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在山洞里的她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深陷絕境的無奈交織在一起。彼時,她與正打算殘忍傷害她,欲剜其眼睛、割其舌頭、斷其雙臂的胭脂虎苗凱蒂,一同被怪物出逃引發(fā)的劇烈山崩地裂掀飛出去。兩人如兩片無助的落葉,摔落在幾百米遠(yuǎn)處的一個土坡上。而怪物出逃的巨大沖擊力,竟讓地面塌陷出一個深邃的洞口,瞬間將她們無情地吞噬掩埋。
一次如夢般荒誕又殘酷的際遇,就這樣不由分說地與少女緊緊相擁。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jì)那般漫長,少女才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四周一片漆黑,濃稠的黑暗如墨般將她緊緊包裹。她花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適應(yīng)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huán)境,這才發(fā)覺自己墜入了一個深井之中。
短暫的驚愕過后,少女無奈地接受了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一切。她強忍著渾身的劇痛,用鞋帶和衣服,將陷入昏迷的苗凱蒂的手腳緊緊纏了兩道,像對待一件危險的物品。甚至,她還從苗凱蒂身上脫下襪子,塞進(jìn)了她的嘴里。為何不用自己的?因為桃蘇根本就沒穿襪子。
在少女頭頂大概五米的地方,有一個看起來只能目測半徑三米左右的洞口,那洞口透著微弱的光,像是遙不可及的希望。少女綁完人后,心中涌起一股憤怒與決絕,她真想挖個坑把苗凱蒂這個惡毒的女人活埋了。可她既沒有工具,渾身又疼痛難忍,只能無奈地坐在那里,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當(dāng)下的遭遇,坐等死亡降臨。反正還拉了個墊背的,似乎也不算太糟。她坐在那里,回想起自己本來滿心歡喜地來和艾克約會,結(jié)果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陷阱。她被三個貴族,兩女一男,無情地毆打一頓,最后自己拼盡全力想引發(fā)爆炸反抗,卻未能成功,還被打斷了腿,然后稀里糊涂地摔到了這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里。她忍不住猜測,艾克他們估計早就拍拍屁股走人,此刻或許正愜意地在艾克家或者王藝竹家的豪華大床上,談?wù)撝@一場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無聊消遣的鬧劇吧。反正自己一個平民的性命,在這些貴族眼中,根本就一文不值。
少女越想越氣苦,可事已至此,干脆也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傷心憤怒的事。這時,她突然想起,其實用繩子勒死苗凱蒂才是更穩(wěn)妥的辦法。于是,她借助著頂上那微弱的光線,費力地把苗凱蒂的鞋帶抽出來,打了個絞刑繩結(jié)。趁苗凱蒂還未蘇醒,她雙手顫抖著,試圖扭斷她的頸椎。這是她第一次做如此殘忍的事,手止不住地發(fā)抖,扭了好幾次,才終于把她的臉從面前轉(zhuǎn)到了背后。
“第一次殺人,手還是有些抖呀?!鄙倥吐曌哉Z,聲音在寂靜的深井中回蕩,帶著一絲恐懼與緊張。
“萬一沒死呢?” 少女心中一陣擔(dān)憂,覺得這樣還不夠保險。于是,她又把絞刑繩套在了苗凱蒂的脖子上,狠狠收緊,然后轉(zhuǎn)身以背投的姿勢快速扽繩子,一下,兩下……做完這一切,少女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摸向苗凱蒂脖頸處,當(dāng)她感覺到頸骨與顱骨分離時,心中才稍稍安心。
安心之后,少女的心情稍微平復(fù),開始仔細(xì)觀察起這個她掉落下來的坑道。她發(fā)現(xiàn)這坑道看起來并不像天然形成的,不禁想起學(xué)校里流傳的傳說,都說后山有神秘的東西,可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人真正找到過。難道今天自己這么倒霉,卻偏偏撞上了?可惜,自己如今雙腿折斷,就算真的找到了什么寶貝,又能怎樣呢?
“萬一有活死人肉白骨,重塑先天的靈丹妙藥呢?” 少女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僥幸。
“算了,自己哪里會有那么好的運氣?!?可緊接著,她又自嘲地?fù)u了搖頭。
“管運氣好壞,先趁熱,尸體指紋血液…還能用,扒尸體,看看有沒有好東西?!?抱著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少女開始在苗凱蒂身上翻找。她用苗凱蒂的指紋解鎖她的通訊設(shè)備,又嘗試滴血認(rèn)證。
“還真有!”少女驚喜地發(fā)現(xiàn),居然可以把對方的七位數(shù)遺產(chǎn)轉(zhuǎn)給自己。
“萬一學(xué)校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來找她?!?少女心中一緊,她知道平民不見了,可能不會引起太大關(guān)注,但貴族不見了,一定會有人大張旗鼓地尋找。
為了能安穩(wěn)地等死,不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殺了苗凱蒂,桃蘇撿起石頭,把她看著像追蹤裝置的東西,不管大小,全部砸得粉碎。砸完之后,她也累得精疲力竭,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強烈的饑餓感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看著這個又濕又暗的地方,心中一陣絕望。
“不羨仙就青苔?” 她苦笑著喃喃自語,心想難道自己只能靠吃青苔活下去?
這時,她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洞穴。要不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出路或者食物? 少女強忍著身上的痛苦,開始艱難地向洞穴爬去。她隱隱約約能聽到水聲,這讓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或許能找到水源,甚至是地下暗河,說不定里面還有穴居魚類,這樣就能解決饑餓問題了。
她一點一點地往前爬,每挪動一下,都要忍受鉆心的疼痛。終于,她爬到了那個洞穴入口。這里和外面一樣暗無天日,潮濕得要命,而且什么都沒有。但在正前方,卻有一塊土壁突兀地出現(xiàn)。她推了幾下,土壁堅硬得紋絲不動。
“周圍都是石壁,這土壁,肯定有問題?!?少女心中疑惑頓生。
“挖,怎么挖呢?” 她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雙手,無奈之下,趴在地下,用食指一勾一勾地,一點點摳著土壁。
“反正,也沒什么事,就是好餓,如果能出去,我一定不節(jié)食,我要大吃特吃?!?少女一邊費力地?fù)钢帘?,腦子里一邊想著烤鴨、烤魚、火鍋、奶茶等各種美食,仿佛這些幻想能給她力量。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摳出了一個坑。然后,她換了個地方,接著摳,又摳出好幾個洞。選好位置后,她輕輕一推。
“嘩啦”一聲,那塊剛才還堅硬如石頭的墻壁居然直接倒在桃蘇身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土壁破碎成一塊塊的土坷垃,濺得她滿身都是。
那土壁后,根本就不是少女想象中出現(xiàn)的偌大的地下暗河,而是出現(xiàn)了更加厚實的墻壁,這一次,是與周圍環(huán)境一致的石頭墻。
只是,剛才土壁倒下后,有兩樣?xùn)|西落到了少女的身上。她用手摸索,發(fā)現(xiàn)是一本書和一顆非常大的藥丸。這顆藥丸居然有少女兩個拳頭大小,湊近一聞,倒是有一股清香,可她根本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用的。
“正好餓了,這么大一顆,就算是毒藥,或者過保質(zhì)期了,吃下去也能飽腹了?!?少女已經(jīng)餓得失去了思考能力,橫下一條心。
“萬一要解手也有紙了,就是硬了點。” 她苦中作樂地想著。
她干脆把那本書塞進(jìn)懷里,然后毫不猶豫地把藥丸往嘴巴里塞。咬下一點,嚼啊嚼啊,那味道又甜又辣,還帶著一股濃濃的土腥味,她皺緊眉頭,拼命匯聚口水,才好不容易把那些干巴巴的藥往肚子里咽。費盡千辛萬苦之后,才總算把整顆藥丸都給吃了進(jìn)去。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反正藥丸已經(jīng)被自己全給吃了。也不知道會造成什么后果。說起來,我的肚子好像是有點疼?!?少女心中有些忐忑,但此刻她也只能聽天由命。
很快,肚子越來越疼,而且還有一股火焰一樣的熱量從下腹部往上竄。
“媽呀!” 少女忍不住大叫起來,她驚恐地眼睜睜看到自己嘴巴里噴出了一股股黃褐的果凍狀黏液,然后眼前一黑,就再也沒有知覺了。
等到少女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那種火辣辣針扎一樣的痛,依舊沒有消失。
“沒有死,自己還是在深深的地下洞穴里面?!?少女有氣無力地想著,費勁地翻了個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望著陽光照射之前掉下來的那個五米多高的洞口形成的光柱發(fā)呆。這里四面都是光溜溜的,連一個著力點都沒有,就算腿還能用,也沒辦法從這里逃出去,看來就只能在這里面等死了吧。
正在少女絕望地想著的時候,忽然有個怪異的聲音在寂靜的洞穴中響起:“跳!”
“跳?” 少女還是頭腦蒙蒙的,根本就沒在意聲音從哪里發(fā)出來,“怎么跳,再跳也不可能跳上五米高吧?!?/p>
“跳!” 那個聲音又冒出來,依舊沒有別的話,只是不停地催促。
就在這時,前方光柱垂下一根繩子,一個人順著繩子索降下來。少女下意識地往里爬,心中充滿了恐懼。
少女氣鼓鼓地想:“怎么我都砸了所有像定位追蹤裝備的東西了,怎么還能找來?壞了,壞了,怎么忘了那倆人了?!?她真的用力朝里面爬,像一只受驚的野獸。
“隊長發(fā)現(xiàn)一個活著的幸存者!” 一束手電筒的光打到少女身上,那強光讓少女覺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毫無隱私可言。
“不要,不要!” 少女用力地爬著,她就像一只南方馬雙尾,一有燈光立刻往黑暗的地方奔逃。
“同學(xué)別怕,我們不是壞人!” 那個人邊喊話邊朝少女走近。
少女心說:“我怎么知道真假啊,就算你們不是,可我是呀,我殺了人!”
“你是腿摔斷了嗎?” 那人繼續(xù)問道。
少女發(fā)揮出自己最大的潛力,終于爬到了洞穴深處,可這樣一來,她也讓自己進(jìn)退不得。
少女靠著墻,閉眼低頭,胡亂揮舞雙手,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別怕,我們是來救援的!” 那人再次喊道。
少女沒有聽清來人說什么,只覺得雙手突然被人抓住,動彈不得。
“這是要給我戴上手銬了嗎?完了!” 少女認(rèn)命般不再掙扎,心中充滿了絕望,“希望能看在我配合和身體不便上少遭點罪?!?/p>
“同學(xué)別怕,我們是來救援的!” 抓著少女雙手的人又重復(fù)了一遍。
少女這次聽清了,但心里依舊恐懼萬分。
“不會是貴族派的吧?我殺了他們的人,他們會剝了我的皮吧?”
“同學(xué)我們是緝捕司的,你受驚了!” 那人解釋道。
“不,不是貴族派來的?” 少女用哭的紅腫水汪汪的眼睛看向?qū)Ψ?,終于看到了對方身上的徽章。
“同學(xué)能站起來嗎?”
“太好了,不是他們,被抓進(jìn)去也比……”少女心想,心中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一些。
“不,不能?!?少女如實回答,心中沒有那么慌張了。
那個人不再多說,背起桃蘇就往洞口走去。
桃蘇看著明媚的陽光,呼吸著不再潮濕發(fā)霉的空氣,少女感覺自己像是做夢似的,剛才在地底下發(fā)生的一切都仿佛不是真實的。
這么一放松,精神仿佛是繃緊的彈簧似的,靈魂好像是被彈射出去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暈了過去。
少女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從病房的電視上,她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苗、王二家因為在對抗怪物時消極避戰(zhàn),還打算攜全家族外逃,致使怪物逃出,導(dǎo)致全城百姓傷亡慘重。如今,這兩個家族已被資產(chǎn)凍結(jié),誅滅全族,只有零星人員在逃。
桃蘇如果不是腿不行,估計得一拍床就跳起來,來個空中轉(zhuǎn)體720°表示慶祝。雖然還有一些人員沒有伏誅,但是這個狀況已經(jīng)向著對她有利的方向發(fā)展了,她殺苗凱蒂如今看來竟是誅殺叛國逆賊,殺的是不受法律保護(hù)的罪人。
“我的腿怎么了?” 對著來查房的醫(yī)生,桃蘇焦急地詢問起自己腿的狀況,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死心。
“抱歉,我們盡力了。” 醫(yī)生無奈的聲音,讓桃蘇徹徹底底地死心了。
“謝謝醫(yī)生了。” 桃蘇強忍著淚水說道。
“你也別太難過,這次都怪那兩家族叛徒,幾乎全城都因為他們的行為……” 醫(yī)生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我的孩子……”
桃蘇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做完筆錄后,由于床位實在太緊張,她就被趕出了醫(yī)院。
桃蘇坐著輪椅出了醫(yī)院,眼前滿是殘垣斷壁。學(xué)校是最先遭到襲擊的地方,全校師生中,桃蘇身上的傷竟然是最輕的。能自主呼吸的人不超過五指之?dāng)?shù)。
桃蘇坐在輪椅上,艱難地往避難營地走去。她沒有回家,因為以學(xué)校一百米為半徑的區(qū)域,基本沒有一座完整的建筑;以千米為半徑的范圍內(nèi),沒有一個家庭是美滿的,到處都是十室九空,房倒屋塌的慘象,家家戶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一片肅縞。
一路上,桃蘇莫名心酸,不斷告訴自己,誰家沒死過人,自己全家都沒了??僧?dāng)她看見一個被挖出來的、被父母相擁護(hù)在身下才五個月大的嬰兒的尸體時,她再也繃不住了。再怎么說與自己無關(guān),哪怕說死的又不是自家人,此刻都無法安慰她的內(nèi)心。
全城都彌漫著那種悲傷、崩潰的氛圍,明明哭喊聲不絕于耳,卻又透著一種死寂。桃蘇感覺自己仿佛瞎了,聾了,像一個在水中拼命掙扎,用盡全力蹬水,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水面漂浮黑影的溺水者,心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午后的陽光慵懶地灑在街邊的便利店,店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零食香氣和空調(diào)吹出的冷氣。“一共是三十元,現(xiàn)金還是……”收銀員小哥哥臉上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聲音輕柔地詢問眼前的顧客。
桃蘇沉默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遞過去。在收銀員低頭找零的瞬間,她眼神突然銳利起來,暗暗運勁于指尖。那纖細(xì)的手指看似不經(jīng)意地在空氣中輕輕滑動,實則以極快的速度對準(zhǔn)收銀處貨架上的一根棒棒糖。只見她指尖如電,瞬間捏住棒棒糖,隨后不著痕跡地將其偷到手上,動作一氣呵成,仿佛是一場精心排練的魔術(shù)。
“嘻嘻,沒被發(fā)現(xiàn)?!?/p>
桃蘇她心中暗自偷笑,雙眼彎成月牙,那笑容如同得逞的小狐貍,帶著一絲狡黠與得意。
收銀員小哥哥抬起頭,將找好的一張五十元、兩張十元遞給桃蘇。桃蘇接過錢,又遞出一張一元,平靜地說:“還有根棒棒糖。”
畢竟桃蘇她的目地又不是為了當(dāng)小偷,成功得手后還是會去付錢結(jié)賬或放回原處的,算給自缺乏新鮮感的平淡生活注入的輕微,又足夠特別的“調(diào)味劑”打破日復(fù)一日的麻木感。
“好的。”收銀員接過錢,絲毫沒有察覺到方才發(fā)生的小插曲。
桃蘇把買的一兜材料小心地放在身上,轉(zhuǎn)身往店外走去。在門口,她與一位正要進(jìn)來的客人擦身而過。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桃蘇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有機會?!?/p>
那位客人剛走進(jìn)便利店,便不禁嘟囔道:“奇怪,怎么涼颼颼的?就整個人輕了好多?!?/p>
而此時已經(jīng)走出幾步的桃蘇,心中暗喜:“又成功了。”她回頭,清脆地叫住那位客人:“先生,東西掉了?!?/p>
在那個人回頭之前,桃蘇如同變魔術(shù)一般,迅速將剛剛順手牽羊從他身上拿到的東西——一串鑰匙,彎腰伸手夠到地面。做拾取的樣子,客人轉(zhuǎn)過身,看到桃蘇起身撿起地上的東西的樣子,恍然大悟:“謝謝,我說怎么覺得輕松了好多?!?/p>
“不客氣?!碧姨K微笑著回應(yīng),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diào)皮。
走在街上,桃蘇的心情格外愉悅?;蛟S是曾經(jīng)“死”過一次,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都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偷東西并非是出于物質(zhì)需求,而純粹是為了享受那種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刺激感,享受捉弄他人帶來的樂趣,體驗?zāi)欠N“禁忌快感”。
偷竊的“違規(guī)性”產(chǎn)生的那一種強烈的情緒刺激。
她覺得自己就像在一個在極限運動追求腎上腺素飆升運動員,她在“避開監(jiān)控、躲過視線、成功拿到物品”的過程中,會體驗到突破規(guī)則的興奮感。
這種快感與物質(zhì)無關(guān),事后結(jié)賬時,“既享受了冒險又沒真正傷害他人”用行為上的補救掩蓋內(nèi)心對“破壞規(guī)則”的隱秘渴望。讓這種刺激感更安全、更易重復(fù)。
對她來說,這一切就像是一場有趣的游戲。
她享受的不是占有物品,而是“一切盡在掌握”的心理優(yōu)勢——甚至結(jié)賬,也是在自己主導(dǎo)下的“收尾動作”。
當(dāng)然也不排除,當(dāng)日她戰(zhàn)斗中傷到腦子了
這行為很符合偷竊癖,偷竊癖是屬于沖動控制障礙的一種,患者會反復(fù)出現(xiàn)難以克制的偷竊沖動,偷竊的目的不是為了財物,而是為了緩解內(nèi)心的緊張感。
若偷竊和結(jié)賬形成固定流程,可能有強迫,比如只偷特定類型物品、必須在離開前結(jié)賬,則可能與內(nèi)心焦慮有關(guān)。比如有人因童年安全感缺失,會通過“先占有再釋放”的儀式緩解不安——偷竊時獲得“擁有”的安全感,結(jié)賬時通過“付出”抵消負(fù)罪感,形成循環(huán)往復(fù)的心理補償機制。
然而,很快又失落下來,因為桃蘇她的心里也清楚,這樣的“游戲”玩不了多久了。因為這座城市馬上就要恢復(fù)全城天眼聯(lián)網(wǎng)。到那時,在無處不在的監(jiān)控之下,她這些小把戲可就無處遁形了。
桃蘇沿著街道前行,不遠(yuǎn)處,兩座品字形的金字塔景觀赫然屹立。那上面全是經(jīng)過硝制防腐處理后的昔日作威作福貴族們的人頭,在陽光下散發(f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不少民眾路過此處,都會忍不住向其吐口水,盡管他們也知道這種行為并沒有什么實際作用。
其實自己的行為不也是有類似的想法
通過那種“特殊行為”證明自己的“例外性”。
“規(guī)則是給普通人定的”,偷竊再結(jié)賬的行為,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特權(quán)測試”:“我可以打破規(guī)則,對社會潛規(guī)則的被動攻擊。
“要不是這次太過分,也不會引的城守震怒,落得個滅族的下場吧?!碧姨K看著那兩座京觀,心中暗自思忖。
思緒不禁又飄回到那天,出逃的怪物來歷非凡,它竟然能在百年前巖帝施展天慟隕星打擊下不死,只是被砸昏后沉睡了百年。
那天,正是因為桃蘇與苗凱蒂等人在后山的打斗,意外吵醒了這個沉睡的怪物。怪物剛蘇醒時迷迷糊糊,帶著濃重的起床氣,和懼怕巖帝三者疊加,一路走直線往城外狂跑,橫沖直撞,幾乎將整座城毀于一旦。如果那些平日里作惡多端的貴族叛徒在怪物出現(xiàn)時能有所行動,而不是只顧著自己逃跑,怪物造成的破壞也不至于如此巨大。
平日里,民眾們對貴族們的惡行一忍再忍,可這次,在全城面臨危機之時,貴族們竟然選擇逃跑,完全不顧百姓死活。這徹底激怒了民眾和當(dāng)權(quán)者,既然打不過強大的怪物,那么拿這些貴族開刀,滅他們?nèi)乙再有в冗€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