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面對我的聲聲質問,沈煜恒明顯僵住了。
良久,他才開口,嗓音沙啞干澀。
帶著一種刻意的疲憊,
「我確實放跑了那條狗,我也清楚你恨不得讓它死,但晚晚,它只是條沒有任何思想的狗,它不懂事,難不成我們也要變成跟畜生一樣睚眥必報嗎?」
窗外的風凜冽地吹進來。
沈煜恒的側臉在陰影里顯得格外冷漠。
「牙牙沒了,我跟你一樣痛!可我們的生活得繼續(xù),你天天沉浸在仇恨和痛苦里,整個人都垮了?!?/p>
「我看著很心疼,也害怕!」
「我怕你被仇恨摧毀了,放了那條狗是我唯一想到能讓你放下仇恨的辦法,我想讓你走出來,然后好好生活?!?/p>
我譏諷地盯著他。
原來一個人真的能虛偽到如此地步。
沈煜恒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心虛地輕咳兩聲,
「晚晚,孩子我們會……」
刺耳的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電話那頭,是陳曼琳驚慌失措的聲音,
「煜恒哥哥,小乖好像生病了?!?/p>
沈煜恒聽后臉色巨變,轉身就要離開。
「小乖是誰?」
我下意識拉住了他的胳膊。
「公司有急事,我得去處理一下?!顾话褤]開我的手,大步轉身離開。
我咬牙,緊跟在他身后出了門。
一路跟到了寵物醫(yī)院。
隔著明亮的落地窗。
我看到沈煜恒正彎著腰,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擔憂,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條咬死了牙牙的羅威納犬。
陳曼琳依偎在他身側,
「煜恒哥哥,小乖咬傷你女兒后就開始一直生病,我真是愧疚又心疼。」
「她自己身體太弱,不怪你們?!?/p>
沈煜恒立即將她攬在懷里,低聲安慰她的同時也不忘安撫狗。
動作輕柔,眼神專注。
甚至用指尖極其溫柔地梳理著那畜生頸側濃密的毛發(fā)。
我心臟猛地一痛。
刺骨的冷意在骨髓中翻涌。
像鋼針刺入傷口,反復碾磨撕扯,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牙牙半個月前突發(fā)急性腸胃炎。
上吐下瀉,哭到發(fā)不出聲音。
我抱著她焦急地一次次給沈煜恒打去電話,可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
我在冰冷的急診室抱著女兒等到天亮。
而他再出現(xiàn)時,只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手機沒電,應酬太晚就在公司歇下來。
他甚至抱都沒抱一下牙牙。
只皺著眉埋怨她身體怎么那般弱。
可如今,對一條狗。
他竟然能如此溫柔。
強烈的恨意瞬間席卷了全身。
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
我死死盯著沈煜恒和陳曼琳。
多跟那條染了狂犬病的狗接觸吧,我期待著你們被它活活折磨致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