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巷口初遇蘇晚第一次見到陸廷州,是在城市最臟污的一條巷子里。
那時她剛從打工的餐館后廚跑出來,圍裙上還沾著沒擦干凈的油漬,
左胳膊火辣辣地疼——剛才傳菜時不小心打翻了湯碗,被廚師長用搟面杖抽了一下。
她攥著口袋里剛領到的、被汗水浸得發(fā)潮的幾張零鈔,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巷口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
蘇晚下意識地往墻角縮了縮,像只受驚的小獸,把自己藏在垃圾桶投下的陰影里。
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巷口,與周圍堆砌的垃圾、斑駁的墻壁格格不入。車門打開,
下來一個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他身姿挺拔,五官深邃,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不耐,
低頭看了眼被濺上泥點的皮鞋,薄唇微抿。蘇晚屏住了呼吸。她認識這個牌子的車,
上次在餐館門口見過一次,車主是來談合作的大老板,光是那身行頭,就夠她打好幾年工。
男人似乎在等人,靠在車邊拿出手機。午后的陽光穿過巷口的縫隙,
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將他周身的疏離感襯得愈發(fā)明顯。蘇晚的胳膊越來越疼,
冷汗順著額角滑下來,滴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她忍不住吸了口氣,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抽痛聲。
男人的視線瞬間掃了過來。那目光銳利得像刀,蘇晚嚇得心臟驟停,猛地低下頭,
用沾滿污漬的手背去擦汗,試圖把自己縮得更小?!澳阍谶@里做什么?”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蘇晚的肩膀抖了抖,沒敢抬頭,也沒敢說話。在她的世界里,
這樣的人是碰不得的,他們像天上的云,而她是地上的泥。男人似乎沒耐心再等,
轉(zhuǎn)身要回車里,卻在抬腳時,瞥見了墻角女孩露在外面的、紅腫的胳膊。那道檁子又粗又紅,
顯然下手不輕。他的腳步頓住了。蘇晚感覺到陰影籠罩下來,嚇得渾身僵硬。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指尖干凈修長,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
與她滿是裂口和繭子的手形成鮮明對比?!捌饋??!蹦腥说穆曇袈牪怀銮榫w。
蘇晚死死咬著唇,指尖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她不明白這個人想做什么,
是覺得她擋路了?還是覺得她臟了他的眼?“我叫你起來?!蹦腥说恼Z氣沉了沉,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蘇晚被逼得沒辦法,只能慢慢站起來,依舊低著頭,
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截蒼白的下頜?!罢l打的?
”蘇晚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眼里滿是驚恐和戒備,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這一眼讓陸廷州看清了她的臉——很干凈的一張臉,只是過于瘦削,顯得眼睛格外大,
像小鹿一樣,此刻卻盛滿了驚惶?!安魂P你的事?!彼穆曇艏毴粑抿福瑓s帶著一絲倔強。
陸廷州挑了挑眉,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說。他打量著她,破舊的衣服,洗得發(fā)白的圍裙,
還有那雙磨破了邊的帆布鞋。再聯(lián)想到這條巷子的環(huán)境,以及她胳膊上的傷,答案不言而喻。
“地址?!彼贸鍪謾C,點開備忘錄。蘇晚愣住了:“什么?”“你打工的地方。
”陸廷州言簡意賅,“或者,我現(xiàn)在報警,讓警察來問?”蘇晚的臉瞬間白了。報警?
她不敢。她是偷偷跑出來打工的,沒有身份證,餐館也沒有營業(yè)執(zhí)照,一旦警察來了,
她只會被趕走,連這唯一的落腳點都沒了。“我……我不做了,我現(xiàn)在就走。
”她慌慌張張地說,轉(zhuǎn)身就要跑。手腕卻被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很有力,溫度卻很低,
蘇晚像被燙到一樣掙扎:“放開我!”“胳膊不想要了?”陸廷州的目光落在她的傷處,
“跟我去醫(yī)院?!薄安挥昧?!我沒事!”蘇晚急得眼眶都紅了,眼淚在里面打轉(zhuǎn),
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先生,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沒事……”她的眼淚像針一樣,
猝不及防地刺進陸廷州的心里。他見過太多阿諛奉承、虛與委蛇的臉,
從未見過這樣干凈又破碎的眼神。那里面有恐懼,有隱忍,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堅韌。
鬼使神差地,他松開了手,卻丟出一句:“上車?!碧K晚愣住了?!耙瓷宪嚾メt(yī)院,
要么等著被那廚師長再打一頓?!标懲⒅菘炕剀嚿?,語氣平淡,卻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選一個?!碧K晚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紅腫的胳膊,咬了咬牙。她知道,男人說的是對的。
那個廚師長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這次回去,只會更慘。她慢慢地、遲疑地走向那輛賓利,
像走向一個完全未知的世界。拉開車門時,她猶豫了一下,在車墊上蹭了蹭鞋底的泥,
才小心翼翼地坐進去。車內(nèi)的空間很大,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氣,
與她身上的油煙味格格不入。蘇晚局促地坐在角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眼睛盯著自己的膝蓋,不敢亂看。陸廷州上車后,對司機報了個地址,
然后側(cè)頭看她:“名字?!薄疤K晚?!薄疤K晚……”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像嘗到了什么清冽的泉水,“我叫陸廷州?!碧K晚沒接話。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和他,
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今天的相遇不過是一場意外,過了今天,他們就會回到各自的軌道,
再也不會有交集。她以為是這樣的。2 微光糾纏可她不知道,有些相遇,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糾纏。就像潮濕角落里的藤蔓,一旦遇到微光,便會不顧一切地攀援而上,
直到將那束光,牢牢地纏在自己的生命里。醫(yī)院的消毒水味讓蘇晚有些不適。
她坐在診室外面的長椅上,看著陸廷州在窗口繳費,背影挺拔而可靠。剛才醫(yī)生檢查過后,
說只是軟組織挫傷,沒傷到骨頭,開了些藥膏和口服藥。處理傷口時,護士下手很輕,
但蘇晚還是疼得渾身緊繃,額頭上又冒了一層汗。陸廷州回來時,手里拿著藥袋。
“醫(yī)生說每天涂兩次藥,口服藥按說明吃。”他把藥遞給她,“地址。”蘇晚接過藥,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拔摇覜]有固定的地址。
”陸廷州的眉頭蹙了起來:“你住在哪里?”蘇晚低下頭,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就在剛才那條巷子后面,有個廢棄的倉庫,我……我暫時住在那里。
”陸廷州的臉色沉了下去。廢棄倉庫?那種地方能住人嗎?陰暗潮濕,還不安全。
他看著蘇晚瘦削的肩膀,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不是對她,
而是對這個讓她顛沛流離的世界。“不能住那里?!彼麛蒯斀罔F地說。蘇晚抬起頭,
眼里滿是茫然:“可是……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了,她被遠房親戚收養(yǎng),
可那家人根本不把她當人看,打她罵她是家常便飯。十五歲那年,
她被那家的兒子堵在房間里,差點被侵犯,她拼死反抗,跑出了那個所謂的“家”,
從此就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這幾年,她換過無數(shù)個地方打工,住過橋洞,睡過網(wǎng)吧,
現(xiàn)在能找到那個廢棄倉庫,已經(jīng)算不錯了。陸廷州看著她眼底的絕望,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他沉默了幾秒,開口道:“我那里有間空房,你先住下。
”蘇晚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震驚:“不行!先生,這太麻煩你了!”“不麻煩。
”陸廷州語氣平淡,“就當是……你今天耽誤我時間的補償?!彼伊藗€蹩腳的理由,
蘇晚卻還是不肯:“先生,我們非親非故,我不能……”“要么住我那里,
要么我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民政局,讓他們給你安排住處?!标懲⒅荽驍嗨?,語氣不容置疑,
“你選哪個?”蘇晚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知道,民政局的安排,
大概率是把她送回那個所謂的“家”,那是她死也不愿意回去的地方。
“可是……”她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陸廷州的眼神制止了?!皠e可是了?!彼D(zhuǎn)身往外走,
“跟我來?!碧K晚看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她別無選擇。陸廷州的家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qū),
安保嚴密。當電梯平穩(wěn)地升到二十層,門打開的那一刻,蘇晚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寬敞明亮的客廳,極簡的裝修風格,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夜景,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客廳中央的茶幾上,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面插著幾支新鮮的白玫瑰,
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這里的一切,都和她之前生活的環(huán)境有著天壤之別,干凈、整潔、溫暖,
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那邊是客房?!标懲⒅葜噶酥缸呃缺M頭的一扇門,
“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碧K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點了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后拿著藥袋,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客房??头恳埠艽?,
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衣柜里掛著幾件看起來就很舒服的棉質(zhì)衣服,尺碼似乎是為她準備的。
蘇晚看著那些衣服,心里有些復雜。她洗了個熱水澡,這是她這幾年以來,
第一次洗得這么舒服。溫熱的水流過身體,帶走了一身的疲憊和污漬,
也似乎帶走了一些心里的陰霾。換好衣服出來時,陸廷州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文件。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洗干凈的蘇晚,少了幾分怯懦和狼狽,
多了幾分清秀。長發(fā)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臉頰因為熱水的沖刷而泛著淡淡的紅暈,
身上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顯得有些單薄,卻也透著一股干凈的氣息?!斑^來。
”陸廷州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蘇晚走過去,在沙發(fā)邊緣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
依舊是那副局促不安的樣子?!懊魈煳易審埌⒁踢^來,給你做點吃的。”陸廷州合上文件,
“你這幾天就在這里好好休息,把傷養(yǎng)好?!薄跋壬?,我……”蘇晚想說她可以去打工,
不想白吃白住。“傷好之前,不準出去打工?!标懲⒅菘创┝怂男乃?,直接打斷她,
“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可以幫我做點家務?!碧K晚愣了愣,點了點頭:“好?!薄皩α?,
”陸廷州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多大了?”“十七?!标懲⒅莸拿碱^又蹙了起來。十七歲,
本該是在學校里無憂無慮讀書的年紀,她卻已經(jīng)在外漂泊了兩年,還受了這么多苦。
“有沒有想過繼續(xù)讀書?”他問。蘇晚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搖了搖頭:“我早就沒讀書了,
而且……我也讀不起?!彼B活下去都很困難,哪里還有心思考慮讀書的事情。
陸廷州沉默了。他看著蘇晚低垂的眉眼,心里做出了一個決定?!皬拿魈炱穑?/p>
我安排老師給你補課。”他說,“等你跟上進度了,我送你去學校?!碧K晚猛地抬起頭,
眼里滿是不敢置信:“先生,你說什么?”“我說,讓你回去讀書?!标懲⒅菘粗难劬Γ?/p>
一字一句地說,“學費、生活費,我來承擔?!碧K晚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一種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喜悅和茫然。她從未想過,
自己還能有機會回到學校。“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她哽咽著問,
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陸廷州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里有些柔軟。他伸出手,
想像安撫小動物一樣摸摸她的頭,卻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終只是淡淡地說:“舉手之勞而已。
”他沒有告訴她,是她那雙干凈又破碎的眼睛,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
在孤兒院門口看到的那個同樣孤獨無助的小男孩。他也沒有告訴她,
從在巷子里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心里某個塵封已久的角落,就被點亮了一絲微光。
3 情愫暗生而那絲微光,在未來的日子里,會逐漸變得熾熱,最終燎原。
蘇晚在陸廷州家住了下來。張阿姨是個很和藹的中年女人,做的飯菜很好吃,
對蘇晚也很照顧。陸廷州給她請了家教老師,從高中的基礎知識開始補起。
蘇晚很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學得格外認真。每天除了吃飯睡覺,
她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遇到不懂的問題,會主動向老師請教,
有時候也會鼓起勇氣問陸廷州。陸廷州雖然忙,但只要在家,總會耐心地給她講解。
他講題的時候很專注,側(cè)臉的線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蘇晚有時候會看得有些出神。
她能感覺到,陸廷州對她很好,是那種不帶任何目的的、純粹的好。這種好,
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些什么,
只能默默地把家里的家務做得干干凈凈,在他晚歸的時候,給他留一盞燈,泡一杯熱茶。
陸廷州似乎很喜歡她泡的茶,每次都會喝完。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了一個多月。
蘇晚的傷早就好了,學習也有了很大的進步,整個人也變得開朗了一些,
不再像剛來時那樣總是低著頭,眼神里也多了幾分光彩。這天,陸廷州回來得很晚,
帶著一身酒氣。他很少喝這么多酒,蘇晚有些擔心,趕緊去給他倒了杯醒酒湯?!瓣懴壬?/p>
喝點醒酒湯吧?!彼褱f到他面前。陸廷州接過杯子,卻沒有喝,只是看著她。
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帶著酒后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蘇晚。”他叫了她的名字。
“嗯?”蘇晚應了一聲,心里有些緊張?!懊魈臁一匾惶岁懠?。
”蘇晚愣住了:“陸家?”“我家?!标懲⒅萁忉尩?,“我爺爺生日,家里要辦個家宴,
你跟我一起去?!碧K晚的臉色瞬間白了。她知道陸家,那是真正的豪門望族,
陸廷州是陸家的長孫,地位顯赫。她這樣一個身份不明、身世凄慘的人,去參加那樣的家宴,
只會被人笑話,給陸廷州丟臉?!拔摇也蝗タ梢詥幔俊彼÷暤貑?,語氣里帶著懇求。
陸廷州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忍,但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有些事情,
總是要面對的?!彼?,他不可能一直把蘇晚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總要走進他的世界,
而陸家,是他世界里最重要的一部分?!翱墒恰碧K晚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陸廷州打斷了。
“別擔心?!彼斐鍪郑p輕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自然而溫柔,“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他的手很溫暖,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蘇晚看著他深邃的眼睛,
心里的不安似乎減少了一些。她點了點頭:“好?!钡诙?,張阿姨給蘇晚打扮了一番。
她穿上了陸廷州特意讓人送來的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長發(fā)被梳成一個簡單的馬尾,
臉上化了點淡妝,襯得她愈發(fā)清秀可人。坐在去陸家的車上,蘇晚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陸廷州看在眼里,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大,包裹著她的小手,溫暖而有力。“別緊張。
”他低聲說,“就當是去認識一些新朋友?!碧K晚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緊張。
陸家的老宅坐落在市郊的一個山腳下,是一座很大的中式庭院,古色古香,氣勢恢宏。
門口停滿了各種豪車,傭人穿著統(tǒng)一的服裝,恭敬地站在門口迎接客人。
蘇晚跟在陸廷州身后,走進庭院,立刻感受到了無數(shù)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探究,
也有不屑和鄙夷。那些目光像針一樣,刺得蘇晚渾身不自在,
她下意識地往陸廷州身邊靠了靠。陸廷州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不動聲色地攬住了她的肩膀,
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巴⒅?,你可算回來了。
”一個穿著旗袍、氣質(zhì)優(yōu)雅的中年女人走了過來,是陸廷州的母親,林婉清。
她的目光在蘇晚身上掃了一圈,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這位是?
”“媽,這是蘇晚。”陸廷州介紹道,“我?guī)齺斫o爺爺祝壽。
”林婉清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蘇小姐,歡迎來陸家?!闭Z氣客氣,卻帶著疏離。
蘇晚能感覺到她的不喜歡,緊張地說了句:“阿姨好?!边@時候,周圍又圍過來一些人,
都是陸家長輩和親戚。他們看著蘇晚的眼神各異,議論聲也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這女孩是誰???跟廷州是什么關系?”“不知道,看著面生得很,穿著打扮也很普通。
”“我聽說是廷州撿回來的,好像身世不太好……”那些話像刀子一樣,割在蘇晚的心上。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手緊緊地攥著衣角,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廷州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掃了周圍一眼,那些議論聲立刻停了下來。
“蘇晚是我的朋友?!彼Z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以后,她就是陸家的客人,
誰敢對她不敬,就是不給我陸廷州面子?!敝車娜硕笺蹲×耍?/p>
沒想到陸廷州會為了一個陌生女孩說出這樣的話。林婉清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發(fā)作。蘇晚看著陸廷州挺直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這個陌生而冰冷的地方,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就在這時,
一個嬌俏的聲音傳來:“廷州哥哥,你回來啦!”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女孩跑了過來,
親昵地想挽住陸廷州的胳膊,卻在看到他身邊的蘇晚時,愣住了?!巴⒅莞绺纾钦l?。?/p>
”女孩指著蘇晚,臉上帶著敵意。女孩是顧家的千金,顧若曦,從小就喜歡陸廷州,
兩家也有意結親。陸廷州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顧若曦的手:“若曦,這是蘇晚。
”顧若曦上下打量著蘇晚,眼神里充滿了不屑:“蘇晚?沒聽說過。廷州哥哥,
她是你從哪里找來的???穿著這么土氣,一點都配不上你?!碧K晚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窘迫地低下頭。陸廷州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若曦,注意你的言辭。
”顧若曦被他吼得嚇了一跳,委屈地癟了癟嘴:“廷州哥哥,
我只是實話實說嘛……”“夠了?!标懲⒅荽驍嗨疤K晚是我的客人,你要是不歡迎,
就回你自己家去?!鳖櫲絷貨]想到陸廷州會為了蘇晚兇她,眼淚立刻涌了上來,轉(zhuǎn)身跑開了。
周圍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林婉清嘆了口氣:“廷州,你這是何必呢?”陸廷州沒理她,
只是低頭對蘇晚說:“別往心里去?!碧K晚搖了搖頭,小聲說:“我沒事。”但她知道,
她和陸廷州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身份和地位,還有這些虎視眈眈的目光和暗潮洶涌的阻礙。
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家宴的氣氛因為蘇晚的出現(xiàn)而變得有些微妙。
陸老爺子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老人,他并沒有因為蘇晚的身世而輕視她,
反而還笑著跟她聊了幾句,問了她的學習情況。蘇晚雖然緊張,但還是禮貌地回答了。
陸老爺子對她的印象似乎還不錯,轉(zhuǎn)頭對陸廷州說:“這孩子看著挺乖巧的,
你要好好照顧人家?!标懲⒅蔹c了點頭:“爺爺,我知道?!绷滞袂逶谝慌月犞?/p>
臉色卻不太好看。她一直希望陸廷州能和顧若曦在一起,顧家和陸家門當戶對,
聯(lián)姻對陸家的事業(yè)有很大的幫助??涩F(xiàn)在,陸廷州卻帶回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
還對她這么上心,這讓她怎么能不擔心。宴席上,顧若曦雖然沒再找蘇晚的麻煩,
但看她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敵意。其他的親戚也大多對蘇晚敬而遠之,
只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偶爾會過來跟蘇晚說幾句話,但也只是出于好奇。
蘇晚默默地坐在那里,食不知味。她能感覺到自己像個異類,與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陸廷州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適,給她夾了些她愛吃的菜:“多吃點。”蘇晚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