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心下一軟，走過去把紙巾遞給她。
「謝謝?！顾t著眼睛看向我，「我男朋友嫌我總給弟弟打錢…」
我指尖猛地一縮，過了很久才開口。
「值得嗎？」
我像在問她，也像在問我自己。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她眼里的執(zhí)拗刺得我心臟驟縮。
我突然想起某次與陳漾爭執(zhí)時，他握住我的手腕。
「許淺，你什么時候能為自己活一次？」
那時我正忙著給許聰收拾打群架的爛攤子，聞言摔門而出。
「我他媽就是在為家人活！」
原來我一直都錯了。
10.
回到病房，我直接睡了個昏天黑地。
既然重生了，那么每多活一天就是我的福分，更何況我現(xiàn)在還懷著寶寶。
我要愛惜自己，也要愛惜他。
混沌中，腳踝傳來羊毛襪柔軟的觸感。
一睜眼，就看見陳漾坐在床尾，修長的手正在仔細(xì)地給我穿棉襪。
「你！」
我猛地縮腿，被他一把扣住腳腕。
「別動?！顾菩馁N著我的足弓。
我清了清嗓子，模仿著他疏離的語氣。
「陳醫(yī)生，男女授受不親，你這不合適吧。」
「你腳臭熏了好幾個人了，我來幫你穿上，以免禍害別人。」
「你胡說八道什么??！」
陳漾喉間溢出聲輕笑，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我的腳踝。
「行了，懷著孕就別光著腳到處亂跑?！?/p>
我神色一頓。
小姑娘這么快就跟他告狀了？
我鼻腔突然發(fā)酸。
「你這么閑？不用陪你的小實習(xí)生？」
陳漾動作一頓。
「你說漫漫？」
「漫漫，叫得挺親啊。」
我咬牙切齒，用腳撇開他的手。
他愣了片刻，隨后竟然發(fā)出了一聲悶笑。
「你笑什么？」
我皺了皺眉，越想越氣，可又沒有可以生氣的身份。
但再怎么說，我們也才分手七天，而且我肚子里還懷著他的種呢！
他怎么可以讓別的女人睡他的床！
怎么可以讓別的女人蓋我送他的被子！
陳漾忽地靠近我，眼神軟了幾分。
「吃醋了？」
「我吃個屁我吃！」我氣急敗壞地轉(zhuǎn)身，「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陳漾的笑意突然凝滯在臉上，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病房。
我的胸腔泛起酸澀的潮涌。
明明是要追回他的，我怎么又搞砸了。
11.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fā)現(xiàn)許聰正蹲在床邊，眼巴巴地望著我，活像只犯了錯的小狗。
「姐，喝點粥吧?！?/p>
他小心翼翼地擰開保溫盒，熱氣混著米香飄出來，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和昨晚那個陰郁偏執(zhí)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揉了揉太陽穴，眩暈感還未完全消退。
「許聰......」
我斟酌著詞句，卻被他輕聲打斷。
「我道歉?！顾瓜卵劢?，聲音悶悶的，「是我越界了。你永遠(yuǎn)是我姐，我只是......」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發(fā)梢還翹著幾根呆毛，像是整夜沒睡好。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p>
我的心突然軟了下來，伸手拽著他坐下。
「許聰，你永遠(yuǎn)不會失去我。但我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明白嗎？」
許聰抿著嘴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fù)钢睾羞吘墶?/p>
沉默半晌，他突然開口。
「姐，這孩子......你真要留嗎？」
我愣住了。
昨天他還紅著眼眶求我留下這個孩子，怎么今天就——
「你昨天不是還勸我留下嗎？」
許聰?shù)谋砬樗查g變得復(fù)雜，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像是把什么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可我一想到陳漾會因為這個孩子纏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