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科手冊寫著十三條血字規(guī)則。>“縫合必須默念患者姓名,否則傷口會裂開記住你。
”>我忘了念,傷口真的裂成“13”。>“你將成為規(guī)則的祭品。”主任的聲音在抖。
>太平間冰柜突然顯示-13℃,十二具尸體坐起,胸牌全寫著我的名字。
>消防栓里沒有水帶,只有一卷染血的縫合線。>“改寫規(guī)則唯一方法,
是用兇手的血寫下新規(guī)則?!保疚覄濋_護士長燒傷的臉,
在空白頁寫下:“第十三條:所有規(guī)則在真相面前自動失效?!保臼w靜止了,
胸牌燃成灰燼。>回到值班室,手冊規(guī)則只剩十二條。>新來的實習生怯生生接過手冊,
封面《急診科生存規(guī)則》已改成《工作規(guī)范》。>我扶了扶反光的眼鏡:“記住,
永遠別相信第十三條規(guī)則。”>白大褂口袋里的半張照片上,
2005年火災前的護士長抱著一個男孩。>那男孩的臉,與我此刻鏡中的臉,一模一樣。
---急診外科值班室的空氣永遠渾濁。消毒水的銳利氣息像無數細小的針,
頑固地刺入鼻腔深處,卻怎么也掩蓋不住那股更為原始、更為粘稠的金屬腥氣——血的味道。
它絲絲縷縷,從墻壁、從地板縫隙、甚至從天花板的陰影里彌漫出來,沉淀在每一次呼吸里,
沉甸甸地壓在肺葉上。我叫林默,一個名字普通到近乎卑微的實習醫(yī)生。
今天是我輪崗急診外科的第一天。帶教老師王主任,
一個習慣性把眉頭擰成川字、眼神總藏在反光鏡片后面的男人,沒給我任何緩沖。
他隨手甩過來一本冊子,封面是陳舊的米黃色,邊角卷曲磨損得厲害,
仿佛被無數雙帶著冷汗或血污的手粗暴翻檢過。
幾個暗紅如凝血的字跡深深烙在封面上:《急診科生存規(guī)則》?!澳梅€(wěn)了。
”王主任的聲音像砂紙刮過生鐵,又冷又糙,“一個字一個字給我刻進腦子里。
違反任何一條,”他頓了頓,鏡片后的視線似乎在我臉上逡巡了一圈,“后果,自負。
”他伸出食指,指甲修剪得異常干凈,卻莫名帶著一種森然寒意,重重戳在手冊的封底位置,
“特別是這里,第十三條。”手冊薄得可憐,只有十二頁。我快速翻動,
紙頁發(fā)出干燥脆弱的呻吟。十三條規(guī)則,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
最扎眼的是第七條,紅筆加粗,像一道猙獰的傷口:“縫合皮膚時,
必須清晰默念患者姓名三遍。若遺忘,傷口將記住施術者,裂開以示懲戒。”記???裂開?
懲戒?這些詞組合在一起,讀來便是一股寒氣順著脊椎往上爬。凌晨兩點十七分,
120刺耳的鳴笛聲撕裂了死寂。平車上推下來的車禍傷員,一條大腿幾乎被撕裂,
股動脈破裂,鮮血像被踩爆的水管,汩汩地往外噴涌,染紅了擔架、地面,
也染紅了推車護士的鞋面。血壓計上的數字驚心動魄:60/40。王主任只掃了一眼,
便一把將我推到手術臺前,聲音緊繃如弦:“皮下!快!你主縫!
”無影燈慘白的光柱像手術刀,精準地切割開緊張和恐懼。止血鉗夾住最后一針皮下組織,
線頭在我手指間微微發(fā)顫。就在針尖即將刺入皮緣完成打結的瞬間——“嘀嘀嘀嘀嘀——!!
!”心電監(jiān)護儀尖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炸響!屏幕上,
代表心率的綠色曲線瘋了般向上竄升,數字瞬間飆紅:180!腎上腺素猛地沖上頭頂,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腦中一片空白,什么規(guī)則,什么默念名字,
全被這要命的警報撕成了碎片。手指憑著本能猛地一收,線結倉促完成?!傲帜。?!
”手術室的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轟然撞開!王主任沖了進來,他平日一絲不茍的白大褂下擺,
赫然浸染著一片粘稠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紅色污漬。
他的臉色在刺目的燈光下白得像太平間的停尸床單,鏡片后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驚駭。
“剛才!”他幾乎是吼出來,聲音劈了叉,“你念名字了嗎?!縫合的時候!
”“我……”喉嚨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視線下意識地投向剛剛縫合好的傷口。就在我的目光落下的剎那,那處新鮮的縫合口,
皮肉……活了!它像底下藏了無數蠕動的蟲子,劇烈地、無聲地鼓脹起來。
皮膚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內部狠狠撐開,發(fā)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撕裂聲。一道裂口,不,
一個血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開!猩紅的肌肉纖維暴露出來,更令人魂飛魄散的是,
那裂開的、不規(guī)則的傷口邊緣,粘稠的血液和組織液正詭異地蠕動著,扭曲、凝結……最終,
清晰地形成了兩個歪歪扭扭、卻觸目驚心的數字——“13”。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寒氣瞬間凍結了我的四肢百骸。王主任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
死死扶住旁邊的器械臺才沒倒下,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摳出來的:“第十三條規(guī)則……夜班縫合失誤者,
將成為規(guī)則的……祭品?!彼D難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
“上一個……上一個違反的劉醫(yī)生,他……”他猛地抬手,指向門外幽深黑暗的走廊盡頭,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瀕死的恐懼,“他的尸體……現(xiàn)在還在太平間躺著……身上,
整整十二道……都是他自己縫合的傷口!”話音未落——“咔噠。
”一聲輕微卻異常清晰的脆響,從護士站方向傳來。懸掛在墻上的圓形電子鐘,紅色的數字,
穩(wěn)穩(wěn)地定格在了——03:00。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精準地掐斷了時間的流動。緊接著,
死寂被另一種聲音刺破。嗒…嗒…嗒…是高跟鞋!堅硬鞋跟敲擊水磨石地面的聲音。
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冰冷、空洞的韻律,由遠及近,在空曠得可怕的午夜走廊里回蕩。
那聲音每響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臟瓣膜上。王主任的臉徹底失去了最后一絲血色,
他猛地后退一步,背脊緊緊抵住冰冷的墻壁,嘴唇哆嗦著,
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兩個氣音:“別…抬頭!”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瞳孔里是純粹的、動物般的恐懼,“是它…規(guī)則的執(zhí)行者…來了!”我像被釘在了原地,
血液凝固,肌肉僵硬。
只能死死地、死死地盯著手術臺上那個還在不斷滲出暗紅液體的、構成“13”的血洞。
眼角的余光卻像有自主意識般,不受控制地向上瞥去——慘白的天花板邊緣,
一綹油膩的、仿佛從未清洗過的、長長的黑色發(fā)絲,正悄無聲息地垂落下來。
嗒…嗒…嗒…那高跟鞋的聲音,停了。就停在手術室門外。隔著一扇薄薄的門板。一片死寂。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只有心電監(jiān)護儀單調的、代表死亡的直線音在空曠的房間里滴答作響。
---王主任失蹤了。無聲無息,像一滴水蒸發(fā)在烈日下??评餂]人談論,沒人尋找,
甚至連他辦公桌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綠蘿都沒人想起去澆水。他存在過的痕跡被迅速抹去,
仿佛急診外科從來只有林醫(yī)生,沒有王主任。只有我的白大褂右邊口袋里,
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對折的紙條。展開,是王主任那熟悉的、帶著點醫(yī)生特有潦草的鋼筆字跡,
墨色深得像干涸的血:**“規(guī)則是活的。它在找第十三個人。快逃?!?*紙條邊緣,
殘留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暗紅色的指印。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我不是第十三個違反規(guī)則的人嗎?祭品?它還要找誰?王主任……他替我做了什么?
我壓下狂跳的心臟,把紙條攥緊在手心,汗?jié)竦募垙垘缀跻ぴ谄つw上。必須弄清楚!
檔案室,那臺積滿灰塵、運行起來像老牛喘氣的舊電腦,成了我唯一的希望。午休時間,
檔案室空無一人,只有機器低沉的嗡鳴和灰塵在光柱里跳舞。
老舊的CRT顯示器閃爍著幽幽的綠光。我點開塵封的“重大事故記錄”文件夾,
一個標記著“2005.10.13”的子文件夾跳了出來。鼠標指針懸停其上,
竟微微顫抖。雙擊。一張掃描的舊報紙頭版照片瞬間占據了整個屏幕。
觸目驚心的標題:“市一院突發(fā)大火,十三名醫(yī)護人員不幸罹難!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下方那張模糊的黑白集體照上。照片邊緣,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簇擁著,
面容在煙熏火燎和時光侵蝕下難以辨認。但我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
牢牢鎖定在角落一個年輕實習醫(yī)生的臉上。那張臉……嗡——!大腦一片空白。那張臉,
眉眼、鼻梁、下頜的線條……與此刻我映在顯示器幽綠反光中的臉,
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照片下方,一行小字標注著姓名:“實習醫(yī)師:林默”。
寒意瞬間凍結了四肢。2005年?林默?我今年才二十三歲!
一股荒謬絕倫又冰冷刺骨的恐懼攫住了我,胃里翻江倒海。這不可能!是巧合?
還是……“找到你了?!币粋€冰冷、毫無起伏的女聲,如同生銹的刀片刮過骨頭,
毫無征兆地在死寂的檔案室門口響起。我猛地扭頭,心臟幾乎要撞破胸腔!是她!
那個在藥房警告過我的女人!依舊穿著那身不合時宜、漿洗得發(fā)硬的綠色舊式手術服。
臉上的口罩不知何時已經脫落,掉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
暴露在昏暗光線下的臉……一半是正常的、屬于中年女性的疲憊面容,皮膚松弛;而另一半,
則是……地獄!那是被烈火徹底舔舐、扭曲、碳化過的恐怖景象!焦黑的皮膚緊貼在骨頭上,
肌肉萎縮變形,眼窩深陷成一個黑洞,邊緣是猙獰的、暗紅色的增生瘢痕。她咧開嘴,
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燒焦和完好的肌肉拉扯出詭異的角度?!敖K于回來了,
第十三任祭品?!彼穆曇粝袷菑钠茡p的風箱里擠出,帶著嘶嘶的氣流聲。
那只完好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里面翻涌著一種混合了瘋狂、痛苦和……解脫的復雜情緒。“你…你到底是誰?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后背緊緊抵住冰冷的檔案柜?!拔沂钦l?
”她那只完好的眼睛里流下渾濁的淚水,但流到燒焦的那半邊臉時,
淚水竟變成了粘稠的、瀝青般的黑色液體,順著焦黑的褶皺蜿蜒而下。
“我是當年親手把你們鎖在火場里的……護士長!”她的身體微微前傾,
那只完好的眼睛里爆發(fā)出駭人的光芒:“那天,我違反了‘安全通道嚴禁堆放雜物’的規(guī)則!
就為了省幾步路,把幾箱廢棄病歷堆在了唯一的逃生門前!”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刺耳,
“火!火從配電室燒起來!濃煙!尖叫聲!我離門最近!
我只要推開那些該死的箱子……可我推不動!太重了!
我被煙嗆倒了……他們……他們十二個!全在里面!活活燒死!燒成炭!燒成灰!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黑色的淚水洶涌而出,
在燒焦的臉上沖出道道污痕:“他們的怨氣……太深了!