^看他,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睛里。
他沒回答,只是從口袋里掏出個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里面?zhèn)鱽韽垎⒚髡~媚的聲音:“陳小子,你放心,只要林晚星那丫頭跟你走了,
林董肯定方寸大亂,到時候別說簽合同,就算讓他把林氏送給你,
他都愿意……”錄音戛然而止。我渾身冰涼。原來陳子墨和張啟明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上一世我還傻乎乎地以為,張啟明是真心幫我爸的老好人!“現(xiàn)在,還覺得我是在冤枉你嗎?
”顧夜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搖了搖頭,眼淚突然掉下來——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慶幸。
慶幸自己重生了,慶幸自己爬錯了窗,撞進了他的房間?!邦櫹壬?/p>
求你……”我抓住他的袖口,聲音發(fā)顫,“幫幫我,也幫幫林氏。我知道張啟明的軟肋,
也知道顧語安會遇到危險,我什么都告訴你!”顧夜寒盯著我看了很久,
突然對沈舟說:“給她找身衣服。另外,通知安保部,去機場高速第三個匝道口待命。
”2沈舟拿來的是套黑色西裝套裙,尺碼剛剛好,像是早就準備好的。我換衣服時,
聽見外面?zhèn)鱽眍櫼购穆曇簦骸安橐幌聫垎⒚髯罱馁Y金流向,重點查他和海外賬戶的往來。
”等我出來,他已經坐在沙發(fā)上喝咖啡了。陽光透過雨簾照進來,在他側臉投下淡淡的陰影,
睫毛長得驚人?!邦櫹壬x謝你。”我走到他面前,手指緊張地絞著裙擺。他沒抬頭,
只是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坐?!蔽覄傋?,他就把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看看這個。
”是林氏和張啟明那個合作方的合同副本。我翻到最后一頁,
果然看到個不起眼的附加條款——如果林氏在三個月內無法完成項目,需要支付十倍違約金。
“這是個陷阱。”我指著條款,“張啟明肯定早就和對方串通好了,故意拖延進度,
逼林氏違約?!鳖櫼购c了點頭:“還有更糟的。張啟明挪用公款填補賭債,窟窿太大,
他需要這筆違約金來填。”我的心沉了下去。難怪他這么急著坑害林氏,原來是狗急跳墻了。
“今天下午是我爸的壽宴,”我咬了咬牙,“張啟明肯定會在宴會上逼我爸簽字。
陳子墨也會去,他肯定會演場戲,騙我爸信任他。”上一世的壽宴上,陳子墨“英雄救美”,
從一個“碰瓷”的老太太手里把我“救”出來,讓我爸覺得他可靠,當場把他調到了總經辦。
現(xiàn)在想來,那個老太太根本就是他雇的。“那我們就去看看這場戲。”顧夜寒放下咖啡杯,
站起身,“不過,得換個劇本?!绷旨依险膲垩甾k得很熱鬧,院子里擺滿了鮮花,
賓客們穿著體面的禮服,舉著酒杯談笑風生。
但我一進門就覺得不對勁——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緊張,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晚星,你可算回來了!”我爸看到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可眼神里藏著擔憂,
“早上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手機沒電了?!蔽冶Я吮?/p>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須后水味,眼眶有點熱——上一世他去世前,我最后一次見他,
他身上插滿了管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斑@位是?”我爸的目光落在顧夜寒身上,
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顧氏集團,顧夜寒?!彼斐鍪郑臀野治樟宋?,“林董生日快樂。
”周圍的賓客瞬間安靜下來,竊竊私語聲像潮水一樣涌過來:“顧總怎么來了?
他不是跟林家不對付嗎?”“聽說林小姐為了個實習生,
把顧總拒之門外了……”“你們看顧總的眼神,
好像對林小姐不一樣啊……”我無視那些議論,拉著我爸走到一邊:“爸,張啟明那個合同,
你千萬別簽。”我爸皺起眉:“為什么?老張都跟我保證了,這項目穩(wěn)賺不賠。
”“他在騙你!”我急得想把錄音拿出來,可顧夜寒剛才叮囑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就在這時,陳子墨來了。他穿了件不合身的白色西裝,頭發(fā)抹得油亮,
手里捧著個包裝華麗的禮盒,一進門就朝我沖過來:“晚星,你沒事吧?我早上找了你好久。
”他故意裝作很擔心的樣子,伸手就要碰我的頭發(fā)。我往后一躲,他的手僵在半空。
“這位是?”他轉向顧夜寒,臉上堆著假笑,眼神里卻藏著嫉妒?!邦櫼购?/p>
”顧夜寒沒理他,徑直對我爸說,“林董,城西那塊地,顧氏已經拿下了。
”我爸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城西那塊地?不是說……”“不是說陳子墨有辦法拿下嗎?
”顧夜寒接過話頭,目光淡淡地掃過陳子墨,“看來林氏的實習生,
本事比顧氏的市場部還大?!标愖幽哪標查g漲成了豬肝色,結結巴巴地說:“顧總說笑了,
我只是……只是在努力?!薄芭Γ俊蔽彝蝗婚_口,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的人聽見,
“努力雇老太太來碰瓷我,還是努力哄我爸簽那份會讓林氏破產的合同?
”陳子墨的臉“唰”地白了。院子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我爸抓住我的胳膊,
聲音發(fā)顫:“晚星,你胡說什么?”“我沒胡說。”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點開沈舟剛發(fā)來的照片——是陳子墨給那個“碰瓷”老太太塞錢的畫面,“爸,你看。
”我爸的手指抖得厲害,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張啟明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