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姜雨晴再沒見過皇帝。邊境戰(zhàn)報一日比一日緊急，整個皇宮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她按照約定繼續(xù)?？笔窌瑓s總是心不在焉，眼前不斷浮現(xiàn)原著中皇帝遇刺后奄奄一息的描寫。
第三天傍晚，翠微急匆匆跑來："娘娘！皇上明日就要出征了，今晚在太和殿設宴餞行！"
姜雨晴手中的筆掉在紙上，暈開一團墨跡。這么快？她還沒準備好！
"有哪些人參加？"
"文武百官和后宮嬪位以上的娘娘們。"翠微壓低聲音，"聽說周貴妃特意從護國寺請了高僧為皇上祈福呢！"
周貴妃？祈福？姜雨晴冷笑。原著中周家正是借祈福之名，在皇帝的護身符上做了手腳，導致他在戰(zhàn)場上反應遲鈍而被刺客所傷。
"翠微，去把我妝奩最下層那個香囊拿來。"
香囊是她這幾天秘密縫制的，里面裝著根據(jù)醫(yī)書配制的避瘴藥材，還有一張她親手繪制的北疆地形圖，上面標注了安全的行軍路線和可能的伏擊點。
"還有，把這個縫進披風內襯。"她遞給翠微一塊薄如蟬翼的絲絹，上面用蠅頭小楷寫滿了北狄戰(zhàn)術分析和應對建議。
太和殿燈火通明，百官和后妃按品級入座。姜雨晴作為嬪位，座位靠后，只能遠遠望見皇帝的身影。他一身戎裝，英武挺拔，正與幾位將領低聲交談。
宴席過半，周貴妃果然捧著一個精致的護身符上前："皇上，這是臣妾特意從護國寺求來的平安符，請皇上隨身攜帶，保佑旗開得勝。"
皇帝接過護身符，淡淡道："貴妃有心了。"
姜雨晴急得手心冒汗。按原著發(fā)展，皇帝就是戴著這個被動過手腳的護身符出征，結果在關鍵時刻頭暈目眩，被刺客所傷。
"臣妾也準備了一件禮物。"她突然起身，聲音清脆地打破殿內喧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包括皇帝略帶驚訝的眼神。
"哦？姜嬪準備了什么？"皇后溫和地問。
姜雨晴捧著香囊走到御前，跪地呈上："臣妾不通武藝，只能縫制一個藥囊，內有蒼術、雄黃等藥材，可避瘴氣。愿皇上平安凱旋。"
殿內一片寂靜。妃嬪給皇帝送私人物品本就僭越，更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周貴妃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皇帝竟接過香囊，當眾系在腰間："姜嬪有心了。"
這一舉動無疑是對姜雨晴極大的抬舉。周貴妃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很快掩飾下去："皇上，護身符..."
"朕會一起帶著。"皇帝將護身符收入懷中，但姜雨晴注意到他并未如貴妃所愿貼身佩戴。
宴會結束后，姜雨晴剛回到蘭芷苑，李公公就帶著圣旨來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姜嬪博學多才，特許參與校勘史書，可自由出入藏書樓。欽此。"
"臣妾領旨。"姜雨晴叩首謝恩。
李公公走后，翠微興奮地湊過來："娘娘！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姜雨晴卻憂心忡忡?；实圻@是在為她鋪路——萬一他親征有什么不測，至少給了她一個安身立命的資本。但這恰恰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夜深人靜，姜雨晴輾轉難眠。窗外雨聲漸歇，一輪明月破云而出。她披衣起身，來到院中透氣。
"睡不著？"
熟悉的聲音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院角的陰影里，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走出——竟是皇帝！
"皇上！您怎么..."姜雨晴慌忙行禮，卻被扶住。
"噓，小聲點。"皇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朕微服而來，不想驚動旁人。"
月光下，他卸去了平日的威嚴，眉宇間透著疲憊，眼中卻含著姜雨晴從未見過的柔和。
"明日就要出征了，皇上應該好好休息..."姜雨晴輕聲道。
皇帝搖搖頭："有些話，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他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姜雨晴也坐。夜風輕拂，帶著雨后泥土的芬芳。
"姜雨晴，"皇帝罕見地直呼其名，"若朕有什么不測..."
"皇上洪福齊天，必能凱旋！"姜雨晴急切地打斷他。
皇帝輕笑一聲："生死有命。朕只是想說...謝謝你。"
"謝我？"
"謝謝你讓朕知道，這世上還有人不是為了權勢地位接近朕。"皇帝仰頭望月，"你的詩，你的琴，你的見解...都是真心實意的。這在皇宮里，太難得了。"
姜雨晴鼻頭一酸，險些落淚。她多想告訴他自己是穿越者，多想警告他鷹嘴崖的危險，多想改變那個悲慘的結局...但她不能。一個不慎，就會被當成瘋子或妖女。
"皇上一定要小心周家。"她只能隱晦地提醒，"特別是...護身符。"
皇帝眼中精光一閃："你知道了什么？"
"臣妾只是覺得...太巧合了。"姜雨晴謹慎地選擇措辭，"為何貴妃偏偏在此時獻符？"
"朕心中有數(shù)。"皇帝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你的關心...朕心領了。"
一陣沉默。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已是三更天了。
"朕該回去了。"皇帝起身，卻又停住腳步，"姜雨晴，答應朕一件事。"
"皇上請講。"
"無論發(fā)生什么，保護好自己。"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等朕回來。"
姜雨晴重重點頭，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皇帝率軍出征。姜雨晴站在宮墻上，望著漸行漸遠的軍隊，心如刀絞。
接下來的日子度日如年。姜雨晴按照皇帝旨意每日去藏書樓?？笔窌?，實則暗中搜集周家與北狄勾結的證據(jù)。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在一本塵封多年的《邊關志》中發(fā)現(xiàn)了驚人記載：
"景和九年，周大將軍私放狄人商隊入關，販鐵器鹽茶，獲利巨萬。先帝聞之，欲治罪，未幾而崩..."
這簡直是鐵證！姜雨晴激動得雙手發(fā)抖。周家不僅有謀害先帝的嫌疑，如今更可能勾結外敵謀害當今圣上！
她正準備抄錄這份證據(jù)，突然聽到藏書樓外一陣騷動。
"娘娘！不好了！"翠微慌慌張張跑進來，"朝中有大臣聯(lián)名彈劾您干政亂宮，皇后娘娘命您即刻去鳳儀宮回話！"
姜雨晴心頭一震。周家的反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