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五年。汴梁的巧工鋪早已成了城中地標,三層的木樓刷得雪白,
門前的兩株海棠每年春天都開得如云似霞。周先生的學堂收了近百個孩子,不僅教讀書寫字,
還分了木工、竹編、刺繡三個班,從早到晚都透著生氣。
林薇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事事親力親為的“頭頭”,她把汴梁的日常交給阿木和丫丫打理,
自己則時常往來于京、杭、汴三地,看看分號的生意,也順便考察新的木料和竹料產(chǎn)地。
這日,她剛從杭州回來,就被丫丫拉著去看新賬本。“頭頭,你看!這是咱們今年的收益,
比去年漲了三成還多!”丫丫指著賬本上的數(shù)字,眼睛亮晶晶的,
“杭州分號的龍舟燈得了圣上的賞,現(xiàn)在連琉球的商人都來訂貨了?!绷洲毙χc頭,
目光落在賬冊角落里的小字上——那是石頭記錄的杭州竹料特性,字跡工整,
比當年剛來時強了百倍。“石頭的手藝越發(fā)好了,上次蘇公子來信,
還夸他做的榫卯結構比宮里的匠人還精巧。”“可不是嘛?!卑⒋憾酥驴镜墓鸹ǜ庾哌M來,
鬢邊別著朵海棠花,“前幾日張嬤嬤還說,想把她的小孫女許給石頭呢,
就是不知道石頭那悶性子,能不能說上話?!闭f著,門外傳來馬蹄聲,
小三騎著匹棗紅馬從外面進來,身后跟著個梳雙丫髻的小姑娘,手里還抱著個襁褓?!邦^頭,
我回來啦!”“這是……”林薇看著那小姑娘,眉眼竟有些眼熟?!斑@是我媳婦,翠兒,
以前在杭州繡坊幫過忙的?!毙∪龘现^笑,把襁褓遞過來,“這是我兒子,剛滿百日,
帶回來給您瞧瞧。”襁褓里的嬰兒皺著小臉,小手攥得緊緊的,像只剛出殼的小鳥。
林薇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柔軟?!昂煤⒆?,
以后就是巧工鋪的人了。”翠兒紅著臉行禮:“見過林姑娘?!薄皠e叫姑娘了,
跟著他們叫頭頭就好?!绷洲卑押⒆舆f給阿春,“快進屋歇著,一路風塵仆仆的。”晚上,
巧工鋪擺了桌接風宴,連周先生都被請了來。席間,小三說起杭州的趣事,
說石頭為了給翠兒打個梳妝臺,連著熬了三個通宵,最后竟在木料堆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