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工業(yè)區(qū)的廢棄工廠里，月光鋪滿地面染起一片銀色。
趙舒雨與宮本武藏相隔十步對峙，空氣中懸浮的金屬粉塵在光束中閃爍，兩人的影子被拉長成對峙的怪獸。
趙舒雨的黑色燕尾服衣角無風自動，武藏的和服下擺則如磐石般紋絲不動。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場在中間地帶形成肉眼可見的氣流擾動，連月光都仿佛在那里發(fā)生了折射。
突然，一只夜鷺低鳴著掠過工廠破窗，翅膀抖落的一根白羽悠悠飄落。
在月光下，羽毛的每一根絨毛都清晰可見，飄落軌跡如同慢鏡頭回放。
"嗤——"
武藏拔刀的動作快到產(chǎn)生音爆。
國虎刀在月光下劃出十字形殘像，旁觀者甚至會誤以為是同時出現(xiàn)的四道光痕。
當?shù)肚拾l(fā)出"咔"的歸位聲時，那根羽毛仍保持著飄落姿態(tài)。
卻已分裂成四瓣完整的扇形，切口平整如激光切割，連絨毛都未紊亂。
"劍不是臂的延伸，是腰的一部分。"
武藏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講解欲。
"直線最短，所以最快。普通人用手臂發(fā)力，高手用腰腹驅(qū)動，而我！"
他頓了頓，眼神第一次出現(xiàn)波動。
"讓刀自己選擇最短路徑。"
這就是現(xiàn)代的強者嗎...氣息很穩(wěn)，但站姿過于開放...是西洋劍的流派？
趙舒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從燕尾服口袋中抽出：
"雜耍而已。"
看到宮本武藏剛剛揮出的那兩劍，趙舒雨此時只覺得宮本武藏也不過如此罷了。
武藏聞言竟不惱，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確實如此，看來在下也被剛剛那個舞蹈家影響了。”
果然是個狂妄的小子...不過這份自信...或許有幾分真本事。
話音未落，趙舒雨右手腕一抖，絲質(zhì)手帕如白鴿般飛起。
在手帕飄落的瞬間，他的右手已握住一柄細長的西洋劍。
劍身如月光凝結(jié)而成，出鞘時發(fā)出類似紅酒開瓶的輕響。
手帕緩緩覆蓋在劍鞘上，恰好形成優(yōu)雅的裝飾。
"你就是現(xiàn)代最強的劍客？"
武藏的眼神第一次聚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從對方握劍的姿勢、呼吸的節(jié)奏，甚至肌肉的細微震顫中，他讀出了超越這個時代的劍道造詣。
話說回來，這家伙表演的這才叫雜耍吧。
武藏心中胡思亂想著同時又開口道
“那現(xiàn)在豈不是現(xiàn)代最強劍客對戰(zhàn)歷史最強劍客？”
從未見過的流派...站姿像西洋劍，氣息卻像古流...但這股純粹的劍意...比剛才那個空手道家強十倍甚至九倍不止。
趙舒雨沒有回答，劍尖微微下沉，身體側(cè)向旋轉(zhuǎn)三十度，這是西洋劍術中經(jīng)典的防御起手式。
左手卻反常地自然下垂，沒有任何防御動作。
左手故意暴露破綻...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嗎？
武藏的眼睛捕捉到這個細節(jié)，本能地提高警惕。
有意思，就讓我看看你這現(xiàn)代劍術的底細。
就在此時，視野左側(cè)突然閃過一道銀白色流光。
不是刀光，而是比光更快的某種東西。
快到超越視網(wǎng)膜成像速度，在武藏的左視野留下一片短暫的盲區(qū)。
"光？"
這個念頭剛浮現(xiàn)，左眼眶就傳來被燒紅鐵絲刺入的劇痛。
不是鈍痛，而是尖銳的、帶著灼熱感的貫穿傷，神經(jīng)信號甚至滯后于傷口產(chǎn)生的瞬間。
怎么可能...我的動態(tài)視力足以捕捉弓箭軌跡...這道光是怎么回事？比閃電還快...不，是他的動作完全沒有預兆！
武藏試圖回憶剛才的畫面，卻發(fā)現(xiàn)記憶中只有一道銀白色流光。
對方的動作已經(jīng)快到無法在視網(wǎng)膜上形成完整圖像。
"噗嗤！"
劍尖從左眼眶下方精準刺入，避開顴骨，沿著顱骨內(nèi)側(cè)斜向上方。
武藏的頭下意識向右偏躲，卻只讓劍鋒改變軌跡。
從太陽穴與耳廓上緣的交界處穿出，帶出一道血箭。
"喝?。?
武藏不退反進，借著劇痛爆發(fā)的腎上腺素，國虎刀化作殘影劈向趙舒雨面門。
和服下的肌肉賁張如弓弦，每一寸纖維都在尖叫著釋放力量。
左腳蹬地的瞬間，地面甚至泛起細微裂紋。
他確實將"全身力量"這一概念發(fā)揮到了極致。
這一刀！凝聚了我畢生的劍道精髓！看你如何接招！
趙舒雨握劍格擋，能清晰感受到國虎刀上傳來的力量軌跡。
從腳尖到腰腹，再到肩臂，最后凝聚于刀尖。
武藏的力量傳導效率極高，幾乎每一擊都調(diào)動了全身肌肉群，形成完美的發(fā)力鏈條。
這種發(fā)力方式堪稱完美...超脫力極致的加速度，并且將全身重量壓在刀刃上，配合呼吸節(jié)奏形成共振...
趙舒雨暗自贊嘆，西洋劍格擋的瞬間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肌肉收縮的韻律。
但贊嘆之余，無法忽視的是攻擊力本身的不足。
就像頂級引擎裝在微型車上，盡管傳動效率完美，輸出功率終究有限。
不過也是因為趙舒雨的格擋能力太強了，畢竟彈簧胡子在原著里連龍級怪人的攻擊都能格擋，格擋個宮本武藏當然是輕輕松松。
我的力量...明明已經(jīng)調(diào)動了全身重量！
從腳跟到指尖的發(fā)力鏈條沒有絲毫破綻...為什么會被如此輕松地引開？
武藏握刀的右手微微顫抖。
不是恐懼，而是對自身認知的動搖。
這不是技巧問題...是純粹的力量差距？怎么可能...他看起來并不比我強壯多少...
在武藏刀刃移動的前一剎那，趙舒雨的動態(tài)視力已捕捉到他肩甲肌肉的收縮軌跡。
"從右下斜劈，目標左頸動脈。"
大腦瞬間完成分析，身體比意識更早做出反應。
武藏的刀路完全不符合現(xiàn)代劍術邏輯，時而像毒蛇吐信般突然加速，時而如落葉般飄忽不定。
有一刀甚至繞過西洋劍的防御范圍，從腋下逆向刺來，逼得趙舒雨不得不后撤半步。
就是現(xiàn)在！這個角度他絕對防御不到！
"可惜了。"趙舒雨內(nèi)心輕嘆。如此精妙的角度控制和完美的力量傳導，如果配上相應的基礎力量，足以對自己造成威脅。
如果他的體質(zhì)能再強一些，這種完美的力量傳導配合相應的基礎力量，足以讓任何對手膽寒。
趙舒雨不再刻意引導攻擊方向，而是直接正面格擋。
西洋劍穩(wěn)定如磐石，每次碰撞后武藏都會出現(xiàn)短暫的力量真空期。
這是全身發(fā)力后的必然破綻，在絕對力量差距面前被無限放大。
這種真空期在獨步那些低手面前近乎沒有，但是現(xiàn)在在趙舒雨面前被無限放大，變成了致命的破綻。
他能預判我的動作...不是通過劍路，而是...肌肉的細微收縮？
武藏的右眼死死盯著趙舒雨的眼睛。
那雙眼睛平靜得像一潭深水，卻能提前捕捉到自己最細微的動作。
這種洞察力...難道是現(xiàn)代劍術的某種秘傳？不...這更像是野獸對獵物的本能預判...
三百年...劍術竟然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不僅是技巧，連感知方式都完全不同... 武藏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可能是超越時代的劍道體系。
其實只不過是數(shù)值的徹底碾壓罷了。
當?shù)谖宓纻诔霈F(xiàn)在耳后時，溫熱的血液流進衣領，武藏卻突然笑了。
痛...好痛...但這種感覺...好痛快！比斬殺吉岡清十郎時更痛快！
這才是生死邊緣的劍斗！
不能死...至少要看清他最后一劍的軌跡...這種超越時代的劍術...哪怕只多看清一秒... 原本的求死意志暫時被對未知劍術的求知欲取代。
"第六刀。"趙舒雨輕聲計數(shù)，西洋劍劍尖停在武藏咽喉前一公分。
武藏咳出一口血沫，笑容卻更加瘋狂：
"痛快...痛快啊！...這才是...超越生死的劍斗！”
他突然發(fā)力，握著國虎刀頂著西洋劍刺向自己咽喉。
"殺了我...用你的'現(xiàn)代劍'...給我一個痛快！"
原來如此...這就是現(xiàn)代的頂峰嗎...我輸了...但輸?shù)眯母是樵?..能與這樣的強者交手...死而無憾...
劍不僅是殺人的工具...更是追求極致的道路...謝謝你...讓我看到了更高的境界...
沒能讓您使出全力...真是抱歉了...
趙舒雨皺眉，身形一錯，手腕一翻避開自殺式攻擊，西洋劍劍柄重重敲在武藏后腦勺。
"咚。"
武藏的身體晃了晃，最終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右眼仍圓睜著望向夜空，臉上還凝固著滿足的笑容。
趙舒雨收起西洋劍，看著地上如同血人虎頭虎腦的武藏，輕聲道：
"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就在此時，工廠外傳來警笛聲，紅藍光芒透過破窗照在兩人身上。
德川的后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